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饑荒中僅存的維京人,用盡最后的力氣,給自己挖了十幾個大坑后,便在賑災糧的美好幻想中,被盡數坑殺了。
胡亥對陳湯這個年輕人感到十分滿意。
他并非是罪囚。
反而是良家子。
準確的說,是關中老秦人,正兒八經的六世農民出身,大秦帝國皇家理工學院兵法系畢業,屬于是根正苗紅。
所以,胡亥非常不明白,為什么陳湯不選擇留在中原,也不選擇留在天竺,甚至留在羅馬也比來自己這強。
偏偏他一畢業,就先坐火車后騎馬又坐船,走了足足兩年時間,來跟自己混?
一開始的時候,胡亥還以為又是秦風派來的間諜,監視自己的。
結果后來才發現,陳湯這哥們是真有東西。
這樣的人當間諜的話,那大秦的人才得富裕成什么樣?
陳湯望著那被填平的巨坑,秀氣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憂傷:
“坑里的男子不喊求饒,坑外的女子也不哭泣。
這是接受民族被毀滅的命運了嗎?”
胡亥從懷中掏出半截雪茄點燃,猛地吸了一口,結果嗆的直咳嗽:
“接受個蛋,就是餓的沒力氣了。”
陳湯點點頭。
沒有說什么。
胡亥能夠理解陳湯的心情。
這一路上跟隨自己征戰。
殺穿日耳曼,擊破高盧人,一路橫推來到不列顛。
雖然殺戮甚眾,但都是戰士,死在戰場上沒有什么好悲哀的。
可如今,陳湯卻是第一次坑殺手無寸鐵的災民。
心理有點難受也很正常。
不知道為什么。
從來寡言少語的胡亥,在收到來自咸陽的信件后,竟是有了分享的**。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給陳湯兩個逼斗。
罵一句偽善的莎必,可憐這幫白奴就下去給他們陪葬好了。
可如今,望著一個個足球場大小的墳墓,胡亥卻破天荒的說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沒經歷過亂世。
你知道大秦剛立國之時,匈奴人是怎么對待我們的嗎?”
陳湯輕聲道:
“在書上看到過,說殺傷我邊民甚眾。”
胡亥嗤笑一聲:
“內閣這幫人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一句殺傷甚眾就過去了?
當年無論男女都被匈奴牽上狗鏈,當牲畜一般服侍匈奴人。
若是遇上荒年,這便是異族口里最美味的二腳羊!
還有被判反人類罪的項羽,每陷一城,便七日不封刀。
那可都是華夏同族人!
這七日下去,人還能是人嗎?
都踏馬變成畜生了!”
陳湯遲疑道:
“那我們.....”
胡亥大手一揮:
“白奴不算人,你見過誰家正常人是白色的啊?不特么都是黃的?”
陳湯緊繃的臉頰,頓時舒緩開來。
可見剛剛真的解開了他的心結。
不然得話,這對于一位將領來說,可能會在關鍵時刻,道心破碎,產生極大的危害。
就好似修仙者的心魔一樣。
胡亥“吧嗒”“吧嗒”抽著雪茄,差點被嗆死。
但還要裝出一副高手寂寞的前輩模樣。
他將雪茄遞給陳湯。
陳湯連忙擺手表示拒絕。
可胡亥卻不容置疑的塞給他,嘴里嘟囔道:
“以后你就代理小不列顛及愛爾蘭的都尉了,不會抽雪茄怎么能鎮得住兄弟們?”
陳湯愣了一下:
“那您呢?”
胡亥拍拍身上的煙灰,站起身來,望向東方,眼神中閃爍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有要緊事去做哈哈哈哈!”
陳湯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您不會是想要回長安,搶您大侄子的皇位吧?”
胡亥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我要是搶,又能如何?”
陳湯右手摸上劍柄,咬牙道:
“那就休怪末將無禮了!”
話音未落,胡亥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罵罵咧咧道:
“你他娘的!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還想干老子?”
陳湯被踹了個趔趄,嘿嘿一笑:
“老大,我能行嗎?我才二十四。”
胡亥大手一揮:
“隔著以前,二十四都一堆娃了!
想當年,老子才十幾歲的時候,秦二世都他娘的三十多了!
渾身肌肉虬結,長得跟他娘的半獸人似的!”
陳湯瞪大了眼睛:
“我還以為這是傳言,沒想到秦二世陛下真這么猛啊?”
胡亥得意道:
“他確實猛,但比起老子來,還差了些!”
陳湯驚訝道:
“您當時才十幾歲,就比秦二世陛下猛了?”
胡亥左手比六,右手比十,昂然道:
“老子當年硬吃了他六十個大比兜!愣是沒說出求饒的話!”
陳湯肅然起敬:
“都尉大人,請受我一拜!
可否傳授給我這金鐘罩,鐵布衫神功?”
胡亥疑惑道:
“什么金鐘罩鐵布衫?”
陳湯愣了一下:
“您不是說,硬吃了六十個大比兜,愣是沒求饒嗎?”
胡亥輕哼一聲:
“那是因為狗日的第一下抽老子嘴上了!
疼的我喊不出來!”
陳湯:“???”
好家伙!
原來是這么硬吃的啊?
那特么給你打暈過去,也算硬吃嘍?
胡亥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從懷中掏出一塊虎符,隨手丟給陳湯:
“不扯淡了,我去一趟羅馬,大軍你先帶著。
記住嘍,任何時候都要奉行大秦優先戰略。
八萬兄弟,別特么毀在你手里。”
陳湯雙手接住虎符,激動的重重點頭:
“知道了老大!我一定率領兄弟們,將這片土地徹底征服!”
胡亥擺擺手,跨上戰馬,準備前往港口。
那個宦官,正靜靜地坐在船頭,等待著載自己一程。
陳湯突然開口喊道:
“胡亥大哥,我之所以不遠萬里來跟你混,就是想看看你跟史書上記載的一樣嗎?現在看來,是不一樣的!”
胡亥笑了:
“哪兒不一樣了?”
“沒那么畜生。”
“艸!你把臉伸過來,老子送你一個禮物!”
“哥,你還回來不?”
“.....看情況吧,說不定死外邊了呢。”
倫敦港口,夕陽西下。
血紅的殘陽映照著胡亥的身影,拖得老長。
陳湯突然揮舞著手,用力喊道:
“大哥!有事兒招呼一聲!
除了造反,兄弟們都跟你干!”
遠處的胡亥隨意揮揮手,就當是與兄弟們告別了,再也沒有說什么。
他的腦海中,并沒有多少離別的傷感,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大侄子啊大侄子,想死老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