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清晨,薄霧繚繞,空氣中帶著一絲海鹽的咸澀和泥土的清新。部落里的百姓們已經(jīng)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農(nóng)田里,曲轅犁翻動著肥沃的泥土;工坊中,鐵匠們叮當(dāng)作響,鍛造著新的工具。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生機勃勃。
然而,在部落深處的客房里,呂布卻早早地醒了過來。他沒有急著去校場操練,也沒有立即離開。昨日的宴席,周明那番“天馬行空”的言論,特別是那句“一人沖散千軍”的“金剛甲”之說,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盤旋,讓他對這個神秘的遼東公子充滿了好奇。
他走到窗邊,推開木窗,放眼望去。部落內(nèi),街道寬闊整潔,房屋錯落有致,百姓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與他在中原各地見到的流離失所、面帶菜色的百姓判若云泥。他甚至看到一些孩子,背著簡陋的書包,歡快地跑向?qū)W堂,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背誦著什么。
“這是何等景象?”呂布心中震撼。他戎馬半生,見過無數(shù)城池村落,但如此富庶安寧,充滿活力的景象,卻是他生平僅見。這遼東,簡直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他身上的玄鐵甲胄雖然精良,但此刻卻覺得有些沉重。他想起了周明昨日口中的“金剛甲”,那是一種怎樣的甲胄?真能讓他的武力更上一層樓?
就在呂布思索間,客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名遼東護衛(wèi)隊士兵恭敬地在門外稟報:“呂將軍,我家公子周明有請,特命小人引路,去工坊一觀。”
呂布心中一動,知道周明這是要帶他去參觀遼東的“奇技淫巧”了。他穿戴整齊,提起方天畫戟,大步走出房門。
工坊位于部落的西側(cè),規(guī)模宏大,機器轟鳴,熱火朝天。還未走近,便能聽到爐火的呼嘯聲,以及鐵錘敲擊鋼鐵的清脆回響。
當(dāng)呂布踏入工坊大門的那一刻,他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寬敞的廠房內(nèi),數(shù)百名工匠光著膀子,汗流浹背,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專注與自豪。他們操作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器械,那些巨大的水力鍛錘轟鳴作響,每一錘落下,都能將巨大的鐵塊鍛打成形。蒸汽從管道中噴涌而出,帶動著巨大的齒輪和連桿,將巨大的木材切割成標(biāo)準(zhǔn)的板材。
呂布震驚地看到,這里不僅生產(chǎn)刀劍、甲胄,還有各種從未見過的農(nóng)具。那曲轅犁比他見過的任何一種犁都要輕巧省力,那紡車竟然可以一次紡出數(shù)根絲線,還有那一個個如同巨大蜂巢般的蜂窩煤,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被整齊地堆放在角落。
“這……這是何等鬼斧神工!”呂布忍不住感嘆道。他見過最好的鐵匠鋪,也見過最大的紡織坊,但與眼前的工坊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周明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呂布臉上那抑制不住的震驚之色,心中很是滿意。他知道,呂布雖然勇武過人,但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從未見過工業(yè)化的生產(chǎn)場景。這種視覺上的沖擊,遠(yuǎn)比任何言語都要有效。
“將軍,這便是在下所說的‘器械之利’了。”周明指著一架正在運轉(zhuǎn)的水力鍛錘,解釋道,“有了這些器械的幫助,我們遼東便能大規(guī)模地生產(chǎn)各種鐵器,無論是農(nóng)具還是兵器,皆能滿足所需,而且成本低廉,效率奇高?!?/p>
呂布走到水力鍛錘旁,伸手觸摸著那巨大而冰冷的鐵錘,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他自幼習(xí)武,深知鍛造之不易。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便是名匠耗費數(shù)月心血,千錘百煉而成。而眼前的這些器械,竟能如此輕易地鍛打鋼鐵,這簡直是神跡!
“難怪你遼東的兵士,人人都佩戴精鋼兵器,連甲胄也比尋常軍隊精良!”呂布恍然大悟。他原以為周明有什么仙人指點,或者找到了什么稀有礦脈。如今看來,卻是憑借著這些“奇技淫巧”,將生產(chǎn)力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周明又帶著呂布參觀了紡織作坊和蜂窩煤生產(chǎn)線。當(dāng)呂布看到那高速運轉(zhuǎn)的紡車,以及堆積如山的蜂窩煤時,他的震驚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等物什,若是能普及天下,何愁百姓不飽食,何愁天下不安寧?”呂布忍不住感嘆道。他雖然是武將,但也明白民生之重要。
“將軍所言甚是。”周明點頭道,“所以我遼東,才要不斷發(fā)展這些‘奇技淫巧’,讓百姓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
在工坊的深處,一處戒備森嚴(yán)的區(qū)域,周明停下了腳步。
“將軍,請隨我來。接下來,便是為您準(zhǔn)備的‘驚喜’了。”周明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知道,周明要帶他去看那所謂的“金剛甲”了。
穿過幾道嚴(yán)密的關(guān)卡,他們進入了一間相對獨立的鍛造室。這里只有幾名最核心的工匠在忙碌,爐火旺盛,但并沒有其他地方那般嘈雜。
周明指向房間中央的一個特制高爐,以及旁邊堆放著的一些閃爍著特殊光澤的黑色礦石。
“將軍,在下所說的‘金剛甲’,便是要用這些**‘墨晶石’**(一種虛構(gòu)的高強度材料,可以與精鋼融合,增強韌性和硬度)與精鋼融合鍛打而成?!敝苊鹘忉尩?,“這種‘墨晶石’極為稀有,而且鍛造難度極高,需要極高的溫度和特殊的工藝。”
他沒有詳細(xì)解釋“墨晶石”的來源,只說是偶然所得。實際上,這是墨子芯片在勘探礦產(chǎn)時發(fā)現(xiàn)的一種富含稀有金屬的礦石,經(jīng)過特殊處理后,可以用來強化精鋼的性能。
“目前,我們還在試驗階段。”周明指了指旁邊架子上,幾片已經(jīng)鍛造出來的黑色甲片,“這些便是初步成型的‘金剛甲’甲片。雖然尚未完全達到我理想中的效果,但其堅韌程度,已遠(yuǎn)超尋常玄鐵?!?/p>
呂布走上前,拿起一片甲片。那甲片入手沉重,表面泛著幽冷的烏光,觸感冰涼。他用手指敲了敲,發(fā)出沉悶的金屬聲,似乎比他身上的玄鐵甲還要堅硬。
“這……這真是精鋼與礦石融合而成?”呂布感到難以置信。他作為頂尖武將,對兵器甲胄的材質(zhì)有著敏銳的直覺。這甲片所展現(xiàn)出的質(zhì)感和堅硬程度,確實非同尋常。
周明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示意一名工匠,拿出一把鋒利的精鋼刀,狠狠地砍向那片“金剛甲”甲片。
“鐺!”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火星四濺。精鋼刀刃在那甲片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而甲片本身卻完好無損。
呂布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知道,那把刀的鋒利程度,足以輕易砍斷尋常鐵甲。而這“金剛甲”甲片,竟然只留下了一道白痕!
“這……這當(dāng)真是神器!”呂布忍不住驚呼出聲。他武力超絕,最渴望的便是極致的防護。如果他能穿上這樣一套甲胄,那簡直是固若金湯,無人能敵!
“目前還在試驗階段,尚未能批量生產(chǎn)。”周明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而且,要打造一套完整的‘金剛甲’,耗費巨大,所需人力物力,更是難以想象。”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呂布身上,眼中帶著一絲深意:“不過,若將軍愿意在此地多盤桓些時日,在下定當(dāng)盡力,為將軍打造一套,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足以讓將軍在戰(zhàn)場上更加所向披靡!”
呂布聞言,心頭巨震。他死死地盯著那片“金剛甲”甲片,眼中充滿了熾熱的渴望。他知道,周明這是在向他拋出橄欖枝。
“此甲,當(dāng)真能讓吾一人沖散千軍?”呂布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激動。
周明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知道,這“金剛甲”的實際效果,肯定達不到“一人沖散千軍”那么夸張。但對于呂布而言,心理上的暗示,往往比實際效果更重要。
“將軍這般神勇,即便沒有此甲,也足以沖散千軍!”周明語氣一轉(zhuǎn),帶著一絲夸張的搞笑,“不過,若是穿上此甲,將軍怕是能沖散萬軍,所向披靡,真正的天下無敵!”
呂布聽著周明這番“天馬行空”的話,先是一怔,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從未見過如此說話之人,既夸張又真實,讓人心生向往。他知道周明是在故意夸大,但這種夸大,卻精準(zhǔn)地?fù)糁辛怂麅?nèi)心最深處的渴望——成為天下第一的強者!
“好!好!好!”呂布連說了三個“好”字,“周公子!你這遼東,當(dāng)真讓吾大開眼界!吾呂布,便在你這遼東,多留些時日,看看你這‘金剛甲’,究竟能有多‘金剛’!”
周明聞言,心中大定。他知道,呂布徹底上鉤了。
接下來的幾日,呂布便真的留在了遼東部落。他每日都會前往工坊,觀看“金剛甲”的鍛造進展,也會去校場,觀摩遼東護衛(wèi)隊的新式陣法訓(xùn)練。
他發(fā)現(xiàn),周明所言非虛。遼東軍的訓(xùn)練確實嚴(yán)謹(jǐn),士兵們紀(jì)律嚴(yán)明,動作整齊劃一。特別是那嚴(yán)密的步兵方陣,讓他這個騎兵出身的猛將,都感到了一絲威脅。
“這陣法,當(dāng)真玄妙!”呂布不止一次地感嘆道。
周明也經(jīng)常邀請呂布前來,兩人一同探討武道,也一同研究時局。周明會不經(jīng)意間透露一些對未來天下大勢的精準(zhǔn)預(yù)判,以及對各種兵法戰(zhàn)術(shù)的獨到見解。他甚至?xí)贸鲆恍┖喴椎纳潮P模型,與呂布推演戰(zhàn)場,分析優(yōu)劣。
呂布發(fā)現(xiàn),周明不僅擁有強大的“奇技淫巧”,更是一位深謀遠(yuǎn)慮的智者。他對天下的見解,遠(yuǎn)超丁原,甚至比他見過的那些所謂的謀士,還要高明許多。
“董卓暴虐,必將自取滅亡。然其麾下有呂將軍這等猛士,亦不可小覷?!敝苊髟谝淮我拐勚?,對呂布說道,“天下大亂,群雄逐鹿,誰能得民心,誰能得兵器之利,誰便能最終立足。”
“你倒是看得清楚?!眳尾寂e起酒碗,一飲而盡,“只是這天下英雄輩出,袁紹、袁術(shù)、曹操……皆非等閑之輩。即便你有這些‘奇技淫巧’,又如何能爭得天下?”
周明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將軍,這天下之爭,并非一朝一夕。在下所求,并非爭霸天下,而是能在這亂世之中,為遼東百姓,開辟一片凈土?!敝苊髟掍h一轉(zhuǎn),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意,“但若要保住這片凈土,就必須擁有足以震懾宵小的實力。而將軍這等天下無雙的猛將,正是遼東所急需的!”
他看向呂布,眼中充滿了誠懇:“周明素聞將軍威名,也知將軍心懷壯志。若將軍愿留在此地,助周明一臂之力,周明定當(dāng)傾盡所有,助將軍成就蓋世功業(yè)!屆時,‘金剛甲’也好,神兵利器也罷,皆可為將軍所用!”
呂布的心,被周明的話徹底觸動了。他從小便渴望成為天下第一的強者,渴望得到他人的認(rèn)可和尊重。丁原雖然對他有知遇之恩,但終究眼界有限,難以滿足他的全部野心。而周明,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更看到了他內(nèi)心的渴望。
更何況,遼東的富庶和那些“奇技淫巧”,對呂布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甚至開始想象,如果自己穿上“金剛甲”,手持方天畫戟,率領(lǐng)著遼東精銳,那將是何等威風(fēng)凜凜的景象!
“周公子……”呂布握緊了手中的酒碗,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他內(nèi)心掙扎,既有對丁原的忠誠,又有對周明所描繪未來的向往。
周明沒有逼迫呂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要說服呂布這樣心高氣傲的猛將,急不得。
“將軍可再多留幾日,多加考慮。”周明微笑道,“遼東的大門,永遠(yuǎn)為英雄敞開。”
呂布深吸一口氣,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輕易離開了。遼東,這片神秘而充滿希望的土地,以及周明這個“天馬行空”的男人,已經(jīng)徹底抓住了他的心。
當(dāng)夜,呂布躺在客房的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白日里在工坊見到的一切,以及周明那句句充滿誘惑的話語。
“一人沖散千軍,所向披靡!”
“金剛甲!”
“天下第一!”
這些詞語,如同火焰般在他心中燃燒。他渴望力量,渴望名聲,更渴望得到認(rèn)可。而周明,似乎能滿足他的一切渴望。
他想起了丁原,那個對他有恩的刺史。但他又想起了丁原的平庸,以及并州軍的簡陋。他知道,即便他武力再高,在丁原麾下,也難以真正施展抱負(fù),更別提成就蓋世功業(yè)。
而周明呢?他年輕,有遠(yuǎn)見,擁有強大的“奇技淫巧”,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如何利用人才,如何展現(xiàn)強者。
呂布翻了個身,目光投向窗外。夜空深邃,星辰璀璨。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在這片遼東的土地上,與周明一同,創(chuàng)造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
他相信,這周明,絕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