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住持法師們的佛光與黑袍女子的幽藍冰刃相撞的剎那,虛空如破碎的琉璃般裂開無數蛛網狀的細小縫隙。縫隙中滲出的灰黑色霧氣帶著刺鼻的腐臭,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幽冥教教主踏著霧氣緩緩現身,他黑袍上繡著的暗星圖騰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周身纏繞的冤魂鎖鏈發出此起彼伏的哀嚎,每根鎖鏈上的詛咒符文都在吞吐著幽綠光芒,所經之處,佛光如殘雪遇火,迅速消融出斑駁的缺口。
"佛門也想插手?"幽冥教教主沙啞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齒輪相互碾壓,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他枯槁的手指輕揮,祭壇四周原本猩紅如血的屏障突然沸騰翻涌,化作萬千血色觸手,如活蛇般竄向住持法師們。一位白眉垂肩的年邁住持怒目圓睜,脖頸間的佛珠驟然迸發萬道金光,可當金光觸及觸手的瞬間,佛珠表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蛛網般的裂痕,老者面色劇變:"不好!這是上古禁術——血噬天羅!此術專噬生靈精魄,一旦被纏住......"話音未落,血色觸手已如鎖鏈般將數位法師捆住,凄厲的慘叫聲中,幾縷金色魂魄正被緩緩抽出。
黑袍女子趁機發難,她額間珠玉爆發出妖異藍光,手中骨刃裹挾著刺骨寒意直取魏楠咽喉。千鈞一發之際,云逸腰間的星紋劍突然嗡鳴著自主出鞘,劍身裂痕中噴涌而出的黑霧與冰刃轟然相撞。剎那間,震耳欲聾的轟鳴如雷霆炸響,兩股力量相撞產生的沖擊波將四周的空氣攪成漩渦。云逸臉色瞬間煞白,一口鮮血噴出,他體內的星紋血脈在劇烈反噬下瘋狂暴走,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扭曲游走,幾乎要將他的血管撐裂。
此刻在祭壇核心,荺塵和黃雪蕓額頭青筋暴起,正全力催動歸墟碎片。當玉佩與祭壇紋路完全契合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凝固,歸墟虛影中卻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如同毒蛇吐信。尚未被完全封印的古神猛然抬頭,它布滿粘液的巨口張開,漆黑如墨的火焰噴涌而出。火焰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被無形巨手撕扯,寸寸崩裂,原本璀璨的七星連命陣星網出現蛛網狀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原來古神留了后手!"蠱域大祭司率領殘余巫女疾沖而至,她將青銅羅盤奮力擲向空中。羅盤飛速旋轉,投射出一道道流轉著神秘符文的金色光帶,試圖修補破損的星網。然而幽冥教教主卻在此刻獰笑,他猛然拋出權杖,杖頭崩解的六顆頭骨化作黑色流星,劃破天際,精準擊中十洲三島的靈脈光柱。光柱光芒瞬間黯淡,失去支撐的星網劇烈震顫,仿佛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魏楠看著體內與星紋劍的共鳴愈發微弱,眼中閃過決絕。他猛地抓住云逸顫抖的手,嘶吼道:"還記得我們說過是破局關鍵嗎?唯有融合血脈之力!"兩人周身光芒大盛,魏楠體內神秘印記的金色紋路與云逸星紋血脈的銀色光芒在空中交織纏繞,形成一道璀璨的星鏈,如利箭般直插古神眉心。劇烈的疼痛讓古神發出震天怒吼,這也徹底激怒了幽冥教教主。他仰天長笑,雙手結出詭異至極的印法,黑袍無風自動:"既然如此,就用十洲三島億萬生靈為古神陪葬!"
隨著教主陰森的咒語,十洲三島各處的深淵圖騰石碑同時劇烈震顫,噴涌出遮天蔽日的黑霧。黑霧在空中翻涌凝聚,漸漸形成一張巨大的鬼臉,它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幽綠鬼火,血盆大口張開,開始瘋狂吞噬整個界域的靈氣。而在鬼臉瞳孔深處,一雙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那眼中蘊含的威壓讓所有人心臟驟停——那是超越古神的存在,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這場生死博弈,等待著最有趣的結局降臨。
然而與此同時,在娑婆世界和三千大世界中以釋迦牟尼寺、覺空寺和其他寺廟廟宇的住持大師和弟子武僧僧侶,儼然也是做好了暗中協助魏楠一行人,同時積極應對即將到來的一系列挑戰。
這背后,或許也那傳說中的《八方怪志圖》碎片,以及其他靈寶寶物,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
話說回來,就在此時此刻,魏楠胸前突然傳來一陣灼熱,那枚從古籍中尋得的《八方怪志圖》殘片竟自行飛出,與空中的星鏈產生奇妙共鳴。殘片上繪制的山川河流紋路亮起青光,與魏楠、云逸交織的金銀光紋相融,竟在古神眉心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山河社稷圖虛影。古神的怒吼戛然而止,它龐大的身軀像是被無形的枷鎖困住,那些噴薄的黑氣在虛影中凝結成霧,漸漸顯露出十洲三島的地貌輪廓——原來這殘片竟是封印古神的關鍵信物。
幽冥教教主見狀癲狂大笑:“一塊破圖也想逆天改命?”他猛地撕開黑袍,露出胸口躍動的暗星圖騰,“以我魂飛魄散為代價,喚‘蝕界之眼’降臨!”那雙眼眸在鬼臉瞳孔中驟然睜開,無盡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所過之處,山河社稷圖的虛影開始消融,星鏈上的光芒也隨之黯淡。
“該我們出手了!”娑婆世界的方向傳來一聲洪鐘般的佛號,釋迦牟尼寺的方丈踏著金蓮而來,身后跟著百十位身披袈裟的武僧,每人手中念珠都流轉著琉璃佛光。覺空寺住持則祭出青銅禪杖,杖端“嗡”的一聲綻放出千手觀音虛影,無數只佛手在空中結印,化作金色法網罩向蝕界之眼。
“來得正好!”蠱域大祭司趁機將另一塊《八方怪志圖》殘片擲向魏楠,“兩塊殘片共鳴,方能引動十洲地脈!”魏楠接住殘片的剎那,兩股青光在他掌心交匯,地面突然裂開無數縫隙,噴涌的地脈靈氣如玉龍般沖上云霄,與佛光合流,化作一柄擎天巨杵,狠狠砸向鬼臉。
黑袍女子此刻卻悄然退至祭壇邊緣,她望著空中交織的佛光、靈氣與暗能量,額間珠玉突然閃爍起警示的紅光。她猛地轉頭看向古神后背——那里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暗金色的裂縫,裂縫中滲出的氣息,竟與蝕界之眼同源。“古神早已被蝕界寄生!”她失聲驚呼,手中骨刃突然轉向,斬向那道裂縫。
這一劍如同點燃了引線,古神體內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它龐大的身軀從內部開始崩解,一半化作黑氣被蝕界之眼吞噬,一半則融入山河社稷圖的虛影。魏楠與云逸趁機催動心脈,星鏈如扎根的藤蔓,順著古神眉心蔓延至全身,將那些尚未被侵蝕的殘軀與地脈靈氣相連。
蝕界之眼發出憤怒的咆哮,它試圖掙脫佛網的束縛,卻被兩塊《八方怪志圖》殘片形成的結界困住。幽冥教教主的殘魂在黑暗中尖嘯:“我不甘心——”話音未落便被佛網凈化,化作點點星火消散在空中。
當最后一縷黑氣被封印,天空中的鬼臉與巨眼漸漸淡去,十洲三島的靈脈光柱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璀璨。魏楠癱坐在地,看著掌心靜靜躺著的兩塊《八方怪志圖》殘片,突然發現上面新增了幾處紋路,隱約指向了下一處殘片的方位。云逸捂著胸口笑罵:“還真是一刻不得閑……”
遠處,黑袍女子望著他們手中的殘片,眼中閃過復雜的光,隨即化作一道藍光消失在天際。方丈走到魏楠身邊,輕撫念珠道:“殘片集齊之日,便是蝕界之秘揭曉之時。前路,還需你們繼續走下去。”
魏楠抬頭望向重新變得澄澈的天空,握緊了云逸的手。星鏈的余溫還在掌心流轉,而那本《八方怪志圖》的全貌,似乎已在云霧深處,隱隱露出了輪廓。
然而與此同時,就在此時此刻,只見幽冥教教主那消散的殘魂之中,突然迸射出一點幽黑的火星。那火星落地的剎那,竟化作數十個身披黑袍的教徒,他們手中皆握著刻滿詛咒符文的骨笛,笛音尖銳刺耳,所過之處,地面上剛愈合的裂痕又開始滲出血色霧氣。
“教主早留了后手!”為首的教徒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鱗紋的臉,他猛地吹響骨笛,那些被血噬天羅吞噬的法師魂魄竟從地底鉆出,化作青面獠牙的惡鬼,直撲魏楠等人。
云逸強撐著站起身,星紋劍在他手中重新嗡鳴:“這些是被詛咒束縛的殘魂,不能硬拼!”他揮劍劃出一道銀色光弧,光弧掠過之處,惡鬼身上的黑氣竟暫時消散,露出原本悲憫的面容。
“用佛光凈化!”釋迦牟尼寺方丈抬手拋出一串菩提子,每顆珠子落地都化作一座微型金塔,塔尖射出的佛光如絲線般纏繞住惡鬼,“他們本是護道之人,豈能淪為邪祟傀儡!”武僧們齊聲誦經,佛號聲中,那些惡鬼漸漸平靜下來,化作點點金光融入大地。
那鱗紋教徒見狀怒極,他將骨笛插入地面,地面瞬間裂開一道深溝,溝中爬出無數首尾相連的黑色蜈蚣,每只蜈蚣口中都銜著一枚頭骨。“蝕骨蠱陣,定叫你們神魂無存!”蜈蚣群如黑色潮水般涌來,所過之處,連金塔的佛光都開始黯淡。
“雕蟲小技!”蠱域大祭司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只玉盒,盒中飛出無數色彩斑斕的蝴蝶,蝴蝶翅膀扇動間,灑下帶著異香的粉末,黑色蜈蚣觸碰到粉末便瞬間僵住,化作一灘灘黑水。“敢在蠱域面前玩蠱,真是班門弄斧!”
激戰中,魏楠突然注意到那些教徒黑袍下的腳踝,皆系著一塊與《八方怪志圖》殘片相似的玉佩,只是上面的紋路更為詭異。他心中一動,對云逸喊道:“他們身上有殘片氣息!”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催動血脈之力,星鏈再次顯現,如長鞭般卷向為首的教徒。
教徒猝不及防被星鏈纏住,懷中突然掉出一塊暗紫色的殘片,那殘片落地的瞬間,竟與魏楠手中的《八方怪志圖》產生共鳴,空中浮現出一幅殘缺的海域地圖。“是海外三島的靈脈分布圖!”黃雪蕓失聲喊道,她終于明白,幽冥教收集殘片,竟是為了找到十洲之外的秘境。
鱗紋教徒見殘片被奪,眼中閃過瘋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骨笛上,骨笛瞬間膨脹成一柄巨斧,斧刃帶著蝕骨的黑氣,狠狠劈向魏楠。千鈞一發之際,黑袍女子竟去而復返,她手中骨刃化作一道藍光,精準斬在巨斧斧刃上,巨斧應聲而裂。
“你為何幫我們?”魏楠不解地看向她。黑袍女子額間珠玉閃爍,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我要的是完整的《八方怪志圖》,不是被蝕界污染的殘片。”她說完,轉身化作藍光消失,只留下一枚泛著寒氣的冰晶,冰晶中凍著一縷黑色的霧氣——正是蝕界之眼的本源氣息。
當最后一名教徒被佛光凈化,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魏楠將新得的暗紫色殘片與手中的殘片拼合,地圖上的海域紋路愈發清晰,隱隱指向一座被濃霧籠罩的島嶼。方丈走上前,輕撫魏楠的肩膀:“看來,下一站便是海外三島了。”
魏楠望著東方漸亮的天色,握緊了手中的《八方怪志圖》殘片。他知道,這場關乎十洲存亡的博弈,才剛剛揭開真正的序幕。
與此同時,那沉寂已久的感應秘術,在這一刻竟如沉睡的古龍驟然蘇醒,于無形之中織就一張橫跨天地的感知之網。
荺塵腕間那串鮫人淚感應珠突然劇烈震顫,每一顆淚珠都似被注入了生命,表面泛起層層漣漪。第一顆淚珠映出的,是海外三島被終年不散的濃霧籠罩的海岸線,霧靄中隱約可見十二根參天石柱組成的巨型石陣,柱身刻滿了與《八方怪志圖》殘片同源的螺旋紋路;第二顆淚珠里,深海之下的沉船殘骸泛著幽幽磷光,破損的船艙中,半塊鑲嵌著紅寶石的金屬殘片正隨波浮沉,寶石折射的光芒在海水中化作游動的血色錦鯉;而最末那顆淚珠,竟清晰照出黑袍女子的身影——她站在一處冰封千里的祭壇上,腳下是與蝕界之眼同源的暗金色紋路,手中把玩的半塊殘片邊緣,正滴落著黑色的粘稠液體,落地便化作滋滋作響的小蛇。
“這是地脈鏡像與殘片記憶的交織!”黃雪蕓指尖輕撫過淚珠表面,她突然發現石陣中央的凹槽,與魏楠手中三塊殘片拼合后的形狀分毫不差,“秘境入口定在石陣無疑!那凹槽就是為完整的《八方怪志圖》準備的鑰匙孔!”
釋迦牟尼寺方丈凝視著最后一顆淚珠,念珠轉動的速度漸漸加快:“此女周身縈繞的寒氣中藏著蝕界濁氣,她手中殘片怕是早已被污染。若讓她集齊殘片,怕是會釀成‘以圖養蝕,以蝕控界’的大禍。”他抬手示意武僧們戒備,“當年封印蝕界的高僧曾留下讖語:‘青圖染黑日,十洲化煉獄’,看來并非虛言。”
話音未落,蠱域大祭司腰間的青銅鈴鐺突然爆發出急促的叮當聲,鈴舌上鑲嵌的黑色寶石竟滲出細密的血珠。“牽機蠱在示警!”她猛地掀開蠱器蓋子,只見銀線般的蠱蟲正瘋狂扭動,尖端直指東方海域的一處漩渦,“它們在迷霧海深處感應到了強烈的殘片氣息,而且……還有大量尸氣!”大祭司面色凝重,“幽冥教余孽在打撈沉船里的東西,那沉船怕是滿載著被蝕界污染的尸體,他們想用尸氣催化殘片的力量!”
魏楠將三塊殘片在掌心拼合,邊緣的青光如活物般相互纏繞,瞬間連成一道完整的光環。光環在空中投射出的漩渦虛影突然加速旋轉,漩渦中心浮現出海外三島的立體輪廓:蓬萊島的仙山、方丈島的古木、瀛洲島的火山,三座島嶼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三角陣,而石陣正位于陣法的中心點。“感應秘術不會錯,所有線索都在指向三角陣的核心。”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黑袍女子要控蝕界,幽冥教要催殘片,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面找到剩下的兩塊殘片。”
云逸按住嗡嗡作響的星紋劍,劍身裂痕中流淌的銀色光芒比之前明亮了數倍:“星紋劍與殘片的共鳴越來越強,它在指引方向。只是……”他看向那些靠在斷壁上調息的同伴,武僧們的袈裟沾滿血污,巫女們的額頭還殘留著催動秘術的冷汗,“大家已力竭至此,若再強行趕路……”
“我等佛子,本就該為護持蒼生踏險而行。”覺空寺住持將青銅禪杖頓在地上,杖端迸發的金光如暖流般涌入眾人體內,“老衲與釋迦牟尼寺方丈各帶十位武僧護送,其余人留下鎮守十洲靈脈。迷霧海雖險,但我等有佛光護體,再加上蠱域的控蠱之術,未必沒有勝算。”他看向魏楠,“只是那海中有‘回魂霧’,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執念,諸位切記守住心神。”
魏楠握緊掌心發燙的殘片,感應秘術帶來的畫面在腦海中翻騰:石陣的凹槽、沉船的紅光、黑袍女子的冷笑、幽冥教的尸氣……這些碎片般的線索,此刻在他心中凝成清晰的路徑。他知道,這場博弈早已超越了“找齊殘片”的范疇,而是關乎十洲三島能否擺脫蝕界陰影的生死之戰。
天邊的朝陽終于掙脫云層,金色的光芒灑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魏楠深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轉身對眾人朗聲道:“收拾行裝,半個時辰后出發!目標——迷霧海!”
掌心的殘片突然迸發出刺眼的青光,與朝陽的金光交織成一道沖天光柱。光柱中,隱約能看到海外三島的輪廓正在緩緩轉動,仿佛一個沉睡已久的巨人,即將在他們的到來中蘇醒。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已集結在東海之濱。晨曦中的海面泛著粼粼波光,可再往東方望去,便是一片翻滾的灰黑色濃霧,那便是令十洲之人聞之色變的迷霧海。海風吹過,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腐臭味,武僧們手中的念珠自動懸浮起來,流轉的佛光在霧靄邊緣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此海原名‘歸墟海’,因盛產珍珠得名,百年前突然被濃霧籠罩,才改名迷霧海。”覺空寺住持指著霧中偶爾閃過的黑影,“那些是被回魂霧困住的船幽靈,他們生前皆是貪求海中寶物的冒險者,死后魂魄便成了迷霧的養料。”
蠱域大祭司將一只透明的玉瓶遞給魏楠:“這里面是‘醒魂露’,若被回魂霧迷惑,嗅一口便能清明。我已讓牽機蠱在前方探路,它們會留下銀色軌跡指引方向。”她拍了拍腰間的青銅鈴鐺,鈴舌上的血珠已凝結成紅色晶石,“一旦接近殘片,它便會發出警示。”
云逸握緊星紋劍,劍身的共鳴越來越清晰,仿佛在與迷霧海中的某樣東西呼應。“星紋劍在發燙,它感應到的殘片氣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望向魏楠掌心的三塊殘片,“或許沉船里的那半塊,就是我們要找的第四塊。”
魏楠將殘片收入懷中,轉身看向眾人:“此次航行兇險難料,若有不愿前往者,可留下協助鎮守靈脈。”
“我等既已追隨,自當同舟共濟!”武僧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得海面泛起漣漪。黃雪蕓與荺塵對視一眼,前者將歸墟碎片系在腰間,后者則握緊了鮫人淚感應珠,兩人眼中皆是堅定。
隨著釋迦牟尼寺方丈一聲佛號,一艘由佛光凝聚而成的渡船緩緩浮現在海面。船身雕刻著無數梵文,行駛時無聲無息,卻能劈開最洶涌的浪濤。眾人依次登船,渡船便如離弦之箭般駛入迷霧海。
剛進入霧中,周遭的光線便驟然變暗,耳邊傳來陣陣若有似無的低語。魏楠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一艘古舊的畫舫,舫上站著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正對著他盈盈淺笑——那是他幼時早逝的玩伴,死于一場瘟疫。
“阿楠,過來呀,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女子伸出手,指尖帶著熟悉的溫度。魏楠心頭一震,險些便要邁步上前,幸好懷中的殘片突然發燙,他猛地回過神,那畫舫與女子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回魂霧開始作祟了!”黃雪蕓及時將醒魂露遞到他鼻前,“這霧能勾起最深刻的記憶,稍有不慎便會心神失守。”她自己也面色發白,方才竟看到了被古神黑氣吞噬的族人,“必須守住本心,不能被幻象迷惑!”
渡船繼續前行,迷霧中漸漸浮現出沉船的輪廓。那是一艘巨大的樓船,船身已大半沉入海中,桅桿上纏繞著無數蒼白的海草,如同死者的長發。最詭異的是,船身破損處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落入海中便化作游動的血色錦鯉——與鮫人淚感應珠中看到的畫面分毫不差。
“牽機蠱在躁動!”蠱域大祭司突然低喝,她指著沉船的船艙入口,“殘片就在里面!但……”她臉色驟變,“尸氣濃度超乎想象,里面怕是有上千具被污染的尸體!”
話音未落,船艙中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渾身裹著黑色粘液的巨人緩緩走出。它的身軀由無數殘缺的尸體拼湊而成,手中拖著一柄銹跡斑斑的巨斧,斧刃上還掛著破碎的布條。
“是幽冥教用尸氣煉制的‘腐尸巨人’!”釋迦牟尼寺方丈雙手結印,佛光在他身前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此獠刀槍難入,唯有佛光與地脈靈氣能傷它!”
魏楠與云逸對視一眼,同時催動血脈之力。金銀交織的星鏈再次顯現,如長鞭般抽向腐尸巨人。星鏈擊中的剎那,巨人身上的黑色粘液發出滋滋的響聲,露出下面腐爛的皮肉。它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巨斧帶著腥風劈向渡船。
“就是現在!”覺空寺住持祭出青銅禪杖,禪杖化作一道金光鉆入船艙,“老衲去取殘片,你們纏住它!”武僧們同時拋出念珠,無數金色光珠在空中連成一張大網,將腐尸巨人困在其中。
船艙內,覺空寺住持剛找到那半塊鑲嵌著紅寶石的殘片,便發現四周的尸體突然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他冷哼一聲,禪杖旋轉著飛出,將撲來的尸體盡數擊碎。可當他握住殘片的剎那,卻猛地臉色劇變——殘片上的紅寶石,竟與蝕界之眼的氣息完全相同!
“不好!是陷阱!”住持話音未落,整艘沉船突然劇烈震動,船身的木板紛紛脫落,露出里面纏繞的黑色鎖鏈。鎖鏈盡頭,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與當初鬼臉瞳孔中的蝕界之眼一模一樣!
渡船外,腐尸巨人突然爆裂開來,化作無數黑色粘液撲向眾人。魏楠瞳孔驟縮,他終于明白幽冥教的真正目的——他們根本不是要打撈殘片,而是要用沉船和尸氣作誘餌,在迷霧海中喚醒另一顆蝕界之眼!
“快退!”他嘶吼著催動渡船后退,可已經晚了。那只蝕界之眼驟然睜開,無盡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瞬間吞噬了半個沉船。覺空寺住持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逝,只留下一聲悲憤的佛號。
“住持!”武僧們目眥欲裂,正要沖上前去,卻被釋迦牟尼寺方丈攔住。老方丈望著那不斷擴大的黑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必須帶著殘片離開,否則住持的犧牲就白費了!”
魏楠緊緊握住懷中發燙的殘片,看著那只在迷霧中緩緩轉動的蝕界之眼,心中第一次生出如此強烈的無力感。他知道,這場博弈,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而海外三島的石陣,或許才是真正的生死場。
渡船在佛光的庇護下艱難地退出迷霧海,身后的黑暗仍在不斷蔓延。魏楠回頭望去,只見那只蝕界之眼的瞳孔中,隱約映出黑袍女子的身影,她正站在冰封的祭壇上,手中的半塊殘片,與海中的蝕界之眼產生了詭異的共鳴。
東方的朝陽已經升起,可魏楠等人的心頭,卻被一層濃重的陰影籠罩。他們知道,下一次再入迷霧海,便是與蝕界之眼的正面交鋒。而那完整的《八方怪志圖》,或許不僅是解開秘辛的鑰匙,更是決定十洲命運的最后賭注。
與此同時,在這無形的危險與危機之中,寺廟和廟宇,此時此刻也是無形中指引著他們向更遠的方向前進,并鼓勵他們學習接觸更為高深強大的功法絕招。
話說回來,在這之中,除了機會和機遇以外,又有哪些危機與挑戰呢?
接下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