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跟她也是這么說的。”

話音未落，祁晏已經起身，一邊撥著電話，一邊快步往外面走。

“站住！你去哪兒？”

“祁晏！”

謝琳的呵斥聲從身后傳來，祁晏全然充耳不聞，只自顧自往外走著。

打開房門的同時，手機上的通話也接通了。

祁晏不自覺地停下步子。

“祁晏，要下班了嗎？”

聽到黎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祁晏重重的舒了口氣。

可隨即心底又涌起一股澀意，梗在喉間。

她一定很難過吧！

可還要裝作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甚至下午跟他在微信上說起檢查結果的時候，也沒有提這件事情。

“祁晏？你怎么不說話？”

祁晏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隨后才緩緩開口：“嗯，我馬上就回去了，乖乖在家等我。”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跟平常一樣。

可黎安還是聽出些什么，停頓了幾秒，才應：“好。”

電話通完，祁晏心安不少，也沒再著急離開，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媽，我是一個成年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您可以給我建議，但不能替我做決定。”

“我建議你們分手，你會聽嗎？”

“不會！”

“那我就只能替你做決定，祁晏，她會拖累你的！你難道想一輩子跟一個病人生活在一起？”

“媽，安安會好的，她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

“我查過了，就算會好，以后也隨時都會有復發的可能，我不能讓你拿你未來的去賭。”

“安安不會的，就算會，我也沒有關系。”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去找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兩個人在一起結婚，生子，過正常的生活不好嗎？”

“因為她們都不是黎安，媽，如果您不希望我怨您，就不要再干涉我跟安安的事情。”

說完，祁晏也不再多留，推門出去。

謝琳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一時間竟愣住了，過了片刻，才痛心疾首地表示：“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祁文政正好從外面回來。

先是碰到祁晏著急忙慌的從家里出去，跟他碰了個對面，他連個招呼都沒打。

沒等進屋就聽到謝琳剛才那話，這會兒又看著她，眼眶通紅地抹著眼淚。

“到底怎么了？”

“你的這個兒子啊！”謝琳又氣又難過：“我真是白養了！”

“那混小子又惹你生氣了？等會兒我說他，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

“好了，別氣了。”

等到謝琳情緒穩定了些，祁文政才又問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謝琳把來龍去脈都跟他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難怪！”

聞言，祁文政感嘆一句。

“你說，這件事我做錯了嗎？我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他好嗎？他可好，還怨上我了。”

說到這里，謝琳又是一陣難過。

祁文政笑了一聲：

“你還沒看明白嗎？他這幾年為什么不找對象？就是在等這個小黎呢！你現在讓他分手了，難不成想讓他打一輩子光棍？”

“我怎么可能這么想？我是希望他換一個，至少要找個身體健康的。”

“他要是真聽我們的，不早就結婚了？還會等到現在。兒孫自有兒孫福，算了，就由著他去吧！我們做父母的，盡到自己的義務就夠了，我們還能一輩子陪著他？”

“就是因為我們陪不了他一輩子，我才希望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幫他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讓他以后不要過的太辛苦了。”

“可人家不聽啊？有什么辦法？有句話我倒覺得那小子說的挺對的，我們可以給建議，但不能替他做決定，他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的能力。”

……

祁晏從這里離開后，便一刻不敢耽擱的趕回了家里。

車子駛到半路，他又給黎安打了通電話。

可剛才還能正常接通的電話，這會兒他一連打了幾通卻都沒有人接聽。

方才才勉強壓下去的慌亂、不安，現在就又都涌了上來，充斥起五臟六腑的每個角落。

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車速。

一到小區樓下，把車子停好，就一路跑上樓去，顫抖著指尖將門鎖解開，隨后拉開門，便沖了進去：“安安……”

他從客廳又到廚房，卻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身影和那個熟悉的面孔。

以往他這個時間回來，黎安多半都是在這里做飯，見他過來便笑著問他一聲：“回來了。”

可這次，卻什么都沒有。

“安安……”

臥室里，書房里他都去找了，接著又出去，到對面家里看了一眼，可結果還是一樣。

他不知道黎安去哪兒了。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間，腦袋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嗡的一下炸開，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就連意識也有瞬間的恍惚。

心底的恐慌在這一刻里達到頂點。

直到身后熟悉的聲音響起：“祁晏。”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門口的黎安，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幻覺。

“怎么在這里？”

祁晏這才回過神來，接著快步過來，將她一把抱進懷中。

“怎么了？”他把她抱的緊緊的，黎安被他勒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也是這時候，她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

他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情緒的大起大落，讓他有一時的失聲。

“去哪兒了？”良久后，才漸漸恢復了語言的功能，只是聲音啞的厲害。

“就在樓下。”

方才做好晚飯，她就帶著布丁下樓去，在小區里繞了一圈又回來。

在樓下看到他的車子，知道他回來了，她便也帶著布丁上樓來了。

一出電梯，就看到他這邊的門開著。

“怎么不接電話？”

電話？

黎安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我把手機給落家里了，你給我打電話了？”

“嗯。”

打了很多通。

“安安，來之前我去了我媽那里。”他又說。

黎安好像明白了他為什么這樣：“我本來是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