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深淵！”

從維娜抓到深淵之水以后，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她晝夜不息的將深淵之水用空間斬分割，然后改變術式進行支配，探索深淵之水的秘密。

而后，她確定了一個事情。

“深淵是萬物的歸途。”

那立方體當中所有的空間斬全都消失，深淵之水緩緩凝聚成型，他看著維娜：“魔女，真是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誕生你這樣的存在？”

“所以，你們所謂的十二將軍也好，四大天王也好，魔王也好，從古老的歲月一直就存在，從未真正的消失過，對嗎？”

卡合莫羅的臉上露出笑容：“正是如此！魔女！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想，你應該是可以溝通的存在，既然你已經理解了深淵的存在，就應該知道……所有的抵抗都不過是非常可笑的事情，我們是終焉，我們是陌路，我們是歸途！我們是萬事萬物，一切生靈，所必須要面對的……未來！”

維娜沉默了。

因為對方說得對。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于真正理解了這個世界的構成。

如果把自身所在的這個世界當做是主世界，那么就還存在一個名為深淵的暗面世界。

這種理論在原來的世界并不稀奇……然而，通常這種理論的構建，是說一個是里世界，一個是外世界，或者另外一個世界是某個世界的陰影，負面能量匯聚之類的說法。

然而不是的。

暫時可以命名為深淵的世界，和當下世界，是源自于“未來”的映照。

維娜很難描述所謂未來的映照，簡單來講，為什么所有的火元素法師拿深淵之火沒有辦法？

因為深淵之火是“火元素之終”。所有火元素最終的歸途。是火元素這種元素本身最終前往的方向，因此，火元素是絕對無法戰勝深淵之火的。從理論上來講，就是如此。除非……這世上還有人能夠掌握對應的“火元素之初”的力量。

但那是什么？

維娜自己也不理解，她自己也無法做到。

甚至于，她都不理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況。

互為表里，對立的世界可以理解。

畢竟所謂萬物相生相克——但為什么象征萬物的歸途，按理說是世界走在最后末路上的終焉，會和當下世界在同一個時間點出現？

這和時間有關系嗎？有關于時間的魔法嗎？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維娜還沒有這么疑惑過。

但她能夠確定一個問題。

她殺不死魔王。

不，或許她根本不是魔王的對手，支配的魔法，對于萬物的終焉來講，能夠起到對應的作用嗎？維娜自己都要給自己打一個問號。

為什么魔王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復活。

因為終焉是一定會到來的結局，如果維娜沒有猜錯的話，所謂的勇者之劍上，附帶了這個世界的某種力量，能夠將魔王進行“封印”。但無論如何也殺不死，因為終焉是必然到來的結果。封印，隔離，驅除……這個世界能夠對付魔王，以及魔王真正手下的手段，只有這種東西。

這對于維娜來講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做出選擇吧！魔女！與我們合作，終焉一定會到來！”深淵之水如此對維娜高呼，“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聰明，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你理應知曉！這是不可逆轉之命運！是命運的指引！各大種族信仰所謂的神明……然而倘若神明真的存在！那這命運便是神的意志！是神的指引！”

維娜黑著臉，空間在她的面前一層層的破碎。

“空間魔法，永恒放逐！”

“你！魔女！愚蠢！”深淵之水意識到了維娜在做什么，他只是呵斥，“我終有一天會在命運的指引下歸來！明明已經知曉了結局，卻還要做這樣無用的掙扎！你才是世上最為愚蠢的存在！”

他或許說得沒錯。

空間自行修復……這個魔法，從理論上來講，來放逐對方的維娜都不知道對方會飄蕩到哪個空間，哪個位置去。但就像是終焉之水所說的那樣，在“命運”的指引下，他一定會重新歸來，因為在未曾到來的“未來”。他的確存在于這個世界。

所以，他一定會歸來。

維娜不斷的在空間中穿梭，她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就來到了所謂的“遺跡”當中。

這里，有著之前預言當中存在的勇者之劍。

預言中能夠戰勝魔王的勇者之劍。

勇者將會在這里拿起勇者之劍——魔王之前也在這里對哥特蕾婭動手。或許這把劍有某種自己所期待的力量。

四周都是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廢墟。

這里竟然沒有什么人。

沒有人守護，也沒有人前來尋求勇者之劍的認可……維娜猜想這當中或許有某種隱情，譬如說各大種族封鎖了這個區域——只是因為自己穿越空間而來，所以沒有人阻攔自己。

但是無所謂了。

她不關心那些事情。

在重疊的廢墟當中，她走到了一把插在石臺上的長劍之前。

這把劍看起來一點都不夸張。

沒有威武霸道的造型，也沒有金碧輝煌的感受，看起來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扔在大街上也沒有人會特別在意的一把劍。

沒有半點猶豫，維娜伸手，握住了這把劍的劍柄。

下一個瞬間，她的軀體破裂。

而后被彈飛了出去。撞擊在一片遺跡上，揚起大量的塵埃。

她被拒絕了，被這所謂的勇者之劍拒絕了。

她已經立即了勇者之劍的本質。

她理解自己被拒絕的理由。

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要對抗源自于這個世界終焉的力量，那么持劍之人就要是這個世界原本的人——維娜這幅身體是，但她的靈魂不是。即便是勇者之間不抗拒她，她也不真正被這個世界承認。她無法使用這把劍，也無法對這把劍進行解析。

她無法進行支配。

身上的傷勢迅速的恢復，維娜久久的注視著這一把勇者之劍，但她最后什么都沒有做。

她再一次破開空間，從這個遺跡當中離開。

兩天后，她出現在了魔王軍的領地，出現在了所謂的魔王城之前。

漆黑的城堡。

“真是符合魔王的做派。”

她裂開空間，穿梭到了魔王城內部，然后發現——

空曠的大殿當中，竟然什么人都沒有。

魔王呢？

難道這里連護衛都沒有嗎？

“你就是魔女？”

“！”

維娜猛地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她按理說在穿梭過來之際就已經支配了一切，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在自己的面前躲藏……

她看到了一個漆黑的骷髏王座。

坐在那王座之上的，是一個銀發的女性，這讓維娜想起來所謂的圣女。

那位圣女好像也是銀發。

“魔女維娜。”這位存在翹著二郎腿，她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維娜，“深淵不應該有你的存在。你是什么東西？”

因為是萬物之終，所以我無法控制這個范圍內的任何東西嗎？還是說，只是因為魔王自身的實力過于強大，單純的影響到了自己對周圍事物的支配？

講道理的說，維娜一直覺得，戰士是沒有辦法和魔法相抗衡的，畢竟劍圣哥特蕾婭在自己的面前都沒有什么還手的力量，但她在這個時候，終于理解了為什么勇者的象征是一把劍，而不是一把魔法杖。

因為從魔法的角度，不會有人是這個魔王的對手，畢竟對方是萬物之終。

所以，只能用經典力學來對抗對方，只能用劍斬斷對方的軀體，用……

她想到了所謂的絕望之卵。

新世界，新秩序？是終焉到來之后，新世界的誕生？

“如果終焉到來，你用絕望之卵誕生新世界，你是不是同時象征最初和最終？而后成為唯一的永恒。”

魔王聽到這個話語，她愣了一下，她金色的瞳孔當中顯露出更大的興趣：“你是真的很有意思啊！這個事情可是我的不少手下都不能理解的，你竟然看到我就能夠理解嗎？你果然很適合來做這個魔王。”

維娜已經理解了。

她所擁有的永恒，是虛假的永恒，當終焉到來，所有的粒子枯竭崩壞，她的支配魔法將不再有作用，術式的體系也會隨之崩壞，她會伴隨這個世界一同毀滅。而這份毀滅，就是魔王的象征——魔王打算成為真正的永恒。

世界毀滅她不毀滅，世界誕生她不誕生。同時象征最初和最終，在起點也在終點。

維娜動手了。

她毫不猶豫的使用了對深淵之水相同的招數，空間一層層的在這個區域當中裂開，她要將魔王放入空間的深處。

“誒~放逐啊……”

然而魔王紋絲不動，仿佛只要她不想挪動自己的位置，便不會被放入空間的深處。

她盯著維娜看了一會兒，隨后笑了笑：“罷了，算是我給你一個面子，魔女。你很讓我欣賞，所以——我讓你放逐我。等我重新歸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夠有一個讓我高興的答案，我對于人才，向來是很喜歡的。反正，終焉不可避免的到來，時間還很長。你也不會輕易死去。”

如此說完，她被吸入了空間的深處，從這個魔王城當中消失。

維娜沉默許久，她撕裂空間，從這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