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興當(dāng)天 拿了半箱茅臺回家,正往車后備箱裝呢,始終還是覺得今天開路虎一晃而過的人影有點眼熟。
他真是難得當(dāng)了一回聰明人,竟然載著茅臺出門的時候,去保安室給保安大爺分了根香煙問: “老陳,今天那個開路虎的哪個介紹來的?”
老陳對高庭有點印象:“不知道,反正是小老板自己出來接的,看年紀(jì)跟他差不多,車上還帶了個小姑娘。”
盛建興一聽,就覺得盛豐下午找他點貨很反常,于是對老陳說:“你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我看看。”
小區(qū)里,高庭和潘潘上樓先洗了澡,高庭點了飯送到,剛好潘潘洗好出來。
倆人就坐下來邊吃邊聊。
今天高庭心情格外地好,還叫了一束花回來,插在餐邊柜的花瓶里。
潘潘當(dāng)時知道他為什么心情好,看了一眼花,嘴角帶笑,坐過去和他一起吃飯。
“你點這么多。”
又是小龍蝦,又是刺身,又是烤肉的。
高庭卻說:“吃剩的給我,明天我當(dāng)剩飯吃。”他說這話格外輕松,甚至還活動了脖子,“第一階段的任務(wù)一天內(nèi)全部完成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你想想去哪,看車還是看房,我約中介。”
說實話,走到這一步,潘潘心里也是高興的,但談到買房買車,她始終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結(jié)婚,非得買嗎?”
“你大伯今天不都說了,婚房彩禮。至于車子,我們要是換了房子,說不定你上下班不方便,還是得有一輛。你要是想不好買什么,要么我另外那輛你先開著練手。”
潘潘擺擺手:“不要不要,給我開可惜了,說實話,我車技還是不太行,等下劃到碰到。”
“那先看房吧。”高庭挺認(rèn)真的,和她逐一談起了結(jié)婚的花費:“我想了想,我們就按盛豐的標(biāo)準(zhǔn),往上加一加吧。房子我想了想,還是得買套大的,最好帶院子。”
潘潘一聽,眉頭擰起來:“我大伯不是說二十幾萬就夠了嗎?按照我哥哥的標(biāo)準(zhǔn),要100多萬了。”
高庭笑了笑:“反正這錢也是走個過場,最終還是給你的。又不是給別人,你怎么還嫌多。”
“我是覺得太多了,不太合適,就按正常水平來挺好的。”
高庭其實知道她顧慮什么,于是說:“放心,結(jié)婚的錢,我可以自己出,不會讓我爸媽出的,都是我們自己的錢,你不用有負(fù)擔(dān)。”
都是我們的錢?
潘潘對于他這種說法并不能完全認(rèn)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婚前協(xié)議的事情,我們先簽吧。”
高庭還是那句話:“不簽。”
倆人每次聊到這個話題總是沒有進(jìn)展,高庭覺得,當(dāng)前一切順利,根本就沒有人在財務(wù)這件事情上對潘潘提要求,他自己更是不介意,何況他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他愿意給她花錢。
可對于潘潘來說,越是要結(jié)婚了,她越是怕給別人留話柄,她希望自己和高庭一切順利,也希望他們一直是平等的。
無論什么時候,她從來沒有起過這輩子傍上他就可以躺平的想法。
她比誰都知道,自己是沒有退路的,只有這顆心,這份事業(yè),是她最后的底線,她失去了,也就失去自己了。
“那我們先去看房吧,我們一人一半,行不行?”
高庭也讓了一步:“行,我的意思還是先買大的。省的有孩子了再換。”
潘潘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咬咬牙也行:“好。”
高庭笑了笑,一步步來,先把房子買了再說。
外面天黑透了,盛建興開著車往家里去,一路上五一堵車,開幾米就一停,他越開越煩躁。
“馬勒戈壁的,一群吃飽了撐的,有錢沒地方花,都往外跑。”
嘴里罵著游客,又忍不住看副駕駛上的煙酒茶葉,折現(xiàn)得有四五萬。
他想起監(jiān)控視頻里,和高庭一起下來的,還有盛雪陽,立即就明白了——什么事情要高庭送這么重的禮?
那當(dāng)然是談結(jié)婚了。
居然所有人都瞞著自己,他一想到這一點,眼里就閃過一絲狠勁兒。
回家的路堵了一個小時,盛建興才終于開進(jìn)小區(qū)地庫,他沒有下車,拆了一條香煙在車?yán)锍槠饋恚话话俣啵瓦@么抽完了。
有錢真他媽的好啊。
想起自己拖家?guī)Э诘模拖袷侨頀鞚M了鉛塊在過日子,自己已經(jīng)這么難了,親大哥日子卻過的風(fēng)生水起,這也就算了,連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過上好日子了,也偷摸避開自己!
他狠狠掐滅了煙頭,瞇起眼來,吞云吐霧,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里,第三任妻子叫梅蘭,生的女兒盛雪婷才幾歲而已,但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和盛建興一點兒也親。
客觀來說也很難親密,他年紀(jì)大了,又不愿意花心思帶孩子,同時又兼顧著王雨芬那邊,孩子雖然小,但直覺卻很準(zhǔn),不喜歡他才是正常的。
盛建興一開門,想抱抱孩子,盛雪婷就躲起來。
盛建興得不到回應(yīng),也懶得理她,自顧自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等飯吃。
梅蘭看見他帶這么多東西回來,喜笑顏開,茅臺和香煙的價格都是透明的,但是他們都不懂茶,于是梅蘭忙著拿手機(jī)查詢那些茶葉的價格。
冰島普洱,還有一罐子陳皮,寫的是十年陳。
梅蘭對此一竅不通,但搜出來的都不便宜,便宜的也要一兩千一斤,貴的有上萬一斤的。
結(jié)合其他東西,她判斷這些茶葉和陳皮也絕對不是便宜貨。
“老盛,誰送的呀?這都是貴貨啊。送這么多,你們廠什么業(yè)務(wù)啊,不知道還以為女婿上門送節(jié)呢。”
可不就是女婿送的?
還不止呢,他這里才一半!
可女婿卻不是送給他這個正牌老丈人!
他心里煩躁,也不管場合,又開始一根接一根抽煙。
盛雪婷討厭他抽煙,干脆跑進(jìn)房間躲起來,梅蘭看見盛建興的反應(yīng),也摸不著頭腦,明明收了大禮怎么還不高興?
盛建興瞇著褶皺的眼睛,看著盛雪婷躲進(jìn)房間里,恍惚間就想起了盛雪陽小的時候。
她小的時候其實很親人的,他每次下班回家,都會跑過來要抱抱。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漸行漸遠(yuǎn),盛建興以為她只是賭氣,畢竟是父女,打斷骨頭連著筋,卻沒想到,她連準(zhǔn)備結(jié)婚了都不打算通知他這個親生爸爸!
他再一次掐滅了煙頭,又點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許是想仔細(xì)思考出一個周全的辦法,來挽回一下這份父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