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氣息精悍,手持利刃,瞬間將蕭玉璃及其侍衛(wèi)反包圍,冰冷的殺氣彌漫開來。
定國公府的底蘊,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場面瞬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賓客們嚇得面無人色,大氣不敢出。
蕭玉璃臉色煞白,她帶來的宮中侍衛(wèi)雖然精銳,但人數(shù)和氣勢上完全被裴家的鐵血暗衛(wèi)壓制。
她這才真切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不僅是尊貴的世子,更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邊關(guān)統(tǒng)帥!
他那股煞氣,絕非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家子弟可比。
“裴臨淵!你……你敢對本宮動武?!”
蕭玉璃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色厲內(nèi)荏。
“裴某不敢。”
裴臨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但保護我裴府安寧,護佑賓客周全,乃裴某分內(nèi)之事!”
“誰敢再動我府上一草一木,傷我賓客一人,休怪我裴家軍刀鋒不認人!”
他目光如刀,掃過那些侍衛(wèi)。
“便是宮中禁衛(wèi),擅闖私宅行兇,按律,主家亦有防衛(wèi)之權(quán)!格殺勿論,亦不為過!”
最后四個字,如同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那些侍衛(wèi)握著刀柄的手,都沁出了冷汗。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一個沉穩(wěn)威嚴的聲音響起:
“永嘉郡主,好大的威風(fēng)啊!”
定國公裴錚身著常服,在幾名親兵的護衛(wèi)下大步走入。
他雖未著甲胄,但久經(jīng)沙場的威勢絲毫不減,目光沉沉地落在蕭玉璃身上。
“裴國公!”
蕭玉璃看到裴肅,氣勢又弱了三分。
裴錚環(huán)視滿院狼藉,臉色鐵青。
“老夫為國廝殺、鞠躬盡瘁,可犬子納一房妾室,竟勞煩郡主殿下親自來主持公道,還鬧得如此不堪!”
“郡主口口聲聲禮法規(guī)矩,敢問擅闖一品國公府邸,打砸搶掠,驚嚇誥命,這便是侯府的規(guī)矩?!”
他不等蕭玉璃辯解,厲聲道:“老夫已命人持我名帖入宮,請皇上、太后圣裁!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至于現(xiàn)在……”
他目光如炬,掃向蕭玉璃的侍衛(wèi)。
“請郡主,立刻!離開我定國公府!否則,休怪老夫不講情面,親自‘送’郡主回宮!”
“送”字咬得極重,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脅。
蕭玉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知道今日徹底栽了。
裴家父子聯(lián)手,態(tài)度強硬如鐵,她再鬧下去,只會自取其辱,甚至真可能被“請”出去。
她狠狠地剜了裴臨淵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好!好一個定國公府!裴臨淵,你給本宮記住!”
她咬牙切齒地丟下這句話,猛地一甩袖子。
“我們走!”
玄甲侍衛(wèi)如蒙大赦,連忙護著她,在裴家暗衛(wèi)冰冷目光的注視下,狼狽不堪地退出了定國公府。
滿院死寂,只剩下破碎的瓷片、傾倒的桌椅、潑灑的酒菜,以及驚魂未定的賓客。
喜樂不再,紅綢蒙塵,一場精心準備的盛大婚宴,被永嘉郡主因嫉妒而燃起的怒火,燒成了滿地狼藉。
裴臨淵站在廢墟之中,大紅喜袍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刺目。
他面無表情,但緊握的雙拳指節(jié)已然發(fā)白。
蕭玉璃最后那句充滿恨意的威脅,如同毒蛇般纏繞在心頭。
他知道,這場由嫉妒引發(fā)的風(fēng)暴,絕不會就此平息。
而風(fēng)暴的中心,是那個此刻正在新房中,可能也聽到了前院喧囂的女子。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父親裴肅,父子倆交換了一個凝重而默契的眼神。
定國公府與永嘉郡主,乃至她背后的某些勢力,這梁子,今日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
紅燭高燒,沈凌瑤坐在床沿,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嫁衣下擺。
前院的喧嘩早已停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巧兒第三次從外面跑回來,小臉煞白。
“姨娘,郡主已經(jīng)走了,但是……”
巧兒咽了口唾沫。
“前院被砸得不成樣子,老夫人氣得手直發(fā)抖,國公爺已經(jīng)派人進宮告御狀去了。”
沈凌瑤站起身,鳳冠上的珠翠隨著動作輕響:“我去看看。”
“不行啊姨娘!”巧兒慌忙攔住她,“嬤嬤們說了,新婦出門不吉利,更何況……”
小丫鬟欲言又止。
“更何況今日鬧成這樣,姨娘若出去,怕會沾染晦氣……”
沈凌瑤咬住下唇。
晦氣?
她一個“丫鬟”出身的姨娘,本就沒什么地位可言,如今又因她惹來郡主大鬧婚宴,在那些講究禮制的嬤嬤眼中,恐怕早就是個災(zāi)星了。
窗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低聲交談,隱約能聽到“西域”“刺客“”禮制”等字眼。
沈凌瑤走到窗邊,透過縫隙看到外面的下人們?nèi)紤n心忡忡。
“世子呢?”她輕聲問巧兒。
“世子爺送走賓客后,被國公爺叫去書房了。”
巧兒遞上一杯熱茶,笑著安撫:“姨娘別擔(dān)心,世子爺可厲害了!您沒看見,他一聲令下,幾十個暗衛(wèi)就冒出來了,把郡主的侍衛(wèi)嚇得……”
房門突然被推開,裴臨淵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已經(jīng)換下喜袍,穿著一身靛青色常服,臉色略顯疲憊。
“裴臨淵……”沈凌瑤下意識上前兩步,又硬生生停住,按規(guī)矩福了福身,“世子爺。”
裴臨淵揮退巧兒,關(guān)上房門。
他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
沈凌瑤這才注意到,他的指節(jié)上有幾處細小的傷口,可能是方才不慎劃傷的。
“外面……”沈凌瑤剛開口,就被裴臨淵抬手打斷。
“無礙。”他聲音低沉,“蕭玉璃撒潑罷了,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沈凌瑤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永嘉郡主何等身份?
今日受此大辱,怎會輕易罷休?
她猶豫片刻,還是輕聲道:“郡主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裴臨淵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響。
他轉(zhuǎn)身看向沈凌瑤,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怎么,怕了?”
沈凌瑤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我只想知道,將來你若利用我成功與郡主退婚,那么失去價值的我,會是如何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