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垚四人聽到這話,皆是動作微頓,一言不發地齊齊望向了陳宴。
很是耐人尋味。
“看他們這反應,莫非真被陳宴說中了?!”
“真是齊國人???”
羊鴉韌反復確認著五人的神情,瞪了雙眼,難以置信道。
“極有可能是....”獨孤章點點頭,判斷道。
“可我長安乃是都城,怎會有如此數量的齊國高手??”趙青石抓著頭發,發出了疑問。
這不是別的地方,這可是長安啊!
整個大周的中心,卻有這般多的死敵國家高手.....
細思極恐。
“我大婚那日的殺手,與諸位是一伙兒的吧?”被捆綁著的陳宴,收斂笑意,平靜地問道。
“陳督主你猜得分毫不差!”
卓璞玉在命人將獨孤章等綁好后,來到陳宴的面前,笑道:“晏清梧與張遂都是我大齊之人,可惜終究是棋差一招.....”
“殞命在了你的手上!”
言語之中,滿是惋惜。
“原來那個女人喚晏清梧啊......”
陳宴聞言,淡然一笑,重復過后,嘆道:“這名字還真好聽!”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閣下說錯了一點.....”
“什么?”
卓璞玉一怔,審視著陳宴,疑惑道。
“陳宴還聊上了?”
“他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獨孤章目睹這一幕,簡直哭笑不得,心中暗道。
剛才這些人,還未出現之時,可是說過要讓他們一起去死的......
結果這位陳大督主,竟如此有閑情逸致,擱那夸起了女人的名字?
“無論是晏清梧,還是張遂,都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呢!”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眉頭一挑,意味深長道:“身體也是極其的抗造......”
卓璞玉聽出了弦外之音,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落在明鏡司手里,痛快的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
現在活得好好的,那就意味著,是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沒什么!”
陳宴咂咂嘴,似笑非笑,嘆道:“陳某這個人心善,見不得長安郊外的流民乞丐,孤苦無依,所以將這二人贈予了他們.....”
“陳宴,你真他娘是個畜生!”
此言一出,五人中最年輕的黃鳴柳瞬間暴起,罵罵咧咧拎著刀沖了過來,“老子劈了你!”
別看姓陳那混蛋,說得冠冕堂皇.....
將女人送給流民乞丐,下場會是什么,傻子都知道!
而且,那些骯臟玩意兒,平日里憋久了,一旦有了機會,連男人都不會放過的......
“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卓璞玉及時攔住了暴怒的小兄弟,沉聲道。
“璞玉大哥!”黃鳴柳緊緊握著刀,牙都快咬碎了。
卓璞玉實則以眼神制止。
“陳某看出來了,你愛慕那個叫晏清梧的女人.....”
陳宴觀察著黃鳴柳的神態,好似唯恐事情不夠大一般,繼續火上澆油,笑道:“其實現在去排隊,也還來得及,說不定她還能懷上你的孩子!”
措辭極其講究,字字往心窩子里戳去。
儼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
“陳宴是瘋了嗎?!”
“還在刺激那家伙,是嫌死得不夠快?!”
在陳某人過嘴癮之時,獨孤章等人卻是直接看傻了眼。
命都在人家手里捏著了,還在那煽風點火?
那腦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綁傻了?
“陳督主,在下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我等身份的?”卓璞玉將黃鳴柳推到一旁,交給李成垚,隨后問道。
“很簡單,因為我從晏張二人口中,套出了他們的身份.....”
陳宴并未賣關子,直接解惑道:“而你們既殺陳某,又要殺旁邊那幾位,答案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說罷,朝獨孤章等人,努了努嘴。
一手殺大冢宰的人,一手殺兩大柱國的人,再結合那日的發現,還有第二個答案嗎?
“少年兵仙果然名不虛傳......”
卓璞玉搖搖頭,將染血的雙劍收入劍鞘,嘆道:“難怪你秦州戡亂,涇州剿匪,能次次以少勝多!”
頓了頓,又繼續問道:“想必臣督主也已經,猜出了我們的目的了吧?”
“與陳某大婚那日,刺殺我妻一樣.....”
陳宴頷首,嘴角微微上揚,笑道:“要利用我們這些人的死,進一步激化大冢宰與兩大柱國之間的矛盾沖突.....”
“是大周高層極其克制的內斗,徹底失去控制!”
簡單來說就是,戰場上打不過,那就只能玩陰招.....
挑起對手的內訌,從內部瓦解周國的抵抗,從而取得軍事上的勝利,一統北方大地,復前燕版圖。
“厲害!”
卓璞玉聞言,不由地夸贊,并提出了疑惑:“陳督主,你知道只有十七歲嗎?”
如此犀利的眼光,鞭辟入里的見解,令這位敵國間諜,都對面前這位的年紀產生了懷疑.....
因為真的說得分毫不差!
“璞玉大哥,別與他聊些有的沒的了!”
“趕緊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黃鳴柳越聽越按捺不住,朝卓璞玉喊道:“用陳宴的血,替清梧與張遂報仇!”
一想到自己愛慕的女人,在被周國那些賤民蛄蛹,正生不如死,黃鳴柳就恨不得,將始作俑者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
“不!”
“不能殺陳宴,如此大才與其這么死了,不如為我大齊所用!”
卓璞玉抬手,否決了那個做法,沉聲道。
顯而易見,他對陳宴起了惜才之心.....
“那用什么來挑起周國相爭呢?”黃鳴柳咬牙問道。
“扒了他的衣裳,套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上不就行了?”卓璞玉不慌不忙,開口道。
“還真是高明!”
陳宴活動著脖子,嘆道。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意味深長地問道:“不過,齊國的諸位,你們真覺得大局已定,穩操勝券了嗎?”
“不然呢?”
李成垚笑了笑,以為這是在虛張聲勢,絲毫沒放在心上,道:“難不成你還有什么后手,能扭轉這局勢?”
被捆綁的陳宴笑而不語。
破廟的角落里突然騰起一縷極淡的白氣,像清晨未散的薄霧,悄無聲息地漫開來。
起初誰也沒在意,只當是夜風卷來的霜氣。
可轉瞬間,那白氣便濃了起來,從地面往上涌,順著斷壁的縫隙鉆,沿著梁木的紋路爬,像無數條纖細的白蛇,在黑暗里無聲地游走。
它沒有煙火氣,也沒有刺鼻的味道,只帶著點微甜的涼意,飄過散落的香灰時,竟讓那些浮塵都凝滯在半空。
漫過神龕上的殘泥塑時,在眉眼間纏出淡淡的白紗。
“這是哪兒來的白煙?!”瘦個子率先發現了異樣。
“這煙有問題,快捂住口鼻,不要要吸入!”卓璞玉同時示警。
獨孤章等人亦是慌忙捂住口鼻。
“為什么不呢?”
“哈哈哈哈!”
就在眾人提防著那白煙之際,破廟外傳來了一道肆意又熟悉的笑聲。
緊接著,又有十余人步入了破廟之中。
一個年輕人走在最前面。
他頂著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卓璞玉等人面面相覷,眸中盡是難以置信,失聲詫異道:“陳宴?!”
“怎么會有兩個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