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乳白能量洪流狠狠撞在那道突然升起的金屬巨壁上!
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兩顆星辰對撞!
程默被巨大的沖擊波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十幾米外的草地上,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他掙扎著抬起頭,視線被強光和煙塵模糊。
擋在他和死亡之間的那道“墻壁”
強光稍稍散去,煙塵緩緩沉降。
呈現在程默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半埋在地下的金屬結構!剛才擋住毀滅光束的,僅僅是它最頂端的一個弧面!這弧面此刻布滿了恐怖的熔融痕跡和深深的凹陷,冒著縷縷青煙,但……它擋住了!它硬生生扛住了“園丁”那足以凈化“基石”的毀滅一擊!
“這…這是什么?”程默咳著血,大腦一片空白。普羅米修斯瘋狂的掃描信息瞬間涌入他的意識。
“偵測到高強度復合合金結構!能量屏障殘余反應!風格…風格匹配舊世界‘堡壘紀元’巔峰軍工科技!數據庫比對…相似度…87.3%!來源…地下深層!完整結構未知!”
舊世界?堡壘紀元?地下?!
光池中心,“園丁”懸浮的身影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動作偏移。她緩緩放下了發出毀滅光束的手,那雙冰湖般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離開了程默,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屬于系統的“困惑”,投向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冒著煙的金屬穹頂。仿佛一個絕對掌控棋局的棋手,發現棋盤上憑空多出了一顆完全不在計算內的棋子。
死寂再次降臨,只剩下能量沖擊后的余波在空氣中嘶嘶作響,以及金屬穹頂冷卻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
擋在程默身前的小女孩被沖擊波震得跌坐在地,嚇得哇哇大哭,手中那顆搏動的乳白色種子滾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光芒急促地閃爍著。
程默掙扎著想爬起來,視線卻猛地被金屬穹頂側面、靠近地面的一道裂口吸引。那道裂口似乎是被剛才恐怖的沖擊震開的,邊緣扭曲猙獰。裂口里面并非完全的黑暗,而是透出一種黯淡的、帶著鐵銹色的應急燈光。
而就在那幽暗的燈光映照下,裂口內部的金屬墻壁上,一個巨大、斑駁、卻依舊能辨認的噴漆標志,如同一道血淋淋的烙印,狠狠撞進了程默的瞳孔!
那標志的主體,是一枚斜指蒼穹、充滿力量感的巨大金屬撞角!猙獰,霸道,帶著撕裂一切阻礙的蠻橫氣息!而在撞角的下方,是兩個同樣用粗獷噴漆寫就的、飽經歲月侵蝕卻依舊能刺痛人眼球的大字——
破曉!
程默的呼吸徹底停滯了。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倒流回心臟,又被狠狠泵出,沖擊著他的耳膜!破曉!父親的標志!父親的組織!他們…他們竟然在新世界的地下深處,留下了這樣一個…“堡壘”?
“宿主!裂口內部檢測到微弱但確定的人類生命信號!數量…不止一個!”普羅米修斯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還有…高濃度舊世界武器能量殘留反應!這下面…是個武裝據點?”
武裝據點?破曉組織的幸存者?程默的心臟狂跳起來,生的希望伴隨著巨大的謎團瞬間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那幽暗的裂口深處,應急燈光的陰影里,一個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般的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沾滿油污和灰塵的舊式作戰服,風格粗獷而實用。他的臉隱藏在裂口內更深沉的陰影里,看不真切,只有一雙眼睛,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閃爍著冰冷、警惕、如同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那雙眼睛,先是掃過光池中心懸浮的“園丁”,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深深的忌憚。然后,目光移動,落在了摔倒在地、嘴角還帶著血跡的程默身上。
陰影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一個低沉、沙啞、如同砂石摩擦、卻帶著某種磐石般堅硬質感的聲音,穿透了彌漫的煙塵和緊張的死寂,清晰地響起,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
“‘鑰匙’?”他的聲音頓了頓,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程默的靈魂都穿透,“還是…‘污染’?”
金屬裂口處,陰影里的男人目光如刀,聲音帶著舊世界鋼鐵摩擦的冷硬:“‘鑰匙’?還是…‘污染’?”
“污染?”程默咳著血沫,掙扎著半跪起來,死死盯住陰影里的輪廓。那個詞像燒紅的烙鐵燙進他的神經。光池里,“園丁”指尖的光芒雖暫時沉寂,但那股冰冷的鎖定感依舊如芒在背。“你們也信那東西的鬼話?什么才算污染?”
“鬼話?”陰影中的男人向前踏出一步,半張臉暴露在黯淡的光線下——深刻的皺紋如同刀刻,飽經風霜,眼神銳利得驚人。他穿著破舊的工裝,身形魁梧如鐵塔,肩上扛著一件造型粗獷、閃爍著幽藍能量光芒的筒狀武器。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具干癟的恐怖尸體,又落回程默身上,帶著沉重的審視。“看看它!”他用武器示意光池中心那非人的身影,“它重塑了世界!抹平了深淵!帶來了…秩序!代價,就是清除那些無法‘適應’新世界的…舊日殘渣。”他的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鐵,“你身上,舊世界的烙印濃得化不開!恨?恐懼?軟弱?這些就是污染!是它花園里的雜草!更是…引它前來的燈塔!”
“燈塔?”程默猛地指向光池,聲音因憤怒而嘶啞,“它剛才想連我一起‘凈化’!你口中的秩序,就是任由它抹殺一切看不順眼的存在?包括一個孩子?”他指向旁邊嚇得蜷縮在地、無聲抽泣的小女孩。
“必要的犧牲。”男人的聲音毫無波瀾,眼神卻銳利地釘在程默身上,“為了火種延續,雜草必須清除。你體內的‘基石’力量,是我們僅存、能對抗它‘園丁’權限的唯一武器!但它被你的‘污染’干擾了!變得不穩定!無法被我們真正掌控!”他肩上的武器微微調整角度,那幽藍的能量核心發出低沉的嗡鳴,目標隱隱鎖定了程默。“告訴我,程默。你是愿意作為‘鑰匙’,點燃我們最后的希望之火?還是…甘愿成為那引火燒身的‘污染’,拉著所有殘存的人類給你陪葬?”
“放屁!”程默怒極反笑,體內的“基石”力量在憤怒和求生的本能下應激般沸騰,皮膚下乳白光絲劇烈竄動,“我是什么,輪不到你來審判!更輪不到那個鬼東西來定義!”他艱難地站直身體,擋在小女孩身前,如同對抗風暴的礁石,“我活著,就是證明!”
“證明?”陰影中的男人嘴角扯出一個近乎冷酷的弧度,那弧度里藏著程默記憶深處某個模糊卻令人心寒的輪廓,“很好。那就證明給我看。”
他猛地抬起了手中的武器!幽藍的能量光芒瞬間暴漲,刺眼欲盲!炮口沒有指向光池中的“園丁”,也沒有指向程默身后的小女孩——
而是穩穩的、決絕的,對準了程默的眉心!
“證明你不是污染!”男人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砧砸落,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證明你值得被‘破曉’接納!證明你…配得上你父親留下的‘鑰匙’之名!”
“現在!立刻!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