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
房間內(nèi),一夜沒睡的馮思源正坐在床前,手里拿著一塊殘缺的玉佩,神情黯然。突然聽見外面管家那急切的叫聲,有些心煩意亂地斥道,“一大早上的,著急忙慌的像什么樣子?”
外面的管家急道,“是家主送信過來了,是紅色的信件。”
什么?
馮思源一聽是紅色信件,臉色微變,立馬將玉佩收了起來,起身去開門。
在廣隆商行,信件分為向種顏色,尋常的信件是白色,稍微緊急的是黃色,紅色代表著必須馬上處理的要事。
馮思源也不敢怠慢,從管家手中接過那封用蠟封的信件,沒有直接拆開,而是去找黃老了。
名義上,他是廣隆商行在江州城的主事人。實際上,他一沒實力二沒威望,諸事都要仰仗黃老。
他自然要表現(xiàn)出足夠的尊重,這種信件,要當(dāng)著黃老的面拆開。
黃老的院子離得不遠(yuǎn),馮思源很快就走到院子門外,“黃老,我爹寄了一封紅色信件過來,還要您來做主。”
院子的門自行開了。
他走了進(jìn)去,屋里,黃老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吃東西。
他取出還未拆封的信件,說道,“就是這個。”
黃老說,“拆開吧。”
馮思源這才將信拆開,展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黃老目光一掃,已經(jīng)看清信上的內(nèi)容。就一行字,讓馮思源不要摻和秦昌元和陳鳴之間的恩怨。
言外之意,為了一個陳鳴得罪秦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不值得。
他問道,“三公子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馮思源憤怒地說道,“我爹他老糊涂了。竟要我做出賣朋友之事?想都不要想。只有我一日還是江州城的主事,我就絕不會出賣陳兄。”
黃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就不怕老東主將你撤掉?”
馮思源氣乎乎地說道,“撤就撤,這勞什子主事,有什么好稀罕的?我馮思源若是為了這個就出賣朋友,還有臉在江州混?”
黃老正想說什么,外面的老管家又過來稟報,“少爺,陳公子帶著兩名侍女走了。”
“什么?”
馮思源急了,猛地站起來,罵道,“哎呀,你怎么不攔住他們?”
趕緊追了出去。
……
陳鳴的馬車已經(jīng)出了馮家的大門,車夫正是當(dāng)初從清河城帶來的那個,車上坐著陳鳴和兩個侍女。
冬香幫著出主意,“公子,在這江州城內(nèi),并非沒有能與秦昌元抗衡之人。您不是與都督府的潘定謙交好嗎?”
“算了。”
陳鳴不打算去找潘定謙。這一個月里,周偉豪和古元滔隔三差五就來找他,還有瀟水派的人也來過兩次。就連江映雪都找過他。
潘定謙卻一次都沒來過。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有一點,他并沒有把他當(dāng)朋友。
再說了,陳鳴也不需要別人給他撐腰,他正愁沒有人來找他麻煩呢。
“陳兄——”
這時,后面?zhèn)鱽眈T思源的叫聲,他探出頭看去,見馮思源飛奔出來,于是讓車夫停車。
馮思源氣喘吁吁地追到馬車旁,生氣地說道,“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陳鳴笑道,“其實,我最不喜歡這種送別的場景。所以讓人不要跟你說。我給你留了封信。”
“你是不是怕連累我?那你就小瞧我馮三了,別人怕秦家,我卻不怕。你就在我府里安心住著……”
“馮兄!”
陳鳴打斷了他,說道,“你馮三只想要自己的名聲,就要陷我于不義嗎?”
“我不是——”
“不必說了。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豈能連累朋友?你要是還當(dāng)我朋友,就別再多說。待日后回到清風(fēng)城,我們再一起喝酒。”
“陳兄——”
馮思源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哽咽,“你這是何苦呢?”
……
…………
夜,天香樓。
一座偏僻的小院中,一名氣勢不凡的年輕男子正在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像是存心要將自己灌醉。
對面,一名身穿綠衣的貌美姑娘正在撫琴,一雙妙目時不時投向男子。
“紀(jì)家實在是太過份了。”
桌子上,還有幾個年輕人陪著他一起喝酒,突然,有一個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以韓大哥的實力,本來能夠名列青云榜的。紀(jì)家卻設(shè)計讓人在途中阻攔,讓韓大哥沒能趕上武會。實在是可恨。”
“這次青云榜,風(fēng)頭全被那個姓陳的給搶了。若是韓大哥來參加了,哪里輪得到那個姓陳的什么事?”
“就是……”
幾人紛紛附和。
韓向成心中更加郁悶,酒喝得更猛了。
這一趟,他是去替師兄去辦一件事,結(jié)果路上碰到了幾拔人攔路,那些人實力都不弱,一路與他糾纏。耽擱了許多時日。
就這樣,錯過了這一屆的青云榜。
韓向成心中清楚,那些攔路之人,定是紀(jì)家派來的。
半年前,他與紀(jì)家一位嫡子起了沖突,他一時氣不過,與對方動起手來,當(dāng)眾將對方打敗。就此結(jié)下梁子。
之后,師叔罰他在家面壁了幾個月。
沒想到,紀(jì)家竟然一直懷恨在心,趁著他外出,給他下絆子。
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了,錯過了這次,再也無望青云榜。
青云榜,可以極大地提升他們天極門的名氣。
如今天極門只剩下三個人,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振興天極門。
想要振興天極門,第一步就是提高名氣。
上一屆青云榜,他師兄因為年紀(jì)和修為的原因,錯過了。
這一屆,他本來志在必得,誰知又被紀(jì)家給算計了。
韓向成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可是那紀(jì)家勢力太大,他們天極門惹不起。他滿心憤懣卻無處發(fā)泄,只能來天香樓喝悶酒。
“如今那姓陳的多風(fēng)光啊,連仙女一般的牡丹姑娘,也被他給摘了去。”
突然,其中有一個人說道,“韓大哥,要不然,你干脆去挑戰(zhàn)那姓陳的,只要將他擊敗,就能取而代之。名列青云榜第六。說不定,還能奪得牡丹姑娘的芳心。”
韓向成聽到這里,喝酒的動作一頓,顯然有些心動。
隨即又想起了師叔的告誡:想要奪得青云榜,在天下第一樓的武會上,是唯一的機(jī)會。等定榜之后,那些世家門派絕不會讓別人去挑戰(zhàn)自家弟子的。
那陳鳴雖然沒什么家世背景,但是馮家可不是好惹的。
“不妥,聽說那陳鳴劍法極為高明,連江世華與姬千星都不是他的對手……”
“哼,那些世家子弟就是繡花枕頭。紀(jì)家那個天才又如何,還不是敗在韓大哥的手刀下?我就不信,那姓陳的會是韓大哥的對手。”
“那陳鳴與廣隆商行的馮家交好,一直住在馮家。只怕韓大哥進(jìn)不了馮家的門。”
“我聽說,那陳鳴已經(jīng)搬出了馮家。”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今天。嘿嘿,那馮家是做生意的,豈會為了一個陳鳴,得罪秦家?”
韓向成聽到這里,緩緩放下手中的碗,眼中有光芒閃動,“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已經(jīng)打聽到了他的落腳之地。就在城東一家小醫(yī)館旁邊。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
砰!
韓向成將手中的酒碗往桌上一拍,大喝一聲,“走!”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天香樓,往城東而去了。
……
長青堂內(nèi),桌上一燈如豆。
孫老正在給陳鳴解答一些醫(yī)書上的疑問。
“多謝孫老解惑。不打擾您休息了。”
陳鳴問完問題后,起身告辭。
出了醫(yī)館后,來到了醫(yī)館后面的一座小院。他從馮府搬出來后,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來找這位神秘的孫老。
玉海棠如此重視這位老者,肯定是有原因的。
目前來說,這位孫老對他還算友善,說不定,關(guān)鍵時候還能救他一命。
陳鳴剛回到院子里,就聽到一聲大喝,“陳鳴可住在此地,天極門韓向成前來挑戰(zhàn)。”
來得好快!
他剛搬出馮家,挑戰(zhàn)的人就到了,要說這里面沒問題,他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