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初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地圖前用手指戳了戳：“費勁？費勁咱也得干！你給我聽好了，不管用啥法子，花多少錢，給我把那些人才挖過來。

咱現在搞的這些工廠，說是重工業，頂多算個‘半吊子’，介乎輕重之間。

但咱心里得有數，將來一定要搞真正的重工業，那才是咱跟小鬼子死磕的底氣！”

姚玉剛趕緊站起來，胸脯拍得悶響：“司令您放心，卑職就是跑斷腿、磨破嘴，也得給您把人挖來。

再說了，咱這兒現在是抗戰圣地，好多熱血青年一聽是跟著您干實業打鬼子，眼睛都冒光，保準有愿意來的。”

看著姚玉剛離開的身影，張元初腦海中思緒萬千。

今天心血來潮之下叫來工業廳長詢問工業的發展情況，結果還是不容樂觀，不過至少有起色了。

“報告！”衛兵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楊參謀長發來電報，第五戰區回電了！”

.......

豫省，周城，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

彭城會戰失敗后，第五戰區就退入了豫省，后來經過再三轉移將戰區長官司令部駐扎在了周城。

本來李德鄰是準備先在豫省休養生息，然后再慢慢和小鬼子周旋。

誰知道他們才剛剛退入豫省沒多久，第九戰區就北上和華北派遣軍和關東軍干上了。

本來最開始李德鄰還是準備幫一把第九戰區的，結果最后小鬼子集結的兵力太多，前后有五十八萬。

李德鄰不敢輕舉妄動，一旦稍有不慎，豫省都有可能丟失。

結果第九戰區的戰力出乎了他的意料，十五萬大軍北上，迎戰五十八萬日軍，最終大獲全勝。

雖說第五戰區沒出兵，但張元初對李德鄰卻是很欣賞，畢竟和閆佰川這種老油子不同。

所以第九戰區和第五戰區也通了電報，準備開啟一下兩個戰區的合作。

此時，李德鄰背著手在辦公室里踱步，軍靴踩得地板咚咚響。

“健生兄，你倒是快點！張元初的專機再有四十分鐘就落地了！”李德鄰扯著嗓子喊道，像個催著新娘子出門的喜婆。

白健生不緊不慢地系著風紀扣：“德鄰兄，急什么？咱們桂系什么時候這么上趕著了？”

話雖這么說，手上的動作卻明顯快了幾分，到底是要見第九戰區的掌舵人，桂系的面子不能丟。

兩人剛跨出司令部大門，就見門口停著三輛吉普，車身蹭得锃亮，司機清一色的桂系老兵，腰上別著駁殼槍，見他們出來立刻挺身敬禮。

李德鄰上車時拍了拍車門：“我說健生，咱要不要換輛車？這么招搖的吉普，讓張元初看見還以為咱擺譜呢。”

白健生笑道：“德鄰兄多慮了，人家第九戰區的機械化部隊，那卡車能從郃肥排到寧京，咱這點裝備在人家眼里就是小兒科。”

車隊沿著土公路向機場開去，揚起的塵土能把人嗆個跟頭。

李德鄰搖下車窗，望著路邊晾曬的軍糧，突然嘆了口氣：“彭城一仗打完，咱桂軍家底兒折了小一半。

要不是張元初在北邊硬扛住了五十多萬鬼子，咱現在怕是得退到湖北喝西北風。”

望著窗外掠過的房子，白健生輕聲道：“德鄰，你對此次和第九戰區的合作怎么看？”

李德鄰摸出根煙，在鼻尖嗅了嗅卻沒點：“健生兄，你這是明知故問啊！眼下對我們桂系來說，這既是個機會，也是個考驗。

把握好了，我們三人將來還能在政壇上有一席之地，把握不好...”

話未說完，但其中的憂慮已經表露無遺。

“你這就認輸了？”白健生挑了挑眉，“當年跟校長斗的時候，你可沒這么慫。”

“此一時彼一時！”李德鄰長嘆一聲，“你知道第九戰區現在什么配置嗎？幾千架飛機，幾千輛坦克，重炮上千門。

小鬼子見了他們都繞道走，咱們拿什么跟人掰腕子？”

白健生不說話了，前些日子的魯南會戰，第九戰區用十五萬人硬生生吃掉了五十八萬鬼子，這戰績聽著都嚇人。

華北派遣軍直接撤銷番號，關東軍接管防區時，那架勢明擺著就是：第九戰區要是北上，他們立馬放棄華北。

“再說了！”李德鄰吐了個煙圈，“張元初好歹是國府嫡系，跟校長再怎么不對付，那也是他們自家事，咱們這些地方軍閥...”

他沒往下說，但意思很明顯，在國府眼里都是要收拾的對象。

白健生突然笑了：“所以你這是要改換門庭？”

“話別說這么難聽。”李德鄰把煙頭摁滅，“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張元初給咱們留條活路，依附他又如何？”

“難得你有這樣的想法！”白健生拍了拍李德鄰的肩膀“我就怕你一時想不開，非要和第九戰區硬碰硬。那支軍隊的實力...簡直匪夷所思。”

這位素有“小諸葛”之稱的參謀長瞇起眼睛：“短短時間內拉起數十萬精銳，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還有楊杰這樣的參謀長坐鎮。

想打敗他們？比登天還難！咱們能有合作的機會，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李德鄰苦笑著搖頭，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有些事情，他也無可奈何。

當他們的車隊駛入機場時，遠處的天際線已經出現了一群黑點。

很快，五十余架P47戰機和一架客機組成的編隊開始降低高度。

五十余架P47戰機將客機保護的嚴嚴實實，防范著任何方向可能出現的敵機。

“好大的排場...”李德鄰喃喃自語。

其實作為當今全國最強盛第九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張元初的出行待遇一直都是這樣。

即使在郃肥城內，張元初出行也至少有一個步兵營護衛，出了城，更是要出動一個步兵團加一個坦克團。

飛機停穩后，艙門打開，一位身著黃呢軍裝、未佩戴軍銜的年輕人緩步走下舷梯。

李德鄰和白健生對視一眼，立即迎了上去。

“哈哈哈！歡迎張司令蒞臨第五戰區！”李德鄰笑得格外熱情。

張元初看著眼前這兩位曾經叱咤風云的人物，心中暗自點頭。

隨著地位的提升，他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李德鄰等人不自覺地仰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