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到訪時,張母病倒在床上起不來。
其余兩個孩子也受到驚嚇,沒有辦法去上學(xué)。
張父一個人在客廳里收拾屋子,一邊抹淚。
甚至連張美珠的房間,都整潔干凈,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檔案里沒有記錄到有用的信息,這條線索也暫時擱置了。
秦雨也覺得張家沒問題。
那么普通的一家子,頂多就是重男輕女,忽視了作為二女兒的張美珠。
能干出什么壞事呢。
一切源頭,還是在霸凌身上。
可見葉輕一直盯著照片看,她有些疑惑。
“怎么了?”
葉輕搖搖頭,“還不能確定,但要麻煩其他姐姐,去守一晚上。”
秦雨一愣,看了眼時間。
“現(xiàn)在嗎?
會不會太晚了?”
大家都睡了能監(jiān)視到什么?
起碼也要白天才能查到東西。
“不用,就晚上。”
葉輕卻很堅持。
秦雨點點頭,也沒再多說就去了。
通宵對她們干保鏢的,很常見。
然而秦雨靠在大廳椅子上打盹時,忽然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她第一反應(yīng)是天亮了,可一睜眼發(fā)現(xiàn)外面還是黑的,手機屏幕顯示時間是三點。
監(jiān)視只過了兩個小時。
“喂,有動靜嗎?”
她接通來電,聲音還有些倦意的沙啞。
下一秒,聽到里頭的內(nèi)容,她倏地坐直了身體,滿臉愕然。
怎么會這樣……
天灰蒙蒙亮的時候,葉輕敲響了休息室的門。
楊斌昨晚也沒回家,這會兒四仰八叉,聽見聲音,翻個身掉下了沙發(fā)。
咚。
“嗷!”
他捂著后腦勺的包,痛醒了。
再一看時間,更火了。
“臥槽,五點鐘!
是哪個癟犢子,要是沒正經(jīng)事,老子把你頭擰下來!”
他罵罵咧咧走過去開門,然后就看到了身前的小孩。
“……”
額。
這可是財神爺,可以給他換十個豪華休息室的。
別說一個包,滿頭包都不能生氣。
于是他一秒洋溢起笑臉,十分有服務(wù)態(tài)度道:“小葉輕,口渴了嗎?
還是困了?
里頭沙發(fā)還熱乎,給你睡。”
說著,側(cè)身就要請人進去。
葉輕卻還在門口沒動,只是仰頭望著他,平靜道:“楊叔叔,可以去抓人了。”
楊斌:“啊?”
警笛聲劃破清晨寂靜的街道,很快又被拍滅,只留下一輛輛藍(lán)白相間的車身穿過霧氣,駛向街區(qū)的一角。
賣早餐的大嬸探頭看了看,“這么早就有警察,是出大事了?
哎喲,怎么朝那個方向去的?
昨天張家不是才死了孩子,張家夫妻倆病的病,哭的哭,可憐見的。
希望早點抓到兇手,還給他們家一個公道吧。
誒,隔壁桂花姐,要不湊點你的豆?jié){,待會給張家送去,他們家還有倆孩子呢,估計也沒能吃上飯。”
“好啊,過會兒吧。
估計孩子都在睡覺呢。”
兩位熱心大嬸商量完就繼續(xù)忙活去了。
只是沒過半個小時,張家門口就熱鬧起來了。
當(dāng)張家夫婦倆被手銬帶出來時,圍觀的鄰居一片嘩然。
“這怎么回事?
美珠不是昨天剛死嗎?怎么還抓受害者家屬啊?
難道真有內(nèi)幕……”
有人竊竊私語,還有人開口求情。
“警察同,志,是不是抓錯人了?
這家兩口子都是好人啊!”
楊斌臉色陰沉如水地站在那兒,要不是早上配槍被葉輕拔了,這會兒都想扣扳機。
他也不理會人群的議論紛紛。
直到張家夫婦上車,里頭又陸續(xù)被警員裹著被子,護送出來兩個孩子。
兩人竟然……都沒穿衣服!
不僅如此,開春還很冷的天氣里,他們渾身**的,混合著泥土,像是剛從泥坑里爬起來的。
被子遮不住的小腿上更是密密麻麻都是傷痕。
大女兒半邊臉上,更是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皮開肉綻像腐爛了一樣,觸目驚心。
她今年十六歲了。
要是醫(yī)不好,這輩子就毀了。
“這……這是怎么了?
被入室搶劫了?
但也不應(yīng)該啊,爸媽都好好的,怎么就孩子……”
人群討論到這里,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意識到了什么,瞳孔里慢慢染上了驚駭。
車子一路抵達(dá)警局。
葉輕就站在大廳里,看著一家四口下了車,視線落到那兩個孩子身上。
“先找兩件衣服給他們穿上,大人帶進審訊室。
給我審,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能放過!”
楊斌裹挾著一股火氣進來,說話都帶著咬牙切齒。
實在是氣狠了。
從看清葉輕偷拍的視頻開始,他腦子就一直嗡嗡在響,直到進入張家,在后院看到兩個在泥坑里打滾的孩子,心里生出了一股巨大的荒誕感。
人怎么能畜生成這樣!
秦雨的表情也是麻的。
尤其跟張父擦肩而過時,對方眼底的冷漠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所謂的幸福模范之家,背地里卻是由母親一手操控的刑場。
警員破門而入時,她正在一邊優(yōu)雅吃著三明治,一邊計時。
孩子不滾夠時間,不許進屋。
連衣柜都被她鎖起來了。
沒有生病,她氣色好得很。
當(dāng)然,進了審訊室,她立刻就換上一副悲切的面孔。
“警官,我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美珠死了,我本來心情就不好。
半夜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還偷偷碰她的東西,一氣之下才那樣罰他們的。
我承認(rèn)下手有些重,下次一定改正。”
“那你孩子身上的傷呢?
你女兒臉上那么大一道傷口是怎么回事?”
“那是她白天做飯自己切到的。
我病倒了,她想給我做點吃的。
至于其他傷,應(yīng)該也是在學(xué)校被欺負(fù)留下的吧。”
隔著單向玻璃,沒吃早餐的楊斌只覺得一陣陣的反胃。
要不是看過視頻,他差點就信了。
直到警員拿出了證據(jù),張母才一下子愣住。
“從三點到五點之間,你反復(fù)叫醒了孩子四次。
第一次是十分鐘,你讓他們在院子里跳繩,規(guī)定一分鐘跳兩百下,完不成就用圖釘扎他們。
可世界紀(jì)錄都沒那么快,他們怎么完得成。
所以他們一邊抽到自己,一邊還要被扎圖釘。
之后睡了半小時,你又進去叫醒他們,讓他們光著身在院子里跑步。
地上還布置那么多碎石頭,分明就是故意的。
跑了十五分鐘,之后睡半小時,又接著起來玩堆沙子,挖坑把對方的頭埋進去。
五點,你讓他們在泥坑里打滾。
你是人嗎?
他們是你的孩子,你踏馬是心里變態(tà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