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在意的事或物把握在自己手里,要不就干脆放棄,這樣才不會讓自己的情緒被計劃之外的發展牽著鼻子走,這是秦鈞長期被灌輸的教育。
秦鈞一直執行得很好,他從未碰到過事情脫離掌控卻又無法割舍的情況。
直到生平頭一次,秦鈞在他從未正眼瞧過的情感上受了挫。
從周五她離開時起,時間就變得難熬了起來,明知道周六的晚上就能再次看到她,但情感卻不愿意向理智妥協,心底的焦躁將情緒反復撕扯。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著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經到了她那個男朋友的家里,正在跟對方的家人其樂融融地共進晚餐。
或許在餐桌上,他們還會討論將來。
畢竟都已經進展到了見父母的階段,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該考慮下一步了。
盡管秦鈞知道這完全是他在胡思亂想,她和那個男人攏共也沒認識多久,以他對冉蓁的了解,她也不是那么沖動的人——萬一她就愛在感情上沖動呢?
她和對方在一起的過程就是典型情緒上頭的沖動行為。
萬一再沖動一回……
或許是她和男朋友穩定并不斷推進的進度令秦鈞感到了不安,當她不在自己視線時,他就會情不自禁地焦慮,變得越發想要見到她,似乎只有當她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他才能安心。
秦鈞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對勁,他應該更有耐心,不能急。
正確的做法是在工作上引導她,在生活上陪伴她,讓她先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選擇,再拋開對戀人的濾鏡,從中選擇一個最適合她的。
可惜情緒是最不可控的。
目送她離開后,秦鈞刻意加班到深夜,試圖讓自己沒工夫去胡思亂想,可懷里變得空蕩蕩的,最熟悉的別墅也變得安靜地令人窒息。
于是被她擁抱過后本該一夜無夢的晚上,又做起了噩夢。
清晨醒過來,床邊是林管家接替休假日的她送上的溫水。
秦鈞獨自打好領帶,戴上手表,這些事過去他從來不會讓別人替他做,由于常年的噩夢,早晨一向是秦鈞精神最不好的時候,他聽不得半點噪音,更別說屋里有旁人在。
現在他卻對這份安靜實在喜歡不上來。
第二天頭又開始疼了,這種疼痛在每一個沒有她的日子里都伴隨著他,可比起生理上的疼痛,秦鈞卻更在意時間。
他時不時看表,算著能見到她的時間,為了將這時間盡可能的縮短,還特地調整了晚上的安排。
盡管如此,當秦鈞結束工作回去的時候,也已經是晚上了。
林管家等候在門外,嫻熟地接過他的外套。
秦鈞看向大廳,沒有看到人影。
他道:“她呢?”
在秦先生身邊待得久了,林管家自然能夠發現這段時間秦先生的變化,有時候不需要雇主講明就能明白意思,也是作為專業管家的能力之一。
“冉小姐也剛回來,”林管家表示,“現在應該在房間休息。”
“嗯。”
見秦先生得到回復便徑直向著冉小姐房間的方向去了,林管家沖一旁正準備向往常那樣上安神茶的傭人擺擺手,示意先把茶撤走。
……
冉蓁從江玨那邊回來之后,先是接到了姜君的電話。
網上抽獎中的東西太多,一些適合姜君的她領獎的時候直接填了她家附近驛站的地址,今天正好姜君那邊的快遞也到了,她下班到家收到快遞,便直接給冉蓁打了電話。
打完電話,冉蓁坐在床邊整理包的時候,發現周五晚上陳母臨走前給她的小信封還一直在她的包里。
陳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被陳馳宇看到,一定要她私下里偷偷看。
冉蓁謹記不能當著陳馳宇面拿出來,所以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她都沒有看,回到家本來想洗個澡再看,結果又收到了陳馳宇弟弟的消息。
于是這小信封就一直留在了她的包里。
小信封沒有封口,想來陳母也是臨時起意,又不想被兒子看到給了什么,所以臨時拿了個信封裝上。
從信封的厚度,冉蓁猜里面不是照片就是信紙,因為很薄,且幾乎沒什么分量。
她猜得不錯,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張照片。
要是沒有猜錯,照片上的應該是小時候的陳馳宇。
照片里的小小宇穿著一套小獅子的演出服,他坐在地毯上,懷里抱著自己的小獅子尾巴,一只小爪子捧著從尾巴上斷掉的小毛球,正在傷心地為自己“斷掉”的尾巴尖尖掉眼淚。
毛絨蓬松的小獅子兜帽包裹著他的腦袋,讓小小宇整個人看起來都軟乎乎的,又因為哭得太傷心,小小宇的整張臉蛋都紅了,看向鏡頭時他扁著嘴,大大的眼睛里泛著水光,委屈到可愛。
怪不得不能讓陳馳宇看到。
冉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陳馳宇的時候,他等得不耐煩,于是一見到她便是一聲冷哼,接著就是一句陰陽怪氣的“還知道來?”,之后還特別符合她對富二代刻板印象地自稱“本少爺”。
雖然現在陳馳宇和之前不太一樣,但他對外的人設應該還是更偏向于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樣。
這張照片對酷哥來說,應該能算是黑歷史了吧?
不得不說,陳馳宇小時候長得還怪漂亮的,眉眼間沒有長大后的銳氣,和她在陳馳宇房間看到的照片相比,哭過之后的小小宇看起來更好欺負了。
難怪陳母會叮囑她把人弄哭之后要怎么哄,要是成年之后的陳馳宇哭起來也這么可愛,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起壞心思。
照片放在“公司”不太合適,冉蓁打算下周回家的時候帶回去。
考慮到陳母特地給她送了照片,以防未來會有用上表恩愛的場合,冉蓁用手機給照片拍了一張,存到了陳馳宇的單人相冊里。
她剛把照片放回信封,正準備給手機里的照片挪進相冊,房門就被敲響了。
“?”
她看了一眼時間,沒怎么多想便道:“請進。”
秘書的工作比助理要更注重老板的行程安排,雖然周六是她休息的時間,但不代表她不清楚老板周六要做點什么,因為那也是她安排的。
這個時間秦鈞應該還在公司,至少還要再兩個小時才會回來。
敲門的應該是林管家。
這是她看到時間之后做出的判斷,但她的判斷好像不是那么準確。
因為在她說完之后,門外的人像是陷入了什么糾結,門遲遲沒有被打開。
就在冉蓁疑惑地想要起身去開門時,門開了。
生怕自己表現地太過急躁,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的秦鈞又頓了頓,不禁躊躇。
分明是在自己家,她的這間傭人房他也不是沒有進去過,但秦鈞現在卻莫名地有一種要進入他人領域的緊張感。
他盡可能地平復下心情,才推開門。
然而進門的第一時間仍是克制不住地去捕捉她的身影。
直到一個完整的她映入眼簾,這一天一夜不安躁動的心才得以被安撫。
腦子被想要見她的念頭充斥著,秦鈞一時沒有想好要說什么,她卻先一步開了口,表情驚訝中帶著疑惑:“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
“提前結束了。”秦鈞回答地很快,似乎不想在她這里落下壞印象,“進度比預計快,剩下的陳助理會處理,我就先回來了。”
“哦……”
冉蓁也沒有多想,畢竟懷疑什么都不能懷疑秦鈞的工作能力,況且他也沒有說謊的理由。
“那找我有什么事嗎?”
老板特地下班回家來敲自己的門,冉蓁第一反應就是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她臨時處理,畢竟這個世界上能有多少工作,是真的不會帶回家里的?
秦鈞聽到她的問題,遲疑了一下。
見他遲疑,冉蓁忽然就懂了。
雖然只是過了一天,但她注意到秦鈞的狀態明顯不太好,他的眉宇間似乎帶著一股憂愁,神情更是難言疲憊。
這種樣子說熟悉也熟悉,說不熟悉也不熟悉。
她剛來這里的時候,被噩夢困擾的秦鈞就是這樣狀態,只不過后來隨著接觸時間越來越長,他的睡眠情況逐漸好轉,冉蓁已經很少見到秦鈞看起來這么疲憊了。
就連那天陳馳宇來找她,秦鈞在一樓大廳難受到都站不穩需要靠她扶著了時,他看起來都比現在好。
所以很顯然,秦鈞是來找她“充電”的。
又因為本身自尊心強,雖然已經難受到忍不住一到家就來找她的程度了,卻還是沒有辦法親口向她提出想要抱一抱的要求。
冉蓁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一個同學,一起去吃拉面的時候不好意思問店家要勺子,想買的東西假如沒有貼標簽,也不好意思問店員多少錢。
臉皮薄是這樣的。
可能是才剛聯想到過去的同學,再加上現在又是她休息的時間,太過放松以至于冉蓁坐在床邊,便直接向秦鈞伸了手,問:“要抱嗎?”
【可惡啊沒寫完,后面等我寫完直接補在這章后面QAQ感覺這章不適合斷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