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著興奮和期待，顯然對徐川的“內(nèi)幕消息”頗為信服。

徐川隨意地點點頭：“嗯，拿著吧，短期內(nèi)應(yīng)該會有驚喜的。”

他沒多解釋，紫金礦業(yè)的騰飛豈止是“驚喜”那么簡單。

洗漱完畢，徐川換了身干凈的休閑裝。想到那輛扎眼的奔馳S級，他微微蹙眉，暫時還不想在學校里太過招搖。

“老胡，我先走一步。”

他沒等胡志濤，選擇了步行。

一路小跑，踩著上課鈴聲沖進了階梯教室。

剛在后排找了個空位坐下，講臺上傳來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

“這位同學，踩著點進教室，也算是遲到。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回答一下上節(jié)課我們討論過的問題：如何看待一家公司未來的發(fā)展趨勢？”

徐川抬頭，講臺上站著的正是金融系副教授，齊明偉。

那張略顯刻薄的臉上，一雙鏡片后的眼睛，此刻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徐川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自己和這位齊副教授之間，似乎還有個不大不小的“賭約”。

他可不記得上節(jié)課討論了什么，但這種問題對他而言，簡直是小兒科。

他站起身，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看一家公司的發(fā)展趨勢，首先要看其核心競爭力，是技術(shù)壁壘，品牌效應(yīng)，還是成本控制?！?/p>

“其次，要分析其所處行業(yè)的周期性與成長性，以及公司在產(chǎn)業(yè)鏈中的地位。再者，管理團隊的戰(zhàn)略眼光和執(zhí)行力至關(guān)重要。”

“最后，還要關(guān)注其財務(wù)狀況的健康度，現(xiàn)金流的充裕性，以及對宏觀經(jīng)濟風險和政策風險的抵御能力。數(shù)據(jù)是表象，深挖其內(nèi)在邏輯，才能洞察未來。”

一番話，條理清晰，邏輯嚴密，完全不像一個臨時被點名的學生能隨口答出的。

教室里靜了一瞬，隨即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嘆。

齊明偉顯然也沒料到徐川能對答如流，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哼了一聲：“說得頭頭是道，聽起來倒是唬人?？上О?，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考試可不給分。紙上談兵終究是淺，年輕人，別太自作聰明?！?/p>

他頓了頓，擺擺手：“坐下吧。”

徐川從善如流地坐下。

這點程度的刁難，上輩子在華爾街，比這更陰險的小人他見得多了。

他原本打算趁著這理論課補個覺，畢竟大學里這些基礎(chǔ)課程，他早已爛熟于心。

哪知道，齊明偉今天像是跟他杠上了。

“徐川，你來分析一下這個案例中的企業(yè)融資策略?！?/p>

“徐川，關(guān)于金融衍生品的風險控制，你有什么看法？”

“徐川……”

一節(jié)課，齊明偉前前后后點了徐川不下五六次名，每次提出的問題都頗為刁鉆，甚至有些超出了本科教學大綱。

教室里的氣氛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明眼人都瞧出來了，齊副教授這是明晃晃地針對徐川。

偏偏徐川每次都能精準地抓住要點，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比齊明偉自己講解的還要透徹幾分，信手拈來，仿佛他才是那個站在講臺上的教授。

坐在前排的孫曉月，聽著徐川一次次沉穩(wěn)而精彩的回答，看著他從容不迫的神情，心中五味雜陳。

她原以為徐川被齊明偉刁難會出糗，甚至還有些隱秘的期待，可見他游刃有余，那種莫名的失落感和不甘又涌了上來。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好了，我們來看下一個議題?！?/p>

齊明偉清了清嗓子，臉色已經(jīng)有些難看，“今天我們重點討論一下國內(nèi)航空業(yè)的龍頭——華夏航空。這家公司近年來發(fā)展迅猛，機隊規(guī)模不斷擴大，航線網(wǎng)絡(luò)日益完善，盈利能力也持續(xù)增強，前景一片光明……”

他滔滔不絕地吹捧著華夏航空的優(yōu)勢，隨即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再次鎖定了徐川：“徐川，你來說說，對于華夏航空未來的發(fā)展，你有什么獨到的見解？它還有哪些潛在的增長點？”

這次，他的語氣中帶著挑釁。

徐川心中冷笑，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

這齊明偉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難堪了。

他緩緩站起身，眼神平靜地迎向齊明偉：“齊老師，恕我直言，您看問題未免太過片面了?！?/p>

此言一出，教室里一片寂靜。

齊明偉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哦？此話怎講？”

“就在上周，華夏航空爆出高層管理人員涉嫌挪用巨額公款的丑聞，其子公司的一架客機還發(fā)生了嚴重的安全事故，雖然消息被壓下去了不少，但其股價下跌超過百分之十五，內(nèi)部管理混亂可見一斑。”

“您剛才所說的‘前景一片光明’，恕我不敢茍同。齊老師，作為金融從業(yè)者，信息滯后是很致命的，我建議您還是多看看最新的財經(jīng)新聞和行業(yè)報告，免得在課堂上誤人子弟?！?/p>

一番話如同數(shù)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齊明偉的臉上。

齊明偉嘴唇哆嗦著，指著徐川“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教室里頓時一片嘩然，竊竊私語聲四起。

“我的天！徐川也太猛了吧！直接打臉齊明偉啊！”

“他怎么知道這么多？連丑聞都一清二楚！”

“牛！太牛了！”

孫曉月更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她只知道齊明偉在追白柔老師，卻沒想到徐川敢這么當面硬剛。

但轉(zhuǎn)念一想，徐川這么厲害，這么有膽識，不還是喜歡自己嗎？

想到這里，她心中又莫名的竊喜和虛榮。

“徐川怎么懂這么多??？曉月，他以前就這樣嗎？”

旁邊的女生悄聲問孫曉月。

孫曉月矜持地搖搖頭，壓低聲音：“我……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

她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詞。

就在這劍拔弩張，氣氛幾乎凝固的時候，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階梯教室的門口。

“齊老師，打擾一下?！?/p>

是輔導員白柔，她抱著一沓文件，秀眉微蹙地看著教室內(nèi)的景象。

齊明偉正被徐川一番話噎得面紅耳赤，下不來臺，眼角余光瞥見門口那道靚麗的身影，心頭頓時一喜。

白柔來了！她一定是來找自己的！

一股莫名的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仿佛剛才的窘迫都煙消云散了。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挺直了腰桿，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得意。

教室里一些消息靈通的男生開始交頭接耳，發(fā)出曖昧的哄笑聲。

“喲，白老師來了！”

“肯定是來找齊老師的！郎才女貌啊！”

“齊老師牛啊，抱得美人歸指日可待！”

齊明偉佯裝不滿地掃視了一圈，抬手虛按：“安靜！課堂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嘴上這么呵斥，眼角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那份沾沾自喜幾乎要溢出來。

他快步走到門口，臉上堆起自認為最溫文爾雅的笑容，聲音都柔和了幾分：“白老師，什么風把你吹來了？有什么事嗎？”

白柔一眼就看到了教室中央鶴立雞群般站著的徐川，又注意到講臺上齊明偉難看的臉色，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徐川這小子又惹事了？還是被齊明偉給針對了？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禮貌：“齊老師，不好意思打擾您上課。我找徐川有點急事，能讓他出來一下嗎？”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劍拔弩張后格外安靜的教室里，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唰！”

所有的目光，連同齊明偉那瞬間僵硬的視線，齊齊聚焦在了徐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