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冬日,天色總是亮得晚,黑得早。經(jīng)過一整夜對墨子芯片的秘密研究,周明雖然疲憊,但精神卻異常亢奮。芯片微弱的閃爍,那猶如垂死之人發(fā)出的微光,卻給他帶來了無盡的希望。他更清晰地認識到,火藥的瞬間能量爆發(fā),以及未來蒸汽機所能提供的穩(wěn)定動能,或許就是喚醒芯片的鑰匙。這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更宏偉的規(guī)劃,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工業(yè)革命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
然而,眼前的遼東,依然是那個混亂不堪、隨時可能傾覆的漢末亂世。外部世界的消息,尤其是一個名動天下的女子——蔡琰,她的命運軌跡,此刻正與周明部落的未來悄然交織。
清晨,周明帶著鐵山和黑牛,以及十余名身手矯健的部落獵手,深入山林進行例行勘察。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探查是否有新的鐵礦和煤礦資源外,更重要的是繪制一份更精準的區(qū)域地圖。在他的地圖上,河流、山脈、潛在的戰(zhàn)略要地,都被他用現(xiàn)代測繪知識進行了精細的標注。他深知,信息就是力量,而地形信息,在戰(zhàn)爭中尤為重要。
他們跋涉在厚厚的積雪中,寒風(fēng)如刀割面。突然,前方隱約傳來一陣陣凄厲的呼救聲,夾雜著兵器碰撞的金屬脆響。周明和鐵山對視一眼,臉色瞬間凝重。
“是流匪!”鐵山壓低聲音道,“聽這動靜,人數(shù)不少!”
周明立刻做出了判斷:“救人!”他沒有任何猶豫。雖然暴露部落的位置和實力有風(fēng)險,但坐視不理并非他的風(fēng)格,更何況,他深知亂世中,每一次“偶遇”都可能成為改變命運的契機。
“鐵山,黑牛!弓箭手跟我來,其余人準備近戰(zhàn)!”周明迅速部署。他抽出腰間那把鋒利得令人膽寒的粗鐵匕首,眼中精光一閃。這些日子,他除了研究科技,也從未放松對射箭技藝和近身格斗的訓(xùn)練,畢竟,這里不是實驗室,而是弱肉強食的古代。
他們循聲快速靠近。撥開一片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周明心頭一震。
一群衣衫襤褸、面目猙獰的流匪,約莫三十余人,正圍攻著一支被困的車隊。車隊的主人似乎是富貴人家,馬車雖然已損毀大半,但殘存的痕跡依然顯示出其精良。幾名護衛(wèi)倒在血泊中,僅剩兩三個還在苦苦支撐,身上已經(jīng)多處掛彩。
流匪們的目的很明確,他們撕扯著馬車的帷幔,試圖搶奪車內(nèi)的財物。周明看到,其中一輛馬車旁,一個女子正被幾名流匪拉扯著,她掙扎著,但瘦弱的身軀在粗魯?shù)姆送矫媲帮@得那么無力。她衣衫雖已凌亂,但氣質(zhì)卻清雅出塵,雙眸如秋水,此刻卻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沖!”周明一聲怒吼。他顧不上腿傷,身形如離弦之箭般竄出,手中鐵弓被拉成滿月。
“嗖!”“嗖!”
兩聲弓弦震顫,兩支淬煉過、鋒利無比的鐵箭頭,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地射向兩名正要對那女子下手的流匪。一箭穿喉,一箭正中心臟。兩名流匪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栽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流匪們大亂。他們哪里見過箭法如此精準狠辣之人?
“是伏兵!”有流匪驚恐大叫。
周明趁機再次開弓,他射箭隊的本能被完全激發(fā),每一箭都瞄準要害,精準高效。他根本不給流匪們反應(yīng)的時間。
鐵山和黑牛也帶著獵手們緊隨而至。他們的弓箭同樣犀利,刀斧寒光閃閃。這些獵手在周明指導(dǎo)下,訓(xùn)練有素,又裝備了精良的鐵器,對付這些烏合之眾的流匪,簡直是降維打擊。
流匪們沒想到會遇到如此強悍的對手,很快便被殺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周明沒有下令追擊,他深知這些流匪如野草般斬不盡,當務(wù)之急是救人。
他快步走到那名女子身邊,只見她正顫抖著蜷縮在馬車角落,臉色蒼白,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她的額頭被擦傷,鮮血染紅了鬢角的發(fā)絲。
“姑娘莫怕,流匪已退,你安全了。”周明的聲音盡量放得柔和,他看到她衣衫襤褸,卻依然掩蓋不住其清雅的氣質(zhì),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敬意。他知道,這女子絕非尋常百姓。
女子緩緩抬頭,看向眼前的少年。他身披厚實獸皮,臉上帶著風(fēng)霜,但那雙眼睛卻清澈而堅定,充滿了與這亂世格格不入的睿智與光芒。她從未見過如此年輕,卻又如此沉穩(wěn)的少年英雄。
“多謝……壯士搭救之恩。”女子聲音輕柔,帶著一絲虛弱。
周明蹲下身,從懷里取出一塊干凈的麻布(那是他隨身攜帶的,用于擦拭實驗器皿的),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額頭的傷口。他畢竟是個20歲的少年,又從未替女子處理過傷口,手指難免有些緊張和顫抖。
女子感受著他顫抖的指尖,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輕輕抬手,按住周明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周小郎醫(yī)術(shù)不精,心卻甚誠。”
周明頓時臉頰發(fā)紅,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半開玩笑地回應(yīng):“我是……咳,我是材料博士,沒學(xué)過急救!”
女子聞言,眼中閃爍著異彩。她似乎聽不懂“材料博士”是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周明話語中那份與眾不同,以及他身上散發(fā)出的獨特氣息。博士?這少年如此年輕,卻自稱“博士”?這讓她對周明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敢問……壯士高名?”女子再次問道。
“在下周明。”周明起身,抱拳道,“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蔡琰。”女子輕聲回應(yīng)。
周明心中猛地一震!**蔡琰!**果然是她!名動天下的才女蔡文姬!他幾乎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在遼東的冰天雪地里,偶遇了這位歷史上的傳奇女子!她的命運多舛,曾被胡人擄走,輾轉(zhuǎn)流離。周明知道,歷史上,曹操曾派人將她贖回。
“蔡琰……原來是蔡大家之女。”周明語氣中帶著幾分敬意。
蔡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苦笑:“想不到在這荒僻之地,周小郎竟也知曉家父之名。”她見周明談吐不凡,行事果決,心中已然對他刮目相看。
周明環(huán)顧四周,被劫的車隊一片狼藉,護衛(wèi)死傷殆盡。他知道,蔡琰孤身一人,在這亂世中根本無法生存。
“蔡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周明沉聲道,“如今亂世,流匪橫行,蔡姑娘孤身一人,實是太過危險。若是不嫌棄,可否隨我等前往部落暫歇?待冬日過后,或有他法。”
蔡琰聞言,抬頭看向周明,眼神復(fù)雜。她本不愿輕易寄人籬下,但周明的目光真誠,部落的實力剛才也已展現(xiàn)。更重要的是,她看出周明并非尋常武夫,他身上那股獨特的書卷氣和沉穩(wěn),讓她心中生出幾分信任。
“如此……便有勞周小郎了。”蔡琰最終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她目前唯一的選擇。
周明立刻指揮獵手們清理現(xiàn)場,簡單安葬了遇難的護衛(wèi)。他將蔡琰的隨身行李(幸存下來的幾個包裹)小心翼翼地收好,雖然大部分財物都被流匪搶掠一空,但蔡琰依然緊緊抱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盒,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回部落的路上,周明讓蔡琰乘坐騾馬,自己則在旁步行護送。他注意到蔡琰一直緊抱著那個木盒,心中好奇,但并未多問。他知道,尊重他人的**,是在亂世中贏得信任的關(guān)鍵。
蔡琰則一路默默觀察著周明。他雖然年輕,但在雪地里行動敏捷,指揮若定。他對部落成員的關(guān)懷,以及獵手們對他的尊敬,都讓她看在眼里。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吸引著她去了解更多。
當他們終于抵達周明部落的營地時,天色已近黃昏。部落里炊煙裊裊,溫暖的燈火從茅屋中透出,孩子們嬉鬧的聲音此起彼伏。與外界的蕭條與恐懼相比,這里簡直是世外桃源。蔡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安心和溫暖。
周明將蔡琰安頓在部落中最好的茅屋,那間屋子特意修了巨大的炕,溫暖如春。翠兒(18歲,獵戶少女,機靈好奇)在旁照料,她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氣質(zhì)出塵的蔡姑娘,心中隱約感到一絲危機感。
“蔡姑娘,一路奔波,想必疲憊了。先好好休息吧。”周明對蔡琰說道,“部落雖然簡陋,但安全。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翠兒。”
蔡琰看著周明,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她輕輕點頭,柔聲說道:“周小郎的大恩大德,琰銘記于心。”
周明笑了笑,沒有多說,轉(zhuǎn)身離開。他知道,這位名動天下的才女,將是他部落未來發(fā)展中,不可或缺的一筆。而他對她產(chǎn)生的,也絕不僅僅是敬意。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亂世,一場關(guān)于智慧、勇氣與情感的邂逅,正在悄然拉開序幕。
周明回到自己的茅屋,夜色已深。他躺在炕上,耳邊仿佛還回蕩著蔡琰輕柔的聲音。蔡琰的到來,不僅帶來了外部世界的線索,更重要的是,她將為部落帶來文化和智慧的火種。她的才華,她的學(xué)識,將對部落的識字啟蒙和文化建設(shè),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蔡琰那雙清澈的眼睛,以及她因羞怯而泛紅的臉頰。一股奇異的情愫,在他心頭悄然萌芽。他知道,這亂世,不僅僅只有廝殺與生存,還有相遇與守望。
他手腕上的墨子芯片,在他入睡后,再次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而他懷中那塊晶體吊墜,也似乎回應(yīng)著芯片的微弱共鳴,散發(fā)出淡淡的溫?zé)帷T诩澎o的冬夜里,這微弱的光芒和熱量,仿佛在預(yù)示著,周明所建立的這個小小部落,以及他所肩負的使命,遠不止眼前的生存那么簡單。他與蔡琰的相遇,也絕非偶然,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牽引著他一步步走向更深層次的亂世風(fēng)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