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冷眼看著如潮水般涌來的叛軍,銀甲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馬鞍。
"列陣!"
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二十余名殘兵立刻結成楔形陣,鐵甲相撞的鏗鏘聲中,賈玌居于最前。
他正要下令沖鋒,目光卻突然一凝——
遠處叛軍軍陣突然分開,露出后方五架猙獰的床弩!
每架弩機上并排擺放的五根鐵箭足有嬰兒手臂粗,箭簇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寒光。
"操你......"賈玌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對付二十個人用床弩?甄老狗你他娘是真不要臉!"
他猛地扭頭看向遠處獵獵作響的"甄"字大纛。
若是平時,這數百丈的距離,再有身邊二十余騎的配合下,付出些許代價轉瞬間便可殺穿,可眼下......
"掉頭!"賈玌突然暴喝,"破——清流關!"
親衛們的眼睛刷地亮了!
這些遼東老兵甚至興奮地舔起了嘴唇——又能看見國公爺發威了!
但......禁軍們雖然滿臉茫然,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們如何騎著戰馬破清流關!
但還是本能地跟著調轉馬頭。
"他們瘋了?!"清流關守將趴在垛口上,不可置信地看著朝城門沖來的二十余騎,"放著生路不逃,來撞老子城門?!"
副將突然指著銀甲身影尖叫:"是遼國公!大帥懸賞的——"
"放箭!全他媽給我射那個穿銀甲的!"守將的咆哮聲都變了調,"射中一箭賞百金!射死的直接封……"
嗡——!
數百張強弓同時震顫的聲響令人牙酸。
箭雨遮天蔽日地撲向那道銀甲,竟無一支射向其余人——誰不想獨占封侯之功?!
"鐺鐺鐺——!"
賈玌手中寶劍化作銀色光輪,火星四濺中竟將面門、脖頸處的箭矢盡數斬落!
偶爾有幾支漏網之魚射中甲胄,也在精鋼山紋甲上彈開。
轉瞬間,戰馬已沖至關前三十步!
"再來!射他馬!射他馬呀!"守將急得直跳腳。
第二波箭雨呼嘯而至,這次大半沖著戰馬而去。
賈玌突然暴起,整個人站在馬背上縱躍而起!
數百的弓手攢射之下,便是披甲的戰馬也承受不住!
終于——戰馬哀鳴著被射成了刺猬,這匹跟隨賈玌多年的戰馬......
轟——!
包鐵戰靴重重踏在城門前,震起一圈煙塵。
賈玌緩緩起身,回望到底的戰馬,再次回頭望著眼前三寸厚的鐵包木城門,突然露出森白牙齒笑了!
“既如此,那你們就為它陪葬吧!”
"他在笑什么?"垛口后的士兵剛露出半個腦袋,就見那道銀甲身影猛地沉肩——
鐵山靠!
"咚——??!"
整段城墻都在顫抖!門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崩飛的鐵皮碎片將最近的士兵扎成了篩子。
城樓上守將差點咬到舌頭:"這他媽還是人?!快放千......"
"轟!轟!轟!"
接連三次撞擊,每次都比前次更狠!
當第四次撞擊來臨時,碗口粗的門閂終于"咔嚓"斷裂。
足有千斤的城門竟被生生撞開三寸縫隙!
賈玌的手從縫隙中伸進來時,正按在一個守門卒臉上。那士卒還沒反應過來,整張臉就被按進了顱骨里!
"千斤閘!放千斤閘??!"守將的嚎叫帶著哭腔。
軋軋軋......生鐵打造的閘門開始墜落。
賈玌卻已側身擠入城門,染血的手甲突然抓住閘門底部!
"起——!"
隨著一聲非人般的嘶吼,千斤閘竟被生生托住半尺!
渾身肌肉暴漲的銀甲魔神轉頭對城外吼道:"進關!"
親衛們嚎叫著從閘門下魚貫而入。
而那些禁軍士兵呆立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
他們死死盯著那道以血肉之軀托住千斤閘的身影,喉結不住滾動。
"這...這怎么可能......"
"國公爺他...他真的是人嗎?"
直到親衛們的戰馬從身邊掠過,這些禁軍才如夢初醒。
"還愣著干什么!"親衛回頭怒吼,"等國公爺請你們嗎?!"
這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禁軍們渾身一顫,眼中的恐懼瞬間化為狂熱!
"沖?。?
"跟著國公爺!"
"殺進去!"
他們嘶吼著,爭先恐后地沖向城門。
最后一個禁軍滾進來時,賈玌突然松手——
轟??!
千斤閘砸落激起的塵土中,他緩緩拔出釘在墻上的馬槊。
二十余人早已沿著甬道沖進毫無防備的關內,收割著面前是數百名嚇得尿褲子的守軍!
"現在......"賈玌甩了甩槊鋒上的腦漿,"該算算剛才射我的賬了!"
......
清流關外,萬軍寂靜。
數萬叛軍都保持著沖鋒的姿勢僵在原地齊刷刷望著那道被撞開的鐵閘門,以及那被放下的千斤閘;
所有人,喉結滾動,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嘴巴大張更能塞進雞蛋!
"剛...剛才發生了什么?"旁邊的叛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是不是在做夢?二十多人...就這么...進關了?"
"剛......那是......"一個叛軍嘴唇哆嗦著,手指著城門,"遼國公......用肩膀撞開城門?"
"砰!??!"
他剛說完,旁邊一名老兵直接一盾牌拍在他頭上,直接將他砸翻在地!
"你他媽眼瞎了嗎!"老兵破口大罵,眼中滿是驚懼,"那不是撞!那是他娘的——鐵山靠啊!!"
叛軍軍陣中,一片死寂。
那可是鐵包木的城門啊!重達千斤!門閂更是碗口粗的硬木加固!他媽的......這遼國公到底是什么怪物?!
聽著關內傳來凄厲的慘叫聲,不多時,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拋下城墻——
"砰!"
正是那清流關守將的首級!
——————
"噠、噠、噠......"
鎏金車輦上,甄應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敲擊著扶手。
他的表情凝固著,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震驚,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
老子重賞懸賞,萬軍齊出,床弩都搬出來了,結果......
這畜生轉身就去把清流關的城門給撞碎了?!
旁邊的副將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大帥......咱們......要不要進攻清流關?!"
"......"
甄應靖緩緩轉過臉,眼神冰冷得像是從九幽深淵里爬出來的惡鬼。
副將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后退半步,生怕下一刻就被自家大帥一刀劈了!
"進、攻?!"甄應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告訴我——怎么進攻!?"
他猛地抬手指向城門——
“這清流關本來就是我們的,我們現在怎么進攻,帶攻城輜重了嗎?。磕隳苋グ涯乔Ы镩l門抬起來嗎!?”
副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后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回答我!"甄應靖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副將的衣領,"你能嗎?!"
【更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