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世全的話,陳從進心中著實想不通,這周令福哪來的勇氣,認為萬余人便能蕩平幽州,難道是覺得派信使聯絡劉世全,就一定萬無一失嗎?
想了想,陳從進索性問出心頭疑惑:“這個周令福究竟是以何為依仗?敢起兵奪權?”
劉世全回道:“周令福的意思是,當初李茂勛起兵,贏了,楊承榮起兵,也贏了,大帥起事,也是同理。”
陳從進聽完,著實無語,這他娘的有可比性嗎?而且,自己都快坐穩節度使之位了,現在他要起兵,當初自己剛剛奪取幽州的時候怎么不起兵,這個周令福的腦回路,實在是令陳從進想不通。
至于這個問題,劉世全也想不通,不過,劉世全信心十足的表示,等抓住周令福,再好好問問,不就一清二楚了。
陳從進點了點頭,既然周令福都起兵了,那沒的說,只能開打,想到這,陳從進心頭不禁松了口氣,還好,自己沒回去看看孩子生產,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隨后,陳從進密令劉世全,安撫住信使,讓信使以為劉世全同意共同起兵,最好是能忽悠的周令福帶上輕騎,一路疾馳來幽州,屆時甕中捉鱉。
劉世全當即拍著胸口應允,表示一定能把周令福騙過來。
隨后,劉世全告辭離去。
而就在劉世全準備踏出門口時,陳從進忽然問道:“徐溫齡是周令福妻弟嗎?”
劉世全連忙回頭,行禮道:“回大帥,正是。”
“好,你去安排吧”
劉世全走出門口后,才猛的反應過來,不禁嚇的一身冷汗。
他方才只是告訴陳大帥,周令福派遣了使者過來,卻并沒有說使者姓什么,叫什么,大帥是怎么知道使者是誰。
劉世全渾渾噩噩的回到府邸,而在府中,侄兒劉延欽已經在府上等候。
劉延欽見到劉世全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叔父,發生了什么事?”
劉世全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對著劉延欽說道:“去書房再說。”
入書房后,劉世全告訴劉延欽,納降軍使周令福派了密使過來,想要和自己里應外合,奪取幽州。
聽到這,劉延欽當即反對道:“叔父,此事不妥,陳帥如今將大軍牢牢的抓在手中,且幽州城下,尚有靜塞,經略,雄平三軍,清夷軍兩千騎也尚未撤離,這個時候,周令福起兵絕無勝算。”
劉世全瞥了一眼劉延欽,道:“你說的,某又豈會不知,某已經向大帥,密報此事,以表忠心。”
劉延欽點點頭,有些不解的說道:“這周令福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在這個關頭起兵,早個半年,尚且有成功的希望。”
“老子怎么知道周令福怎么想的,娘的,老子現在是想明白了,原來,府里有奸細!”
劉世全低罵了一句,這句話聽的劉延欽丈二摸不著頭腦,于是問道:“叔父此言何意?”
劉世全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猛的打開房門,門外空無一人,劉世全卻像是不放心一樣,又左右看了看,見確實無人,才關閉房門。
回到桌案前,劉世全低聲的將方才和陳從進見面時的情景,告知劉延欽。
劉延欽聽后,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好懸,還好叔父聰明,當機立斷,將周令福來使一事,告知陳從進。
否則的話,要是隱瞞下去,怕是自己也得受牽連,一同掉腦袋。
劉延欽也壓低聲音問道:“叔父,昨夜宴會中,可有可疑之人?”
劉世全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想著,好一會,才搖搖頭,道:“昨夜,除了自家人,也就一些奴仆,侍女啊,沒其他人。”
“那侍女奴仆,有多少人經過宴會?”
“數不清了,有上菜的,倒酒的,但昨夜,老子和那個徐溫齡,沒在酒宴上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啊!”
劉延欽點點頭,道:“幸好叔父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叔父,這府上的仆人侍女,肯定有密探,依我看,定然是那個緝事都劉小乙的人!”
一聽到這,劉世全恍然大悟,道:“難怪,老子今日去見大帥的時候,那個劉小乙就站在府外迎接我,老子還嘲笑他過來當門將來,現在想來,他娘的,分明是過來警告我的!”
“大帥心思重,又殺伐果斷,周令福起兵,是自尋死路,叔父此事辦的好,現在主動告知大帥,叔父在大帥的心中,想來信任,又多了幾成。”
劉世全點點頭,也有些后怕,他本來在府邸里,過的十分開心,嬌妻美妾,何謂樂不思蜀,這種日子,讓劉世全來選,換個神仙當他都不換。
說起來,這周令福也是臉大的很,以為自己深恨陳從進,給點錢就能隨意支使自己。
但眼下,劉世全忽然覺得,自己在府上快樂的日子似乎要結束了,他現在坐在書房里,都害怕自己說的話,被陳從進給知道了。
于是,劉世全腦子轉了轉,忽然問道:“延欽,你說老子購些毒藥,把這府上的奴仆侍女,全給毒死,如何?”
劉延欽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連連搖頭道:“不妥啊叔父,你這么辦,豈不是大大的得罪了劉小乙,到時候他成天想辦法收買府里的人,這如何能防的住,當知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那你說,這事該怎么辦?老子一想起自己在別人眼皮底下過活,就渾身不自在!”劉世全恨恨的說道。
劉延欽想了想,緩緩說道:“叔父,既然大帥已經知道,那么叔父決不能大舉清除府上之人,如此一來,恐怕會讓大帥生疑。”
劉延欽頓了一下,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說道:“叔父日后在府上,切不可口無遮攔,要稍加注意,還有,這府上的仆人,侍女,可以借口犯事,隔段時間,清退出府,再從外地,購些仆人,想來能避開劉小乙的眼線。”
“你也說了,哪有千日防賊的,這么辦,還是不妥當啊。”劉世全嘆了口氣說道。
劉延欽點了點頭,低聲道:“所以,等此番戰事結束后,還是要想辦法,讓大帥撤了劉小乙的緝事都,如此,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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