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沒想到爺爺會用這招讓自己金蟬脫殼。
“暫時你跟外界不能聯(lián)系,不過楚楓那邊知道你沒事,也會告訴其他人的,不用擔心。”秦家子以為她是覺得悶。
而葉輕卻是心疼爺爺丟失的一次機會。
中海的大人物,應該能接觸到最好的醫(yī)療技術,給爺爺治病的。
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夜里,她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桌邊吃飯。
廚師的手藝很好。
扒飯正香時,一幫人又浩浩蕩蕩出現(xiàn)了。
男人一進屋,見小孩把臉從飯碗里抬起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不禁一愣。
他還以為小孩一個人會不適應,郁郁寡歡呢。
身后的蔣博漢也懵了。
“你……”
怎么會在這里?
難怪他翻遍整座城市都沒找到人。
原來小孩不僅跑到京市,還躲到這里了!
“怎么,你們認識?”龐濤回頭問道。
蔣博漢立即回神,硬著頭皮道:“之前一起救過人,覺得她資質(zhì)好,想讓她加入特勤部。”
“嗯。”龐濤微微頷首,也沒多說其他的。
但蔣博漢已經(jīng)知道,計劃泡湯了。
他是怎么都沒料到,一個從邊境出來的孤兒能有這種能量,得到大人物的保護。
今晚事情緊急,他們直接在客廳里議事。
葉輕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也沒人在意,干脆繼續(xù)埋頭扒飯。
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先生,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這不是第一次發(fā)生暴動了,只是先前地方不敢上報,把事情捂住了。
要不是這次被媒體捕捉到,怕是過不久人就要放出去了。
事態(tài)嚴重,我們不能再放任不管。”
“蔣部長,管也要有規(guī)章制度,現(xiàn)行法律不是說改就改的,關鍵還是要研究清楚,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好了。”龐濤抬手止住爭論,坐在沙發(fā)上道:“現(xiàn)在傷者情況怎么樣?”
“不太好,受害總共有五人,最嚴重的是一名叫金小海的孩子,傷了脊椎,已經(jīng)永久性癱瘓,最輕的也是骨折。
除此之外,精神上也受到了極大傷害,心理醫(yī)生說最少要進行長達幾年的治療干預。
先生,這些孩子都只有十三四歲,犯的錯也不算嚴重,人生就這么毀了,那少管所以后還有什么公信力。”
話落,客廳里鴉雀無聲。
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青少年教育這一塊,本來就是重點難點。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剛剛說的金小海,我能看看他長什么樣子嗎?”
眾人循聲望去,見到不知何時走過來的葉輕,一時也忘了她還在。
蔣博漢忽而想起什么,“對了,其中一名受害者還是葉輕參與營救的。
先生,我覺得葉輕跟那幫孩子年紀相當,應該可以提供一些參考。”
這意思,是要葉輕參與進來。
龐濤半垂著眼眸,沒有動作,拒絕的態(tài)度也很明顯。
正當蔣博漢感到不甘時,葉輕卻主動站出來。
“我想看。”
龐濤掀起眼皮,眼神諱莫如深,“你決定好了?”
葉輕知道,這一眼看的不僅僅是資料,還是在破壞對方保護她的承諾。
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龐濤沒再言語。
蔣博漢心下一喜,拿出文件夾遞了出去,同時說明情況。
“幾天前,一座少管所里發(fā)生了暴動,十幾名即將被釋放的少年打傷了數(shù)人,并且事后供認不諱。
而動手的理由,僅僅只是一些小事,諸如郭小艾托父親帶來的一張明星海報,他們看不順眼,又或者沒跟著一起作惡被整治。”
葉輕翻過資料,看到之前在天臺要死要活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裹滿紗布的臉下是一雙充滿驚懼的眼睛。
再也沒有癡迷賀言朝時的癲狂,全是懊悔與害怕。
接著其他幾個受害人也都是面目全非。
最后一頁,是渾身插滿管子的男孩,高高瘦瘦的,長相很普通,有點尖嘴猴腮不像個好人。
犯的案子是在拯救被家暴的婦女時,失手殺人。
葉輕曾聽金成說過,他們九個兄弟姐妹,大多都是父親喝醉酒打死的。
“孩子多了就不值錢,我跟弟弟是拼了命跑出來才沒被打死的。
當時他拿著把刀還想回去救母親,可惜被我擋下了,因為出門的時候我早摸過了,人已經(jīng)涼了。
他是個好孩子,比我這個做大哥的強。”
“其實我原來叫金大成,我弟弟叫金小海。”
葉輕還記得,提起弟弟時,金成瘦削普通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
在夕陽余暉里,被玩偶服悶得滿頭大汗的男人一臉期待說要掙干干凈凈的錢,以后養(yǎng)弟弟。
可現(xiàn)在,他的弟弟成了殘廢,要一輩子躺在床上了。
“你認識金小海嗎?”
蔣博漢看她臉色不對,在一邊問。
葉輕合上資料,抬眸望向他,“如果我加入你們,能把他送去魏家的實驗室治療嗎?
那里有最新的脊椎修復技術,可能他還能站起來。”
蔣博漢一怔,沒想到兜兜轉轉,人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但是小孩用犧牲自己來成全他人的條件,卻讓自己成為了實實在在的惡人。
“這件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他干巴巴回了一句,余光瞥向沙發(fā)上。
真正做主的人在那兒呢。
但葉輕沒去求龐濤。
那種大人物,不是那么好求的。
“案子,你們想要什么結果?”
“啊?”蔣博漢被她一下轉換話題弄得有點懵,“因為動手的都是未成年人,比起量刑,我們更想弄清楚管教程序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只有收集足夠多的證據(jù),才能看現(xiàn)行的法律怎么調(diào)整。
但目前無論是老師還是心理醫(yī)生,都接觸不到他們的心理防線。”
要弄清內(nèi)部問題。
葉輕想了想,“那就把我也關進去,我去接觸。”
啊?
蔣博漢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如果我可以了解到真相,收集到數(shù)據(jù),能不能讓金小海去治療?”
這是葉輕最終的交換條件。
一個傷患的保外就醫(yī),換一個超高智商的天才臥底,這筆買賣絕對不虧。
在場的大人都分得清該怎么選,不由都看向了龐濤。
龐濤聽了半天,從頭到尾注意力都在葉輕身上,見眾人視線望過來,不由好笑,“我看起來就那么不近人情嗎?人現(xiàn)在就送去吧,別耽誤孩子治療了。
至于葉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