這時,宋卓群走上前來,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我剛剛已經聯系會所調取了監控,到底發生了什么,看看就知道了。”
方才在事情發生后的第一時間里,他便聯系了會所的工作人員,去調取包間前幾個小時的監控錄像。
畫面被投放到大屏幕上,監控畫面開始播放。
畫面中,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進包間,和工作人員交談了幾句后,將一個U盤塞給了他。
男人離開時,特意低頭避開了攝像頭,只露出一個模糊的背影。
江辭晚看著監控畫面,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不就是自己方才注意到的那個男人嗎?
她往前走了幾步,推開人群,想直接把那個男人給拽出來。
只不過江辭晚的力氣小,一時間還拽不動。
一旁的卞嫣然見狀,雖然很清楚自己不應該蹚這趟渾水,容易引火燒身,但她還是上前去幫忙了。
她不想看見江辭晚被人冤枉。
她伸手用力推了男人一把,那男人踉蹌著被推了出去。
江辭晚也不磨嘰,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他兩個響亮的耳光,“誰指使你的?不說實話,今天你別想走出這個門!”
男人腦袋都被打懵了,但還是咬緊牙關,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看就知道是咬死不肯承認的架勢。
包間里的氣氛頓時更加緊張……
顧凌川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清楚,一時間問不出什么結果。
鬧成這樣,現在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
顧凌川直接站起身來,他首先看向了宋卓群。
宋卓群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說:“阿川,放心,這事我去查。”
沈向南也趕緊打著圓場,說:“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就到這了。今天這事兒,希望各位都守口如瓶,不要在外面亂說。誰要是傳出去,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之后,顧凌川沒有再理會其他人,徑直走到江辭晚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外走去。
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江辭晚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今天走得很急,她都有些跟不上。
路過的服務人員紛紛避讓,似乎是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都不敢隨意抬頭看。
兩人一路走到會所外。
司機本想著聚會要到很晚才結束,方才便去了附近的加油站加油,這會兒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大概還要幾分鐘。
江辭晚站在那,低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凌川動作一頓,松開了她的手腕。
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心軟了,他冷著臉將自己拿著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生氣歸生氣,但他不是一個會虐待自己女人的男人……哪怕是江辭晚這樣一點也不聽話、總是惹他生氣的女人。
這件事情,等回去他再找她算賬。
沒多久,司機趕來了,兩人上了車。
到了車里,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坐在前面的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收緊,又偷偷往后視鏡里看了幾眼。
后座上的兩人就像是兩尊沉默的雕像,而且還是被冰封著的雕像。
今天來之前分明還好好的,同樣也是在這輛車上,兩個人膩歪在一起,抱著不肯分開。
江辭晚依偎在顧凌川肩頭,抱怨說他身上的肌肉太硬了,抱著一點也不舒服,要那種軟乎乎像棉花一樣的肉才好。
顧凌川笑著將人摟緊,說什么他要是真像棉花一樣,她怕是后悔都來不及,每天晚上都要難過得流眼淚,嫌棄他沒用……
總之,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十分露骨,十分羞人!
當時他都覺得很不好意思,甚至異常煎熬,感覺自己承受了一個普通的單身小司機不應該承受的折磨。
可沒想到,只是在會所里待了幾個小時,現在兩個人出來都已經變成了大冰塊。
冷得車里的冷氣都不用開了……
突然,江辭晚打破沉默,聲音不高不低:“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
顧凌川慢慢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此時依舊泛紅的臉上。
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江辭晚:“你身邊總是有那么多人,大家都喜歡你,都想留在你身邊。他們每個人每天都絞盡腦汁想把我從你身邊趕走。他們嫉妒我、羨慕我、怨恨我……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弄出一些這樣的事情,想拆散我們。”
她哽咽幾聲,淚水又熟練地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顧凌川喉結滾動幾下,想說讓她不要哭,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你哭什么?”
“我就哭!這件事都怪你,都是你的錯!”江辭晚抽抽噎噎著,“我哭是因為我難過,不只是因為今天的事情,還因為以前、因為以后……只要我還繼續和你在一起,只要你還是像現在這樣,你不想辦法去解決,那這樣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她又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顧凌川,臉上的表情委屈又無助,“我現在也不想和你發生爭吵。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的。今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我們以后都不要提了,好不好?”
顧凌川還是沒說話。
但見她哭得這樣兇,他到底還是板著臉,伸出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指尖在觸碰到她濕潤的臉頰時,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難受。
淚珠也像是燙手般,讓他沒有辦法忽視。
她的眼淚總是這么多,流不完似的。
白天的時候喜歡哭,晚上的時候也喜歡哭……
不過他還是更愿意她晚上再哭,起碼是因為極致歡愉流下的眼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受了委屈,讓人心疼的淚水。
“你說好不好?”她又問了一遍。
顧凌川沉默著,似乎是在思考她剛剛說的話。
他俊俏的側臉在車窗外光影的交錯中忽明忽暗。
是他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