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難打啊!三十萬鬼子,聽說還從關東軍調了倆飛行師團,六百多架戰機入關。”
張元初劃火柴點煙,火苗照亮他眼底的血絲,“得等咱空軍先敲掉關東軍的航空兵,才能奪回制空權。”
“還有炮火,關東軍的炮比關內鬼子多出一倍不止。”楊杰捏著眉心沉吟:“關東軍肯定會押上重炮聯隊,咱們得做好打炮戰的準備。”
“炮戰就炮戰!”張元初猛吸一口煙,“咱兵力不占優,就得在火力上碾壓。
再說北方平原正是坦克部隊的天下,裝甲兵二期培訓得咋樣了?”
“基本結業了!但司令,直接拉上戰場會不會太急?”楊杰皺眉道
“后方練得再好也是花架子!”張元初拍桌震得茶杯晃蕩,“三十萬鬼子壓過來,光靠八個步兵師加五個坦克師,最多擊潰他們!
要全殲,就得再添六把鋼刀!通訊參謀,記命令!”
他眼里閃過狠色“裝甲兵二期學員立即畢業,給六個訓練師授坦克六到十一師番號,三天內必須整備完畢!”
楊杰心里清楚,張元初的野心已從“據守”轉向“全殲”。
看著地圖上廣袤的華北平原,誰都明白:若能吃掉這三十萬鬼子,整個華北將再無扶桑的立足之地。
……
濟楠,關東軍前線指揮部內,磯谷盯著戰報咬牙切齒:“第十四、二十一師團全完了!張元初這混蛋,手里已經折了咱十個師團、二十萬勇士!”
石原指著地圖上的苔莊說道:“目前我軍主力倉促南下,后勤未整,各師團尚未到位。
特高課情報顯示,第九戰區剛結束淮北戰事,部隊正在向彭城集結,我們必須盡快搶筑防線!否則等他們的機械化部隊展開,后果不堪設想。”
磯谷點了頭點,雖與石原理念不同,但對其軍事才能心服口服:“石原君,此次全靠你運籌,張元初此人,實乃帝國心腹大患!”
……
與此同時,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內。
“以半數兵力決戰兩倍兵力,張元初可是真敢想啊。”李德鄰看著手中的情報,一陣感嘆。
“他那是有底氣!”白健生從后面走上來笑道:“第九戰區的武器裝備,可是好的讓山城都流口水。
你可能不知道,我剛剛得到情報,第九戰區突然又在郃肥一帶出現六個坦克師的番號,現在這六個坦克師又北上了。
聞言,李德鄰驚的嘴都快合不攏了“你說什么?突然多出六個坦克師?還全北上了?”
白健生苦笑道:“更絕的是他們的步兵師全機械化了,連炊事班都坐裝甲運兵車。這在西方都是超前配置,張元初卻實實在在做到了。”
“兩千五百輛坦克啊……”李德鄰搖頭感慨,“十五萬對三十萬,換作旁人早怯戰了,可他偏要打這場大決戰。”
“論魄力,沒人比得上他!”白健生望向窗外:“若他真能全殲這三十萬鬼子,華北局勢恐怕要徹底改寫了!”
“了不起啊!”李德鄰感嘆了一句,隨后看向白健生道:“健生兄,你對第九戰區怎么看?”
白健生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對張元初此人,我也看不透,不過從他之前的一切行為來看,決不會做出叛國之事。
不過你想好了沒有?此人野心不小啊,現在連江維國怕是都不放在眼里了!”
李德鄰把茶杯重重一放:“誰沒點野心?閆佰川守著晉域當土皇帝,總督大人天天想著削藩,龍蕓把滇域捂得嚴嚴實實!
張元初要是沒點想法,那才見了鬼!”
他扯了扯領口,像要把悶氣都抖落出來,“但野心這東西,有底線才叫宏圖,沒底線那就是禍水。
說真的,我還挺佩服這小子,二十來歲就扛起抗戰大旗,現在華中的鬼子全被第九戰區死死咬住,連華北的鬼子都被他拽住了腳脖子。”
白健生用筆敲了敲桌沿:“老李,你這話糙理不糙。要是第九戰區垮了,咱第五戰區能獨善其身?”
他指著地圖上蜿蜒的隴海鐵路“從彭城坐火車,鬼子能直接把炮架到咱豫域門口。
之前二十萬鬼子就把咱打得夠嗆,要是關東軍那群硬茬子再壓過來……”
李德鄰抓起毛巾擦了把臉,鏡子里映出他鬢角新添的白發:“一年多仗打下來,咱的精銳早磨成渣了!以前好歹能跟鬼子掰掰手腕,現在……”
他突然笑出聲,帶著幾分自嘲“都想著坐山觀虎斗,可老虎吃飽了轉頭就來咬你!張元初在前線頂著,咱就算沒恢復元氣,也得咬著牙上。”
白健生轉了轉手里的鋼筆,突然眼睛一亮:“要打就得有家伙。聽說第九戰區富得流油,咱找他們要點武器彈藥不過分吧?就當是給彭城會戰補補血。”
.................
另一邊,第九戰區的籌備工作正如火如荼。
張元初卻被一樁“小事”絆住了腳,郃肥城里一戶農家賣女兒的案子,像根刺扎進了他的心里。
“打天下易,治天下難”這話,張元初以前只當是書里的老話。
現在看著案頭堆成小山的卷宗,他咬著牙把煙頭按滅:“田賦降到兩成,居然還有人活不下去?”
事情得從豐收時說起,老農用獨輪車推著新收的稻谷去交租。
以為賦稅少了能喘口氣,誰知地主算盤珠子一撥拉:“以前交三成半,現在得交五成!”
老漢急得直跺腳:“東家,今年收成不好,您這……”
地主蹺著二郎腿嗑瓜子:“嫌貴?城外排著隊想租地的人多了去了!”
更要命的是,前腳交完租,后腳就冒出個“戰爭稅”。
政府里居然又有人拿著賬本往桌上一甩:“第九戰區要打大仗,每家都得出份力!”
老漢攥著最后一把糙米,看著餓得直哭的小女兒,咬咬牙把賣身契按上了紅手印。
這事本來能悄無聲息地過去,偏偏撞上了新上任的警察。
為首的正是“獨臂局長”任明遠,以前在戰場上是個不要命的副營長,現在成了郃肥城的“包青天”。
他帶著手下沖進人牙子的窩點時,氣得獨臂直哆嗦:“老子在前線拿命拼,你們在后方吃人血饅頭?”
可把老漢父女抓起來后,任明遠卻犯了難。
翻開卷宗,看著歪歪扭扭的供詞,他撓著光頭直嘆氣:“按律法得判,可判了這一家子就得餓死;不判,以后誰還把法律當回事?”
最后只能把燙手山芋丟給張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