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城主府密室。
沈厲斜倚在玄玉雕成的座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
燭火搖曳間,他那雙幽綠色的瞳孔在陰影中若隱若現,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主上,三少爺已經啟程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單膝跪地,聲音沙啞低沉。
沈厲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簡。
玉簡上刻著繁復的符文,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影子樓那邊,安排好了嗎。”他輕聲問道。
上次葉家遇襲一事,確實是沈厲所為,而這一次,他有了更為十足的把握。
因為在洞府內,就沒有了在葉家的局限性,自己可以肆無忌憚出手。
到時候那廢物死在了里面,也不會有人知道是他出的手。
“回主人,已經通過四道轉手,最后接單的是兩個筑基期圓滿的散修,以及三名筑基后期殺手,且互不認識……”
“不夠。”沈厲突然打斷,指尖輕輕一彈,一縷墨綠色的毒霧飄散在空氣中:“再加三道轉手。最后……再用上血煞門在白城分舵的暗樁!”
血煞門是來青州這批散修中較為出名的一個組織,其整體實力能排進前三,且那位血煞門掌門更是一位元嬰真君,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過……早在許久前,他就已經讓心腹完成了滲透。
此事只有大哥沈行知道,這也是為何先前對方曾說他不必如此的緣故。
黑袍人身子一顫,連忙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記住。”沈厲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用三號聯絡方式,若是出了差錯……”
他沒有說完,但黑袍人已經冷汗涔涔。
待黑袍人退下后,沈厲指尖突然用力,手中血色玉簡應聲而碎。
與此同時,遠在百里之外的一個客棧中,一個正在飲酒的修士突然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此人是聯系影子樓的關鍵所在,不解決他,難免會有后顧之憂。
偌大的密室,只剩下沈厲孤身一人。
他接著取出一枚通體漆黑的傳訊符,符紙上用暗紅色朱砂勾勒出詭異的紋路。
眼神陰鷙的沈厲唇角微勾,指尖突然燃起墨綠色火焰。
傳訊符化作灰燼時,密室墻壁上的水月鏡泛起漣漪,顯現出洞府外的實時景象……
三隊血煞門修士正借著晨霧掩護,沿著沈家巡邏的死角向洞府摸去。
為首的老者手中,赫然握著沈厲幾天前就安排人“遺失”的禁制破解圖,他們正在念叨著要給掌門尋找爐鼎一事,對那位葉家嫡女勢在必得……
銅鏡突然暗了下去,沈厲主動切斷了聯系。
“蠢貨。”他輕嗤一聲,從暗格取出三盞魂燈。
第一盞燈芯里控制著將沈閑等人行蹤泄露給血煞門的線人。
第二盞燈關聯著那個“偶然”發現禁制圖的叛逃陣法師。
第三盞燈則控制著洞府外負責守衛的一名小隊長。
指尖輕撫過燈盞,三簇火苗同時扭曲成痛苦的人臉形狀。
“該收網了……”
沈厲面無表情地捏碎了三盞魂燈。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三具尸體同時化為膿血,連帶著他們知道的秘密一起永遠消失。
……
云層之上,沈閑負手立于飛舟甲板,衣袂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身旁的葉傾仙一襲素白長裙,氣息內斂,宛若常人。
在他們身后,十二名身著玄色勁裝的筑基修士肅然而立,為首的沈天浩腰間懸著一枚青玉令牌——那是南宮婉親賜的護衛統領信物。
“前方就是紫陽洞天了。”駕馭飛舟的元嬰真君突然開口,聲音如金鐵交鳴。
沈閑循聲望去,只見云海之下,一座巍峨的古建筑群盤踞在山脈腹地。
四周,七十二桿玄色陣旗依舊懸浮半空,金光流轉,交織成一片絢爛之景。
整座洞府依山而建,通體由青灰色的玄冥石構筑而成,這種上古石材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表面布滿了蛛網狀的暗金色紋路。
隨著飛舟緩緩下降,洞府全貌逐漸清晰。
正門處兩根蟠龍石柱高聳入云,柱身上纏繞的龍鱗紋路已經風化得模糊不清,唯有龍睛處鑲嵌的兩顆赤紅寶石依舊熠熠生輝。
“落。”元嬰真君掐訣輕喝,飛舟穩穩停在鋪滿青玉磚的平臺上。
出乎意料的是,本該戒備森嚴的入口處,僅有寥寥數名守衛。
“守衛這么少?”沈閑疑惑道。
這座洞府可有不少人覬覦呢,沈家不應該重兵防守嗎?
這時,旁邊那位護送的元嬰真君道:“這座洞府的入口不止這一處,更何況大少爺已經破解了洞府外圍禁制,如今洞府內危險大減,再加上……確實沒人敢來沈家地盤撒野。”
沈閑聞言,心中了然。
而且這暗中應該也有元嬰真君坐鎮,確實足以震懾宵小。
只是……沈閑不由想到了自己那位二哥。
這座洞府的位置距離對方所在的白城倒是不遠,對方有沒有可能會繼續針對呢?
他心中存疑,決定更加謹慎一些。
抵達洞府門口,守衛見到是沈家嫡子,連忙讓開了一條路。
“三少爺,我就送到這了。”那位元嬰真君道。他還有點事要去白城,不便久留。
“有勞。”沈閑點頭。
隨即,在護衛隊長沈天浩的帶領下,眾人進入到洞府內部……
幽藍色的熒光苔蘚沿著石壁蔓延,將通道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懸。
沈閑的靴底剛觸及地面,整條甬道突然亮起細密的金色紋路,如同被喚醒的脈絡。
“是感應陣法。”沈天浩道,聲音在空蕩的通道里激起輕微回響。
他指尖凝聚出一縷冰霧,霧氣觸及金紋時竟發出琴弦般的嗡鳴。
見狀,他不由皺眉,當即釋放出筑基神識,籠罩場中,低聲道:“三少爺當心,這法陣會對精神造成影響……”
按照族中的信息,此地分明沒有這些東西才是,難道是后來出現的?
說話間,沈天浩不由看向葉傾仙。
對方是普通人,一旦被法陣影響,那自己罪過就大了。
好在對方似乎并未受到影響。
而沈閑則仿若不知,心底則在盤算著這是不是自己那位二哥的手筆。
如果是的話……
他眸光漸冷,對方竟然還沒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