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寒光在眾人臉上掃過說道。
“到時候咱們就裝作不知道去協助官兵平亂。”
“既能撇清關系,還能讓卞校尉到了誠意。”
人群的喧鬧聲又陷入了死寂,只有風卷起墻角的枯葉和雞咯咯噠噠的聲音。
半晌,瘸著腿的老吳頭拄著木棍站了起來,他渾濁的眼睛里全都是警惕問道。
“沈之奕,不是我們不信任你,只是你之前曾騙過我們,如今你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也不好信任你不是。”
“你說要幫我們謀出路,到底圖什么呢?我們又以什么理由可以徹底相信你呢?”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眾人心中的疑慮,阿七握緊的拳頭說道。
“對,你之前神神秘秘的說是要幫我們。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還讓你當三當家的,誰知道你居然是朝廷的走狗。”
“現如今又讓我們去幫助押運糧草,還要讓我們到軍營里去,你適合居心……”
此起彼伏的質疑聲中,沈之奕突然大笑一聲。
他從自己懷里拿出了那個殘缺的鳳頭金釵高高舉起發誓道。
“我對著土窩娘娘發誓,如果我要是不能帶著諸位謀個好前程,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土窩娘娘在他們眼里就像是天神一樣的存在。
如果被判誓言的話,土窩娘娘會降下來懲罰的。
他發完誓以后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停下來說道。
“三日后想活命的就在東站門集合,錯過了可就別怪老天爺不給活路。”
隨著沈之奕的腳步漸行漸遠,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他們盯著沈之奕離去的背影,心里想著這該如何是好?
有人低聲咒罵,還有人默默轉身收拾行囊。
“你們若是不想去邊疆,我便給你們一筆銀子下山去耕地吧!”
“或者走的遠一些,跟著我們一起去邊疆。走不動了就在哪個地方歇下,如何……”
那人沒說話,旁邊還是一陣曲曲的聲音,刀疤臉實在忍不住了,將別在腰上的長刀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如果沈之奕這個時候還要再算計咱們的話,你覺得就咱們這幾個貨能算計出什么東西來?”
“剛才給他金銀首飾,人家要都不帶要的,你現在還有啥可拿得出手的?”
這些話讓喧鬧聲弱了幾分。
旁邊的幾個人仍舊梗著脖子說。
“他發個毒誓,難不成就能信他了?他前些日子可是騙了咱們呀,萬一他拿咱們當投命中當替死鬼可咋辦?”
他話音剛落,角落里就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脆響聲。
獨眼漢子踢開了酒壇子,他的脖頸青筋暴起往這邊兒走著,一邊走一邊說道。
“如今橫豎都是意思留在這兒,難不成等林家圍剿還是死對頭的清算,更或者是朝廷的抄家。”
他抄起地上的半截木樁說道。
“不如就聽大當家的,誰要是想留下就拿著銀子。”
“老子就跟著沈之奕一起闖闖軍營了。”
阿七聽了他們的話,瞬間點燃了斗志。
“算我一個。”
“我就不信了,這天下難道還沒有咱們山匪能立得住的地方呢?”
越來越多的人握緊兵器,月光映著他們臉上的刀疤與舊傷,竟比平日多了幾分悍勇。
老吳頭卻嘆了口氣,拄著木拐顫巍巍后退。
“你們年輕,賭得起。我這把老骨頭,只想換幾畝薄田,給死去的婆娘立塊碑……”
他佝僂著背轉身,腳步卻突然頓住。
刀疤臉看著老吳頭,改成自己的荷包里面掏出來幾個大錢,就從后面的收拾箱子里抓了一把金銀珠寶說道。
“吳老哥,明天我找輛牛車載著你往南邊走,百八十里有個桃花鎮。”
他往前走了兩步壓低的聲音說道。
“那里有個姓陳的鐵匠,你提我的名字,他會對你關照一二的。”
“我同他,曾經有過恩惠。”
“只要他不是背信忘義之人,定然會好好照顧你的。”
老吳頭抬頭,正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里頭藏著的悲憫讓他喉嚨發緊。
眾人抓緊收拾著東西。
沈之奕這邊,找到了他們可以充當由頭的人。
剛才匆匆離去就是為了去追她。
就在方才眾人收拾行囊的時候,沈之奕敏銳的捕捉到了灌木叢中閃過的一節手臂。
那手臂上赫然有著林家護衛才有的圖案。
看來黑龍寨是大勢已去了。
如果沒有自己的話,這黑龍寨也挺不了多少天了,林家想要除掉黑龍寨,稱霸一方的決心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寨子除了二當家身邊的那些親信,估摸還有大部分人都是林家的手下。
寨子都快要被滲透成篩子了。
難怪之前刀疤臉總是說當他的親信都是很短命的。
可不短命嗎?
被人盯的死死的,不是暗殺就是毒殺,直接精準斃命。
沈之奕壓低聲音對刀疤臉說道。
“這兩天先收拾東西,我帶著二當家林狗的頭先回去復命。”
“等我信號彈,你帶上十幾個身手利落的兄弟在東寨門設伏,記住務必要生擒。”
他還沒等刀疤臉,問他沈之奕就一大步走向寨中最破的柴房。
他身形因為系統的改造變得十分迅速在前面走的那個人并沒有發現沈之奕在跟蹤他。
前面的探子走的也很快,那人身形瘦弱,閃身進了柴房。
沈之奕貼著柴房,斑駁的土墻指腹在掌心上搓了一大把泥土抓著。
他輕輕推開了門門,因為老舊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后來沈之奕又輕輕推開門,實在太麻煩了,便一腳把門給踹開了,這一腳驚動了里面在偷油的探子。
他借著日光鎖定了那道已經縮在角落里的黑影。
探子顯然沒有料到對方如此果決,抄起墻上生銹的鐵鏟就劈了過來,鐵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聲在狹小的柴房中炸開。
“你還真的挺會藏的,不愧是林家的狗。”
沈之奕側身避開,靴底碾過碎木屑,右手成爪扣住對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