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輕輕搖頭:“不完全是這么回事,帝國零式和天朝艦載機,其實是各有長短。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幾個激烈纏斗的空域:“你仔細看!天朝人的飛機,幾乎一直在高速運動!為了追求速度,甚至不惜犧牲射擊精度!
你注意到沒有?他們十次攻擊里,能有一半打中就不錯了,剩下那一半,子彈炮彈都不知道飛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如果天朝飛行員就這水平?那他們早該被淘汰八百回了!但事實顯然不是!”
小澤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們是故意的!他們絕不跟我們的零式纏斗!一擊即走,絕不戀戰!
然后立刻搶占高度,像狡猾的泥鰍一樣鉆進云層……過一會兒,又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鉆出來,再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沉重的無奈,“他們應該是知道了我們零式最大的弱點!而且還針對這個弱點,進行了無數次的針對性訓練!
所以,帝國并非輸在艦載機上,我們是輸在了戰術上啊!”
最后這句總結,帶著一種非戰之罪的悲壯感。
更像是在給帝國引以為傲的零式找塊遮羞布,穩定一下周圍豎著耳朵偷聽的官兵們那顆拔涼拔涼的心。
畢竟,在絕大多數小鬼子心里,零式就是無敵的存在,花旗國的飛機不都被揍得滿地找牙嗎?
柳本看了小澤一眼,沒再吭聲。
...........
天上打得如火如荼,海面上龐大的艦隊也沒閑著,開足馬力朝目的地狂奔。
周圍的運兵船更是鉚足了勁,往寶北市東北方向的基隆港趕。
他們距離靠岸,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左右的航程。
只要這三個小時熬過去,把人卸到岸上,任務就算完成。
可惜,命運這玩意兒,最喜歡干的事就是打臉,尤其是打小鬼子的臉。
正當空戰打得難解難分,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盯著西邊的天空時。
一陣低沉而密集的轟鳴聲,像悶雷一樣,從西邊厚厚的云層后面隱隱傳來!
起初,聲音還很模糊,艦橋上的小澤和柳本都沒太在意,畢竟海浪噪的音也大。
但隨著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終于讓小澤等人警覺起來。
“西邊!云層里!”小澤治三郎猛地扭頭,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雖然云層遮擋什么也看不見,但作為一個老牌海軍將領,他太清楚這聲音意味著什么了。
云層后面,絕對藏著一個龐大的機群!
“全體艦隊!防空火力全開!立刻展開防空陣型!”小澤的聲音冰冷刺骨。
他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天朝空軍從大陸起飛增援的戰機!
因為據他所知,這片海域應該只有天朝海軍的第四艦隊,其他主力不在此地。
幾分鐘后,當機群猛地撕開低垂的云層俯沖而下時,小澤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納尼?!天朝海軍艦載機?!怎么可能……他們哪來這么多艦載機?!”他失聲驚呼。
那些俯沖下來的戰機,機身線條和涂裝分明是天朝海軍的制式艦載機!不是空軍的飛機!
毫無疑問,從西面殺來的,正是天朝海軍第五艦隊的艦載攻擊群!
令人心驚的是,這批艦載戰斗機并沒有立刻加入與零式的混戰,而是嚴密地護衛著身后龐大的機群。
那是黑壓壓一片的俯沖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
更讓小澤心膽俱裂的是,艦隊西南方向的天空也出現了新的機影!
又是一支由俯沖轟炸機和魚雷機組成的龐大攻擊編隊!
…………
第四艦隊和第五艦隊的轟炸機群、魚雷機群在空中迅速匯合,由第五艦隊起飛的戰斗機群提供統一護航。
它們的目標異常明確,就是直撲被小鬼子軍艦重重護衛在中央的運兵船!
剎那間,艦隊上空炸開一團團黑色的死亡之花,那是防空炮火在空中爆炸形成的煙云。
小鬼子的防空火力雖不算頂尖,但此刻也拼盡全力地嘶吼著。
俯沖轟炸機立刻找到了目標,它們如同精準的獵鷹,尖叫著俯沖而下,將致命的炸彈投向那些噴吐火舌的防空炮位。
“嗚——咻——轟隆!”
俯沖的尖嘯聲、炸彈落下的撕裂聲、爆炸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無畏式精準的投彈,對付這些固定或半固定的防空炮位,簡直如同用重錘砸核桃。
不到一個小時,在俯沖轟炸機群狂風暴雨般的點名式清除下.
小鬼子艦隊殘存的那點可憐的防空火力點,就像被掐滅的煙頭,一個接一個地徹底啞火、報銷。
海面上只剩下軍艦主炮,徒勞地對著天空噴吐著無用的火舌。
此刻,時間已近下午五點多,夕陽開始西沉,海天相接處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
小澤治三郎焦躁地站在艦橋里,一次又一次地抬起手腕看表。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讓這該死的太陽快點落下去!
只有夜幕,才可能掩護這些運送陸軍的船只安全靠岸。
然而,局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滑向深淵。
天上的零式機群在天朝戰機的聯合絞殺下,越發顯得左支右絀。
但最要命的是失去了防空火力的屏障,那些如同待宰肥羊般的運兵船,徹底暴露在了天朝攻擊機群的獠牙之下!
魚雷機和俯沖轟炸機群立刻調整方向,帶著死亡的尖嘯,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小澤治三郎眼睜睜看著,心急如焚,卻發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災難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