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張元初和常志清,算是分道揚鑣吧!兩家人了。
但名義上,軍政部還是統轄全**隊的,這一次第九戰區拿下了這么大的戰果,晉升令是必須要有的。
要是不晉升,還不知有多少文人要寫信去罵了,說不定報紙上都要對他們冷嘲熱諷,導致政府公信力下降,這種事國府還是不會做的。
“還有呢!”張元初又摸出份電報,故意拖長了聲兒“林總裁說了,讓咱當國府副總裁,接汪某人的班兒!”
底下頓時響起稀里嘩啦的掌聲,有個膽大的記者喊了句:“這才像話!滅了四十三萬鬼子,咋著也得封個‘滅寇侯’!”
大伙兒哄堂大笑,張元初也跟著樂,手指敲了敲話筒:“咱不興封建那套,不過要說滅鬼子,咱第九戰區管夠!”
接下來的記者提問環節,那叫一個熱鬧。
整整六個小時,張元初喝光了三壺茶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等記者們散了,他才揉著太陽穴往外走,正撞見楊杰抱著文件夾站在門口,臉上跟寫著“愁”字似的。
“我說參謀長,你這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咋的了?”張元初掏出煙盒,遞過去一根哈德門。
楊杰沒接煙,壓低了聲音說:“今兒統計了一下,來投奔的軍官快三千了,川軍、湘軍、滇軍啥都有,還有中央軍校的高材生。
你說這些人...萬一是校長派來的眼線咋辦?”
張元初咬著煙笑了,火柴“刺啦”一聲劃亮,火苗映得他眼睛發亮:“眼線?就算是校長親自來,進了咱第九戰區的門,也得按咱的規矩來。
這樣,你牽頭辦個軍官培訓班,把他們全塞進去。咱這兒不興喝兵血、吃空餉那套,先給他們扒層皮,教教啥叫‘槍口一致對外’。”
楊杰皺著眉說道:“可他們都是帶慣了舊軍隊的,散漫慣了,一個月能教得出來?”
“教不出來?”張元初吐了口煙圈,“咱這兒有現成的教材,他們去烈士陵園掃一個月墓碑,看看咱弟兄們咋死的。
再拉到靶場,一人發一箱子彈,打不完不準吃飯。要是還有刺兒頭,就讓咱的老兵給他們講講,啥叫‘用刺刀捅鬼子心窩子時得喊號子’。”
倆人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透過窗戶望去,只見舉賢堂門口擠滿了人,穿灰布軍裝的、戴大蓋帽的、扎皮帶的,跟趕廟會似的。
有個拄拐的老兵扯著嗓子喊:“俺是川軍 29軍的,聽說張將軍這兒不嫌棄雜牌軍,俺要當兵!”
旁邊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舉著橫幅:“投筆從戎,愿隨張將軍收復失地!”
張元初看著這場景,忽然伸手拍了拍楊杰的肩膀:“參謀長,你瞅見沒?這才是咱天朝該有的樣子。
以前咱被人叫‘東亞病夫’,現在咱是‘東亞狠人’。
這些人不是來混飯吃的,是來殺鬼子的。咱得把他們練成鋼刀,練成炮彈,讓小鬼子聽見‘第九戰區’四個字就哆嗦!”
倆人說著話往外走,晚霞把軍裝染成了血色。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口號聲:“打倒帝國主義!”“張將軍萬歲!”
張元初抬頭望著天,忽然想起戲臺子上的武生唱的那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他摸了摸腰間的勃朗寧手槍,輕聲說:“樓蘭?咱要破的,是整個東洋鬼巢。”
........
雖說仗暫時打完了,可張元初的日子反倒像被人抽了陀螺,轉得更歡了。
以前好歹能偷摸瞇倆小時,現在倒好,連喝口茶的工夫都得掰成八瓣用。
就說剛收復的那片地兒吧,光是把經濟稅收制度改成跟郃肥一個模子,就得累斷三根肋骨
更別提那些在鬼子手底下混飯吃的官員,哪個屁股上沒沾點泥?篩沙子似的挑出能用的,比在戰場上揪出漢奸還費勁。
舉賢堂那邊更熱鬧,每天跟趕廟會似的涌進各色人等。
張元初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秘書抱來的一摞摞簡歷直犯暈.
有留過洋的工程師,有捏過鋤頭的老匠人,還有從鬼子工廠逃出來的技工。
他翻著那些皺巴巴的紙頁,忽然想起過年分餃子,得先看清誰碗里該多擱倆,誰碗里得少撈點湯。
可這頭剛把人才分完類,那頭又撞上更頭疼的事兒,工業區計劃卡殼了。
要說這事兒,張元初真是撓破了頭。
系統能給槍炮子彈,能給坦克飛機,可偏偏不給造槍炮子彈的工人!
那些跟著張興忠來的大家族,一個個腰里別著金元寶,開口閉口“咱也要要辦現代化工廠”
對于他們走進政壇,張元初是反對的,但要是辦實業,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家伙,一個個錢多的要死。
這個時期,天朝一半以上的經濟都在他們手中。
可地皮買了,錢也砸了,機器從張元初這兒購了,結果臨門一腳發現沒人!
這些大家族的錢不可能白投啊!現在啥都準備好了,沒工人,怎么辦?
去找張元初啊!
他那舉賢堂,不是有各類人才嘛!
只是,張元初準備用這些工人搞軍工企業,不可能給他們。
..........
“賢侄啊!”趙康明用手杖敲著茶幾上的景德鎮茶盞,盞里的龍井晃得跟他眉毛似的。
“老夫跟你爹當年在魔都扛過槍,如今我家工廠缺人,你可不能看著老夫喝西北風啊!二十萬大洋砸下去,總不能聽個響吧?”
張元初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的鋼筆在指間轉得飛快。
這老家伙是趙家的這一代家主,叫趙康明,妥妥的國府元老之一。
論輩分該叫叔,論歲數能當他爹,可這會兒瞅著那皺巴巴的臉,咋看咋像來討壓歲錢的老頑童。
“趙老,您這話說的!”張元初堆起笑,筆尖戳了戳桌上的文件“舉賢堂的花名冊您瞅瞅,連燒鍋爐的都算上,我這兒還不夠用呢!”
“少蒙我!”趙康明手杖“咚”地戳在地毯上“昨兒我親眼瞅見你那兒的技工在大街上晃蕩,一個個穿得跟洋學生似的,會擰螺絲不?”
“那是實習的!”張元初差點沒把鋼筆捏斷,“剛從鄉下招來的娃,連扳手都認不全,您敢往流水線上擱?”
趙康明忽然放軟了聲調,往前探著身子:“賢侄,咱退一步說,你給我幾個熟練工,哪怕是擰過三年螺絲的!
讓他們帶帶徒弟成不?我那兒的機器都快銹成廢鐵了!”
張元初盯著老家伙鼻尖上的老年斑,忽然想起小時候偷拿他書房里的鼻煙壺,被追得滿院子跑的光景。
得,今兒算是還賬了。
“得嘞!”張元初咬咬牙,抽出張紙“刷刷”寫了幾個字,“給您五個技工,可說好,培訓完了得還我,少一根汗毛我跟您沒完!”
趙康明接過紙一看,嘴角咧得跟撿到金元寶似的:“妥!就知道賢侄仗義!”
說著往前一站,手杖差點戳到張元初下巴,“等廠子開起來,頭一批罐頭先給你送十箱,可勁兒造,管夠!”
辦公室門“咣當”關上的瞬間,張元初癱在椅子上直嘆氣。
不禁想到后世那些公司將大學生的簡歷像是垃圾一樣扔掉的場景。
尼瑪,就是你們看不上的野雞大學生,在這里都是緊缺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