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重生的兄弟應該清楚。
第一件事情是要確認自己是重生,還是穿越。
確認時間線以及世界背景有沒有改變。
‘謝挺鋒首談陳冠西:我們已不能做朋友’
‘金成武婚訊傳聞與否認’
‘80后新生代娛樂大明星四小花旦,劉奕菲、黃圣依、楊蜜、王洛丹。’
看著網頁中企鵝網的娛樂版塊。
王曜覺得自己應該是重生了。
2010年1月1號。
元旦當天。
這個時間線,自己不應該在放假嗎?
為什么會在辦公室加班?
一個大三實習生。
元旦加班?
哦。
合情合理。
敲了敲略有渾脹的腦門,虎口傳來厚重劉海帶來的微微刺痛,讓王曜精神不少。
令人懷念的發量啊。
目光又掃了掃安靜的辦公室,又新又舊的辦公桌椅,老氣又新潮的隔斷裝修,以及張貼著大量模特海報和模卡的墻壁。
讓王曜無比熟悉。
即便過去了十五年,依舊恍如昨日。
天火網媒!
王曜大學實習進入的第一家公司。
也是王曜唯一入職的公司。
因為他半年時間從實習生,變這家公司的法人,后來成了失信人。
別人都是懷疑被資本做局了。
但是2010年大學還沒畢業的王曜,是真的被資本做局了。
一個實習生,因為長相和能力出眾,被老板點名成為新公司的合伙人,不但每個月有高達1萬元的底薪,還有5%的股權。
還有公司那群鶯鶯燕燕的模特們,一聲聲‘王總’以及艷羨討好的諂媚。
唯一額外承擔的,就是成為公司法人。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誰都知道。
但是當餡餅真的掉在臉上,又有幾個人能忍的住,不張嘴呢?
更何況,是一個家境普通小康的小鎮少年呢?
真就應了本山大叔的那句話。
你跺,你也麻。
意氣風發的少年和意氣風發的公司,本該有光明的未來,卻短短一年時間內,因為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與‘意外’,公司多個違約合同,面臨巨額賠付。
等到王曜接到法院傳票再回到公司時。
投資方和大老板隱身不見,仿佛人間蒸發。
看著那一摞摞自己從未參與過的合同,卻寫著自己的名字,蓋著公章時。
王曜依舊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么。
唯一記憶深刻是。
判決書下來,高達8位數的賠償金,讓他在法庭上直接笑出了聲。
迷茫,恐懼和不知所措,都變成了荒謬。
命運所有的饋贈,真的早已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可惜王曜不愛讀書。
在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夜里,王曜腦子里想的都是如何破局。
千千萬萬次。
十五年!
連他自己都有些忘記了,這十五年是怎么過來的。
只記得24年新公司法施行后,壓在他身上的噩夢才漸漸消散。
但是他做過那么多夢。
卻從來沒有夢到過他會重生了。
即便他當年為了還債,寫了那么多重生小說。
“王總,何總讓您把這幾個合同簽一下。”
一個柔媚的聲音打破了王曜的麻木。
王曜抬眼,被劉海遮住了的視線,卻擋不住映入眼簾的雪白深淵。
對方毫不掩飾的展示著爺爺的愛人,王曜卻心無旁騖。
潘雙,公司簽約模特之一,同時也是偶爾兼大老板的秘書。
她遞過來的那一摞合同里,就有她今年參與英煌制作的電影項目。
另外三個合同,全是經濟約。
王曜印象很深刻。
因為這三份經他手簽下的合同,是因為乙方日后名聲大噪,而且全部爆雷了。
瞿受,馬若,馮喬。
震蕩華夏輿論重大事件,2010年出了三件。
全部出自王曜‘之手’。
華夏第一車模門。
華夏第一拜金門。
華夏第一脅迫門。
這不是合同,這是他噩夢的開始。
王曜僵硬的簽下潘雙的那份項目書,蓋好章,卻把另外三份按下“何總在嗎?”
“今天新思路的李愛推薦了一個新人來,就是最近大家一直討論的那個北疆女孩娜札,何總去招待了。”
潘雙見自己的那份合同被簽了,嘴角洋溢起笑容,聲音甜膩了幾分。
至于另外三份,她巴不得不簽,這樣就沒有人搶資源了。
娜札?
腦海中閃過一張美艷的臉。
印象中這個女孩沒有簽到天火,好像是直接簽到了母公司美攝,后來又被人看中推到了合作公司唐仁,算是美攝給娛樂圈輸送的比較成功的案例了。
看來,當年有些事情或許并不只是‘意外’。
“好,這三份合同先放在我這兒,晚點兒我跟何總說。”王曜下意識揚起嘴角。
看見王曜的笑容,潘雙愣了一下。
印象中這個小男孩,平時見她們都是面紅耳赤,羞澀異常的。
別說對她們笑了,連看她們都不怎么敢看。
要不是礙于他疑似何總親戚的身份,她們早就沖王曜上下其手了,畢竟這么這么甜美可口的小弟弟,就算在模特圈也是男女通殺的天菜。
“好,那王總還有別的需要嗎?”潘雙微微下腰,拿起已經簽好的合同抱在胸前。
“雙姐也早點下班吧,元旦快樂。”王曜目不斜視,笑容依舊。
“好,好的,王總元旦快樂。”潘雙盯著王曜的笑容吞了吞口水,心中有些怪異。
奇怪了,這小孩兒笑的怪讓人心悸的。
王曜手指在還殘余體溫的文件上上摩挲著,目光和思緒卻已經透過落地窗望向窗外夜幕下燈火通明的川流了。
“簽,還是不簽呢?”
他不需要看,合同里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哪一條,哪一例,違反了哪些條令,導致賠償了多少金額。
即便過了兩世,也歷歷在目。
直到指間傳來微弱的灼痛,王曜才收回思緒。
摸出自己的ipone3。
這部手機還是何總當初親自從香港帶回來,送給他的合伙禮物。
對于何總這個人,王曜其實對他的感官很復雜,一方面這人好的時候對他真的很好,工資,待遇,尊重,甚至職業規劃都是真心實意,連公司爆雷前一個月,還特意找借口把自己扔到高麗分公司待了一年多,避免了公司被債權人追責最兇的階段。
至于是為了穩住自己打時間差,讓自己好好背鍋。
還是顧及到自己安全,想著轉危為安自己度過難關。
王曜已經不想追究了。
畢竟當他不告而別,人間蒸發把爛攤子留給自己的時候。
人性,就已經是不能直視的東西。
重活一世,王曜只想活在當下。
莎士比亞說得好,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但是話又說會。
王曜是個俗人,不喜歡聽名人名言,更喜歡聽俗話。
俗話也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您好,政法大學嗎?我想找一下張三博士。”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
張三是華夏政法大學的博士導師,正準備混成教授。
早年因為性格的原因,在圈內混的并不好,07年得罪人,被發配國外帶學生一去兩年,回來連對接的領導都換了兩茬了,根本沒他位置,09年又被發配美國訪問學者,就是去戍邊的。
好不容易趕在元旦前回來,又接到教務處一個電話,說是國內企業點名聘請法律委派。
他被排擠職場后,05年就回到大學執教了,一直到今天平時也只靠著機構法考培訓賺些外快,咨詢倒是很多,但是幾乎很少有人找他委派,更別說公司了。
畢竟在10年這個環境,國內需要法律委派的公司,基本上都被幾家律所給壟斷了。
帶著滿腹疑惑,張三拿到電話回了過去,聽到對面是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
“張博士您好,我是上滬天火網媒的王曜,我們公司有一些法律問題想要請您幫忙把把關。”
“天火網媒?聽名字是一家媒體公司?我并不是主修商業法律的,你怎么找到我的?”張三越發疑惑。
他主修的領域是刑法學、刑法哲學、經濟刑法、性犯罪這幾類,跟商業法律幾乎不沾邊。
法律是隔行如隔山的行業,聽起來經濟刑法跟商業法律有些關聯,但實際上幾乎天差地別,正常商業公司是不會找他這種沒有案例非專科的做咨詢,很怪。
“我有位學長聽過您的課,非常認可您的專業水平,我先介紹一下,我們是美攝公司和哈菲姆集團投資的子公司,剛剛成立不久。”
對面少年聲音溫潤誠懇,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
“美攝和哈菲姆集團我確實略有耳聞,你們公司也是主要做模特經濟業務?”張三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要素。
美攝公司很有名,他也略有耳聞,尤其是在京城,這家公司最近幾年聲名鵲起,只要是男人,幾乎都接觸過這家公司旗下的網站或者新聞。
這是一家專門做模特經濟的頭部公司,這類公司確實從某種定義式,跟他的主修專業匹配。
“是的,我這邊可能需要長期的咨詢服務,不知道張博士有償的法律伴游有沒有興趣。?”
有償的法律伴游?
“王先生,您這工作聽起來不太行啊?”張三被逗笑了。
“咨詢費500一天,顧問項目另外計算如何?”王曜聲音真摯。
張三沉默半晌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