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得狠,嘴里更是毫不留情地咒罵:“我打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打死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我們鄭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養出你這么個禍害!”
“媽!媽!你瘋了!你再打下去向陽哥要被打死了!”鄭湘儀尖叫著撲了上來,死死抱住謝冬梅的胳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謝向陽。
謝冬梅被她一阻,動作稍緩,但胸中的怒火卻燒得更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鄭愛國突然上前一步,他沒有去拉謝冬梅,而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死死地盯著被鄭湘儀護在身后的謝向陽,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向陽,你老實告訴我,這藥,到底有沒有問題?”
鄭愛國脾氣好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對誰都是和和氣氣,更是個典型的妻管嚴。
可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底線!
他可以容忍孩子們的小打小鬧,但他絕對不能容忍有人處心積慮地傷害他的妻子,尤其這還牽涉到性命!
他或許老實,或許憨厚,但他不傻!
謝冬梅剛才那番聲淚俱下的控訴,尤其是展示藥渣的舉動,已經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顆巨石。
現在,謝向陽又企圖把責任推到鄭明禮身上,這種熟悉的栽贓套路,讓他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雖然模糊,卻足以讓他警醒。
更重要的是,謝冬梅此刻的憤怒和悲痛,不似作偽!
鄭愛國那帶著冰碴子的話一出口,謝向陽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太了解鄭愛國了,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平時任打任罵都鮮少紅臉,可一旦觸及他心里的底線,那倔勁兒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尤其是此刻鄭愛國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帶著探究看著他。
“爸!我冤枉啊!我比竇娥還冤!”謝向陽‘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膝行到鄭愛國和謝冬梅面前,伸出三根手指,聲音凄厲地嚎道:“爸!媽!我對天發誓!我要是真在藥里動了手腳,叫我出門被車撞死!喝水被噎死!天打五雷轟,死了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這副模樣,配上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惡毒的誓言,倒真有幾分以死明志的架勢。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本就被謝冬梅剛才那番舉動驚得不輕,此刻見謝向陽發這么毒的誓,也有些動搖了。
“哎呦,冬梅啊,這……向陽這孩子平時看著挺老實本分的,對你們也孝順,是不是有啥誤會啊?”住在對門的王嬸是個熱心腸,平日里跟謝冬梅關系還行,忍不住開口勸道。
“是啊是啊,”旁邊一個頭發花白,手里還提著菜籃子的張婆婆也跟著附和,“冬梅,我也是看著向陽長大的,這孩子心眼不壞,對醫館也盡心盡力,咋會干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呢?”
另一個剃著板寸頭,顯得有幾分精明的李大哥也摸著下巴分析:“冬梅,凡事講個證據,向陽這孩子平時在咱們大院里,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氣氣的,醫術也是得了你的真傳,我看他不像那種狼心狗肺的人啊。”
這些鄰居,有的跟謝家關系近,有的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但更多的是被謝向陽平日里那副謙遜有禮、勤奮好學的模樣給騙了。
誰能想到,這張人皮底下,藏著一顆爛到了骨子里的黑心!
謝冬梅冷眼看著謝向陽的表演,聽著鄰居們的議論。
她當然知道,單憑今天這一鬧,根本不可能把謝向陽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徹底摁死。
他經營了這么多年的人設,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推翻的。
她今天把事情鬧大,一是為了出出胸中那口惡氣,二是為了在眾人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她要的,不是他現在就身敗名裂,而是讓他接下來的日子,如履薄冰,生不如死!
謝冬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殺意,臉上卻露出一絲疲憊和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著還在賭咒發誓的謝向陽擺了擺手,聲音沙啞地說:“行了,別嚎了!你那些賭咒發誓的話,留著去跟閻王爺說吧!”
她轉向那些勸說的鄰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各位街坊鄰居,讓大家看笑話了。家門不幸,出了這么個孽障。這事兒,我心里有數。”
然后,她眼神冰冷地盯著謝向陽,一字一句道:“謝向陽,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出這個家!醫館你也別去了,我權當沒養過你!”
又扭頭對還護著謝向陽的鄭湘儀厲聲道:“還有你,鄭湘儀!你不是要去學校嗎?趕緊給我收拾東西滾!再敢護著這個畜生,我連你一塊兒打!我謝冬梅說到做到!”
鄭湘儀被謝冬梅眼中的狠厲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松開了抱著謝向陽的手。
謝向陽面上依舊是那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哽咽道:“媽……我……我能上哪里去啊?這就是我的家啊!”
“滾!”謝冬梅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上前一步,拽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門外拖。
鄭愛國也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幫著把謝向陽‘請’了出去。
鄰居們見沒熱鬧可看,也三三兩兩地散了。
只是今天謝家這出大戲,足夠他們議論好幾天了。
剛清凈沒一會兒,院門又被敲響了。
鄭愛國去開的門,門外站著一個四十出頭,燙著當時最時髦的爆炸頭,身材略有些豐腴的女人。
這女人是住在胡同口的紅娟,出了名的大喇叭,方圓幾里地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不出半天她準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家家戶戶都很嫌棄她。
“哎呦,愛國兄弟,冬梅姐在家不?”紅娟探著腦袋往里瞧,臉上堆著熱情的笑,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里卻滿是八卦的光芒,“我剛才買菜回來,老遠就聽見你們家這邊吵吵嚷嚷的,這是咋了?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