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極境屬于傳說,若是將自身達到無上極境的消息傳播出去,帝一立刻就能成為整個昆侖界的名人。
但除了親眼所見的紫苑,也就只有元嬰半圣和黑市一品堂的堂主知曉此事,大概還要加上一個帝岳,身為帝家的家主,他也有資格知曉這一秘密。
至于其他人,或許一品堂中那些修為強大者有所猜測,但畢竟沒有親眼見到。
無上極境本就難得,圣體達到無上極境更是百年難得一遇。
黑市一品堂堂主的現(xiàn)身,更多人還是愿意將其歸結(jié)于帝一的圣體修煉有成,展現(xiàn)出了他們所未知的天賦潛力。
練武場邊,幾株桃樹重新被白雪覆蓋,淡粉的萌芽被霜雪一凍,沒了繼續(xù)生長的趨勢,但也沒有就此死去,顯得頗為古怪。
一襲墨衫的帝一在雪中舞劍,施展的仍舊是天心劍法,只是手中由短劍換成了一柄三尺長劍。
劍名‘烏啼’,通體烏黑,內(nèi)含九十三道銘紋,品階達到十二階真武寶器,是元嬰半圣祝賀他達到無上極境的禮物。
劍是好劍,只是和他如今不到四尺的身高配在一起便顯得有些違和。
好在他的劍道造詣夠高,已經(jīng)達到了劍隨心走的高階,配合玄極境的不俗實力,倒也能用這烏啼劍施展出天心劍法來。
“帝一,你怎么又在練劍啊?!?/p>
院外走來一道紅色身影,手里拿著兩串糖葫蘆,上面的糖衣和她身上的裙擺一樣明艷。
“你總來得不巧,更多時候我還是在練爪法的?!?/p>
正好練完了武技,帝一將手中的長劍歸入一旁的劍鞘,任由這柄十二階真武寶器層次的長劍屹立于風雪之中。
“你整天除了修煉,就沒有別的事情干了嗎?”
“當然有,去七星殿學習,難道不算嗎?”
“這怎么能算,我說的別的事是休息,是玩,是去接觸那些新鮮有趣的東西?!?/p>
葉紅淚扎著兩個丸子發(fā)髻,頭發(fā)垂在紅裙領(lǐng)子上,將白皙的天鵝脖頸半遮半掩,圓溜溜的大眼睛帶著屬于少女的天真。
自他穿越后的這段時間,除了每天陪在身旁的紫苑外,倒是葉紅淚與他接觸最多了。
葉紅淚拉起帝一的手掌,走到練武場邊的亭子內(nèi),隨她而來的葉百草已經(jīng)煮好了一壺梅子茶。
這梅子茶據(jù)說是千水郡國一帶流行的飲品,茶味沒有幾分,倒是酸酸甜甜,很和小孩子的口味。
她拉著帝一坐下,將手中的糖葫蘆分出一串放到了桌子上。
“齊天大圣到底有沒有從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下逃出去?”
“孫悟空的六個兄弟會來救他嗎?”
“為什么天庭的那些神仙要和孫悟空處處為難啊,你每次都只講一點,讓我每天睡覺都睡不好?!?/p>
帝一輕笑道:“人生能有一次大鬧天宮,已然算得上萬分精彩,結(jié)局如何有那么重要嗎?”
葉紅淚咬下一點糖衣,點頭認真道:“當然重要啊,完美的結(jié)局,才能讓人心情愉悅?!?/p>
帝一看向她:“故事的結(jié)局可以編得圓滿美好,現(xiàn)實卻不一定了。孫悟空的結(jié)局可以一個筋斗翻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也可以是他的六大圣兄弟聯(lián)手而來,助他一起反抗天庭,或者孫悟空修為更上一層,獨自一人殺回天庭,再鬧天宮,將漫天仙神打得屁股尿流?!?/p>
“可現(xiàn)實會是怎樣呢?咱們是黑市出身,雖然現(xiàn)在還沒干過什么壞事,可在外人眼里我們天生就是邪道中人,就是殺了我們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哪一日真的死在了旁人手中,會有人去報仇嗎??/p>
葉紅淚抿化了糖衣,不滿足的咬下了一整顆糖葫蘆,將小嘴塞得滿滿,甜得媚眼都瞇成了一條線。
“百草姐姐告訴我,人生本就是紅塵百態(tài),多姿多彩,師尊給我吃的丹丸很苦,我來的路上買了這兩串糖葫蘆,此刻吃著卻特別香甜。如果一開始我就吃糖葫蘆,那也沒有現(xiàn)在的感受了。”
帝一想了想,倒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酸甜苦辣,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朋友和敵人也是這一路上都會遭遇的,只是在這人心不古的時代里,朋友也未必真的便是朋友?!?/p>
“可惜,結(jié)局沒有你想要的那么完美,六大圣沒有一個來幫了孫悟空,孫悟空也沒能逃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被壓在了五指山下?!?/p>
少女聞言頓時有些失落,覺得手中的糖葫蘆也不是那般香甜可口。
“那孫悟空死了嗎?”她試探著問道。
“沒有死,但被壓在了山下五百年,每日只能飲鐵水吞銅丸,等從山下出來時,便失了當初的銳氣,被套上了枷鎖,成了一個和尚的弟子,跟在和尚身邊做了個護衛(wèi)?!?/p>
“這個結(jié)局一點都不好玩,那么厲害的齊天大圣最后怎么會變成和尚身邊的一個護衛(wèi)。”葉紅淚對手中的糖葫蘆失去了興趣,放到桌上。
“一山還比一山高,除非成為天底下最厲害的那一個,不然還是沒法真正的自由自在。好在孫悟空護著那和尚走過了八十一難,去到了西天,成了佛,也算是得了自由?!钡垡恍Φ?。
“我聽說萬佛道的和尚們規(guī)矩最多了,清規(guī)戒律條條框框,以齊天大圣的灑脫,這哪里算是自由了。”
少女的心情有些低落,沉默了一陣兒,忽的說道:“帝一,我們算是朋友嗎?”
“朋友?算是吧。”
葉紅淚的眼中重現(xiàn)煥發(fā)出光采,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是六大圣那樣的朋友,以后你要是遇到了麻煩,我肯定和你一起面對?!?/p>
帝一笑道:“你說得我都有些感動了,不過但愿不會有這一天,我可不想遇上這么大的麻煩?!?/p>
葉紅淚被他逗笑了,眉眼彎成月牙。
“你明明還比我小兩歲,為什么總是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倒像是個大人?!?/p>
她得了肯定的答復,小臉上滿是歡喜,轉(zhuǎn)眼便將先前的悲傷拋諸腦后。
吹了吹葉百草倒好的梅子茶,試著抿了一小口,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對了,我這次來,是有正事要找你,師尊要見你,讓我來帶你去文曲殿?!?/p>
“你的師尊?幻圣大人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