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徐川不會跟孫曉月起那么大的沖突,更不會當著那么多師生的面,被潑上那樣的臟水。
徐川側過頭,看著她蒼白卻依舊清麗的側臉,心中一軟。
“白老師,你這話就見外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孫曉月本來就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你才對。”
白柔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往車窗邊縮了縮,耳根泛起一抹緋紅。
她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壓住心底那份好奇。
“你和孫曉月……論壇上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問出這句話,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張地攥住了衣角,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聽到那個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話音剛落,她便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男人,氣息陡然一冷。
徐川的臉色沉了下來,眸光里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冰寒。
白柔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沉到了谷底。
看他這副表情,難道是真的?那自己算什么?一個被人指著鼻子罵的第三者嗎?
巨大的委屈和酸澀涌上心頭,她的眼圈又紅了,幾乎要哭出來。
“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當我沒問!”她慌忙地擺著手,正想找個別的話題岔開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不是。”
就在這時,徐川清冷的聲音響起,斬釘截鐵。
白柔猛地一愣,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徐川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他還是選擇了解釋,他不想讓她有任何誤會。
“以前,是我不懂事,確實追求過她。”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嘲。
“但她,從來沒有答應過。至于那天早上……就當是一場交易,錢貨兩清,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錢貨兩清。
這四個字,冷酷無情,卻像是一道和煦的春風,瞬間吹散了白柔心頭的陰霾。
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她心底悄然綻放,讓她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原來……不是真的。
她偷偷地彎了彎嘴角,雖然腰還疼著,但心情卻莫名地好了起來,乖巧地“哦”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到了醫院,還是那個熟悉的值班醫生。
醫生一看這陣仗,樂了。
“喲,又是你們倆。小伙子,女朋友這么漂亮,怎么也不知道好好愛護?這才多久,把人給弄傷了?”
醫生一邊熟練地讓白柔趴在病床上,準備檢查傷口,一邊絮絮叨叨地吐槽。
“她不是……”徐川下意識地就想反駁。
“嘶——”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柔一聲壓抑的痛呼打斷。
醫生掀開她的衣服,看到那片駭人的青紫,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手涂抹藥酒的時候,更是讓白柔疼得渾身一顫。
徐川什么解釋都忘了,想也不想,直接伸出左手,緊緊握住了白柔探在床沿邊冰涼的小手,將它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疼就抓著我。”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白柔渾身一僵,掌心傳來的溫度,霸道而溫暖,讓她瞬間忘了腰間的疼痛,也忘了反駁醫生那句“女朋友”的稱呼。
一種異樣的甜蜜,夾雜著羞澀,在心底迅速蔓延開來。
她沒有掙脫,反而下意識地,輕輕回握了一下。
處理完白柔的傷,徐川順道拆了自己胳膊上的石膏。
“嚯!你小子恢復能力可以啊!”
醫生看著X光片,嘖嘖稱奇,“這才二十多天,骨頭長得跟小牛犢子似的,結實!年輕人就是底子好。”
徐川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右臂,心中卻是一動。
二十多天?前世他骨折,起碼要躺上三個月。
難道……這就是重生帶來的金手指?不僅是記憶,連身體素質也一并強化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他心中多了幾分底氣。
兩人從醫院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回到熟悉的小區樓下,剛一靠近樓道口,一個焦急的身影就從暗處沖了出來。
“白柔!”
來人一身干練的職業套裙,面容與白柔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氣質更為凌厲成熟,正是白柔的堂姐,白月華。
她顯然是等了許久,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擔心死我了!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藥味?”
白月華一眼就看到被徐川半扶著的白柔,見她腳步虛浮,臉色蒼白,還以為是妹妹又喝醉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面色一沉,直接上前一步,一把將徐川推開。
“你給我放開她!”
隨即,她不由分說地從徐川手里接過白柔,用力一攬。
“嘶——姐,你輕點!我的腰……”
白柔被她這一下弄得差點當場跪下,疼得齜牙咧嘴,冷汗都冒出來了。
白月華這才發現不對勁,經過白柔一番七嘴八舌的解釋,她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誤會是解除了,但她看向徐川的眼神,卻愈發不善。
“又是你!徐川,我妹妹怎么一碰到你的事就沒好事?”白月華的聲音像淬了冰,“上次是車禍,這次是被人推搡受傷,下次是不是就要進ICU了?”
話語尖銳刺耳,毫不留情。
徐川自知理虧,畢竟事情的起因確實在自己,他沒有反駁,只是低聲開口。
“白學姐,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
“姐,你別這么說,不關徐川的事!”
白柔見姐姐咄咄逼人,趕緊出聲維護,“是孫曉月不講道理,徐川也是為了保護我……”
看著自家妹妹那一副急于護著外人的模樣,白月華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酸澀。
她只當是自己心疼這個傻妹妹,總是被人連累。
她冷哼一聲,不再看徐川,直接扶著白柔往樓上走。
“不行,你這個樣子我怎么放心?今晚我住下照顧你。”
“啊?姐,不用這么麻煩……”
“閉嘴,聽我的。”
白月華的語氣不容置喙,扶著白柔進了屋,兩姐妹直接進了白柔的臥室,將徐川一個人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