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于清蹲到丫丫身前,沉著嗓子安慰。
“爸爸沒有打媽媽,只是在商量事情,別人家的爸爸媽媽也這樣,爸爸跟丫丫說過的,丫丫忘了嗎?”
“不…不好嗚嗚嗚…”丫丫哭著搖頭。
秦于清抽出西裝口袋巾帕,替她擦干凈眼淚,又上前彎腰把何文露拉起來。
“丫丫別哭了,那爸爸換個方式跟媽媽商量,你得先回房睡覺。”
丫丫上前輕揉何文露的肚子。
“媽媽痛…揉一揉嗚嗚嗚…”
秦于清寒著眼盯她,像是即將耐心告罄。
何文露心下一緊,連忙忍痛擠出笑。
“媽媽沒事,丫丫先上樓休息好不好?爸爸和媽媽有單獨的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上去吧,寶貝。”何文露拍拍她的頭。
丫丫一步三回頭走上樓梯,直至隱入拐角,何文露才收回視線,驚恐瞄一眼對面男人。
秦于清陰惻惻:“說說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何文露不想再惹怒他,瑟縮著回答。
“我趕過去只知道,二哥和別的女人上了床,二嫂發(fā)現(xiàn)后才氣到早產(chǎn),后面如何處理的事,我去了竹樓一概不知。”
她說完垂下頭,不再言語。
秦于清卻聽的彎腰大笑,樂不可支。
“秦于澤還真不怕把臉丟盡,這輩子也就是個死女人身上的下場。”
“…偏偏…”秦于清笑聲瞬止,眼鏡片寒光幽幽。
“偏偏這種蠢人,色中餓鬼,就因著投了好胎,事事都能壓我一頭…”
“秦家除了秦于深,其他兒子加起來都敵不上半個我,死老頭子黑心肝,能讓他們進(jìn)集團,我卻連邊角都摸不上!”
秦于清陰寒一張臉,對秦老爺子的怨念,一句兩句道不盡。
他扭頭去盯何文露,質(zhì)問:“這個月六十萬發(fā)下來沒?”
秦家每個月按人頭領(lǐng)錢,一人二十萬,每家都有,從秦老爺子私賬里出。
參與集團工作的就沒有,如秦于深、秦于澤、秦于濤…他們都是拿工資,只有妻兒能領(lǐng)到錢。
秦于清家每月能有六十萬零花錢,吃喝基本被莊園囊括。
除非你要廚房額外采買、外出游玩購物之類,才會有花錢的機會。
這六十萬,每個月全額落進(jìn)秦于清的口袋。
“錢到了,直接轉(zhuǎn)我私卡上。”秦于清撂下這話,上樓離開。
何文露眸底暗淡,有些泄氣,捂住發(fā)疼的肚子坐去沙發(fā)。
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爭取,她想留一點錢…
今天在餐樓,秦歲寧穿了件很精致漂亮的小洋裙,活脫脫一個小公主。
提過來的超大玩具屋更是做工精巧,價格必然不菲。
一起玩了小半天,何文露能看出女兒藏不住的羨慕……
她的丫丫懂事不說,她作為媽媽卻也不敢提及…
何文露捂肚歪倒在沙發(fā)上,失望閉眼。
…
“大伯父走了,我們可以打開電視,一直看。”
秦嘉熠在客廳沙發(fā),蹦起天高歡呼。
秦歲寧穿了件小熊貓連體睡衣,矮墩墩叉腰站在絨毯,反對。
“不可以。”
她和耀耀已經(jīng)和好了。
耀耀給她看了腿上的傷,一條接一條的紅痕,還跟她道了歉。
秦歲寧決定原諒他,更多是因為莊園的小朋友太少了,她能找到的玩伴,只有丫丫姐姐和耀耀。
跟不禮貌的耀耀,勉強也能玩一下。
秦嘉熠不解:“為什么不行,大伯父都出去了呀,多好的機會。”
“兩集。”秦歲寧伸手比出個‘耶’。
“媽媽說過,信守承諾的孩子才是好寶貝。”
秦歲寧每周四天電視時間,每次看兩集。
這是她跟舒蕙約定好的,可以自己擇選哪天看,其余時間就是樂趣學(xué)習(xí),或者玩玩具。
一旁守著他們的劉媽和金姐,欣慰對了個眼神,她們家小小姐就是棒。
幼稚園圣誕假期13天,連休至元旦1月1日,再加上秦家祭祖給秦嘉熠請假。
他在家瘋玩這段日子,看動畫都入迷成癮。
兩集怎么夠!秦嘉熠講了沒兩句,就開始煩躁。
“不要、我就要看,你這個笨蛋膽子小就別看!”
秦歲寧可不怕他,脆聲反駁:“兩集就只有兩集,一集我看,一集你看,耀耀你要是再不禮貌兇人,那我就要請你出去了。”
“我……”
胖妹妹兇起來,嘴巴快得很。
秦嘉熠說不過,他撓撓頭有些熄火。
“我不是兇你,胖妹…寧寧妹妹,好吧……就看兩集,你的佩奇先看,我的樂迪要最后看。”
“OK~”秦歲寧答應(yīng)的痛快。
爸爸去接媽媽了,她看完電視要自己回兒童房睡覺。
爸爸說媽媽不在的話,她就不能留在爸爸媽媽的房間睡覺。
后面有關(guān)男生女生的一串教育,秦歲寧一個字沒聽懂,總之就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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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嬰病房內(nèi),姚姍姍蓋著被子躺在病床上,眼皮半耷拉著疲累。
麻醉效果還未消散,她疼痛感知倒還好,就是很累了。
其他人都圍在嬰兒箱,輕聲細(xì)語關(guān)愛小寶寶,只有舒蕙沒什么表情地看著病床,似在走神。
“大嫂…”姚姍姍強撐起眼皮,嗓音虛弱:“對不起,是我心思歪曲,害人害己。”
舒蕙目光落到實處,上前兩步替她掖了掖被角。
“這事后續(xù)處理不會冤著你,但該算你頭上的,你狡辯也沒用,別想那么多了,累了就睡。”
“……”姚姍姍語噎。
認(rèn)識舒蕙以來她似乎一直這樣,冷清淡定,對誰都有距離感,講原則性,在關(guān)鍵時候又能給予你溫暖的人。
從未見過舒蕙失控之外的情緒,姚姍姍無法想象她是怎么與大哥吵架的,絕對不會像自己那般歇斯底里的難堪吧…
姚姍姍扭了點頭去看嬰兒箱,她的丈夫皺巴巴的襯衫西褲穿在身上。
自她被推出手術(shù)室,秦于澤沒有正眼瞧過她一次,更別提愧疚歉意。
沒有老爺子和大哥在場,秦于澤裝都不裝了。
仿佛找女人對他來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只要她能母子平安出手術(shù)室,便萬事大吉。
這件事究其因果,終歸是她自作自受,姚姍姍側(cè)過頭,任由淚水流淌……
一張紙巾飄飄落下,蓋上她的眼睛,印干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