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發(fā)現(xiàn)緩緩駛?cè)敫咚俟贩諈^(qū),在加油站前停下。
貝塔隨手數(shù)出幾張鈔票,塞給瑪?shù)贍栠_500英鎊:“去挑你喜歡的零食?!?/p>
萊昂倚在車頭,墨鏡后的目光鎖定著便利店玻璃后的嬌小身影;貝塔則斜靠在加油機旁,若有所思地眺望著高速公路盡頭。
加油槍在他手中發(fā)出“咔嗒“輕響,他甩了甩油管里最后幾滴汽油,將其重重插回加油機。
“看來你的槍匠朋友攤上大事了?!柏愃旱吐曇簦骸暗聡舶l(fā)生一起超遠程狙殺案,再加上唐寧街那檔子事...“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現(xiàn)在整個軍情六處怕是已經(jīng)全員出動了,所有售賣槍支的渠道,百分百已經(jīng)被完全監(jiān)控?!?/p>
萊昂調(diào)整了下墨鏡的角度,聲音壓得極低:“德國的案子...和唐寧街的,是同一個人干的?“
貝塔聞言挑起眉毛,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該不會把我當成軍情六處的內(nèi)線了吧?“
他攤開雙手:“這種級別的機密,我上哪兒知道去?“
萊昂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微風拂過加油站的聲音填補著兩人之間的空白。
貝塔的手指輕叩著引擎蓋,金屬表面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十幾秒后,貝塔突然轉(zhuǎn)身,手指停在半空:“英國有沒有槍支博物館?最好是私人經(jīng)營的那種。“
萊昂緩緩轉(zhuǎn)頭:“你該不會是想...“
貝塔說道:“槍支博物館就算做了不可發(fā)射處理,總不可能把每個部件都焊死吧?更何況...有些私人收藏家,壓根就沒給他們的寶貝做過任何處理。只需要幾把處理過的槍,就能得到一把能發(fā)射的槍。“
“對了?!柏愃蝗幌肫鹗裁矗骸澳銕яR蒂爾達來英國就為了旅游?看些新鮮風景?“
萊昂的圓片墨鏡迎著陽光:“帶她見識些在美國看不到的東西?!?/p>
這時馬蒂爾達抱著一大堆零食從超市小跑過來,頭發(fā)在陽光下跳躍。
“看!“她興奮地舉起幾包彩色包裝袋:“這些口味美國根本買不到!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糖果!“
貝塔笑著伸手想揉她的頭發(fā),卻被馬蒂爾達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
小姑娘毫不客氣地甩了個白眼,“啪“地打掉他的手,利落地拉開車門把戰(zhàn)利品塞進后座,然后鉆了進去。
貝塔指尖輕輕敲擊著窗框:“我五月份要回紐約,要不要一起走?“
萊昂沉默了片刻:“時間剛好,結(jié)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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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津郡郊外的一家私人槍支收藏館。
貝塔已經(jīng)徹底改頭換面,增高鞋墊讓他憑空多了五公分身高,刻意佝僂的背脊和蹣跚的步伐完全掩蓋了原本的體態(tài)特征,操著一口濃重的北愛爾蘭鄉(xiāng)村口音,活脫脫就是個癡迷槍械的鄉(xiāng)紳。
“上帝啊,這簡直太令人震撼了!“貝塔用顫抖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聲音里充滿刻意壓抑的激動:“我做夢都沒想到能見到保存如此完好的原廠P38,更別說還帶著黑鷹徽記...這絕對是稀世珍品!“
收藏館家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難得遇到這樣識貨的買家。眼前這個看似土氣的愛爾蘭人不僅對槍械如數(shù)家珍,更是個潛在的優(yōu)質(zhì)客戶,這讓他油然而生一種知音難覓的喜悅。
“非賣品?!笆詹丶荫娉值孛蜃煲恍?,眼中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貝塔立即配合地做出夸張的驚嘆表情:“當然!這絕對是鎮(zhèn)館之寶!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把保存這么完好的P38了。“
他恰到好處的恭維讓收藏家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收藏家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殷勤地示意貝塔入座:“福爾曼先生,請用茶。“
他親手斟了一杯大吉嶺紅茶:“不知道您具體對哪些槍械感興趣?“
“容我看看收藏清單...“貝塔回答,現(xiàn)在他是“福爾曼先生“。
他慢條斯理地從內(nèi)袋掏出一本邊角磨損嚴重的黑皮記事本。紙張因為常年翻閱已經(jīng)蓬松發(fā)黃,他煞有介事地一頁頁翻檢,時不時推推眼鏡,像個嚴謹?shù)氖詹丶以诤藢δ夸洝?/p>
貝塔,或者說“福爾曼先生“,局促地搓了搓手指,臉上浮現(xiàn)出那種收藏家特有的、近乎羞怯的渴望神情。
“那個...不知道您這里是否有毛瑟步槍可供收藏?“他吞吞吐吐地說著,時不時推一下滑落的眼鏡:“我一直想能親手體驗這種傳奇步槍的射擊感受...您一定能理解這種心情吧?“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像在女神面前緊張得語無倫次的毛頭小子。但那雙藏在鏡片后的眼睛,卻始終敏銳地觀察著收藏家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收藏家完全被“福爾曼“先生真摯的熱情打動,他微笑著起身,走向角落那個上鎖的橡木槍柜。
隨著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近乎嶄新的毛瑟步槍,槍身上的烤藍在燈光下泛著幽光。
貝塔立刻像被磁鐵吸住般從椅子上彈起半個身子,雙手不自覺地向前伸出,眼中閃爍著孩子見到圣誕禮物般的渴望光芒。
“請小心把玩?!笆詹丶覝睾偷貙⒉綐屵f過來。
貝塔笨拙地接過槍,手指像第一次接觸槍械的生手那樣在槍身上胡亂摸索。他故意笨手笨腳地撥弄保險栓,又“不小心“將槍口轉(zhuǎn)向自己的下巴。
“上帝??!“收藏家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奪回步槍:“槍口永遠不要對著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他的聲音因驚嚇而微微發(fā)顫。
貝塔立刻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搓著衣角:“我...我太激動了...以為這些藏品都不能擊發(fā)...真是抱歉...“
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配上那副圓框眼鏡,看不出半點故意的感覺。
收藏家長舒一口氣,謹慎地將步槍重新遞給“福爾曼“,語氣變得格外嚴肅:“請務必記住,福爾曼先生,槍口永遠不要指向任何活物,特別是您自己?!?/p>
他特意停頓了一下,確保對方聽清:“這把槍完全保留了擊發(fā)功能,裝填實彈就能正常射擊。“
貝塔的眼神變化,他已經(jīng)找到了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