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天看到那名人神首領的時候,心中連一絲波動也沒有,就算這張臉再如何的熟悉,到了這會也很難再激起他內心任何的變化了。
隨著那兩名文官為他們的首領介紹來人之后,很快那首領就看向了來人,而第一眼便在羅天的臉上定格了。
“沒想到能親眼再見到你,這是我的榮幸。”
他的話讓羅天淡淡一笑,表現(xiàn)出了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在他的心中所想的并不是他何時見過自己,或者是天數(shù)、命運之類的東西,而是他將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一個開端。
“不,這是我的榮幸,應該說,我對于能夠接觸到更多不同尋常的事物而感到高興。”
羅天的話讓對方也笑了起來,在深深的又看了羅天幾眼后,這才回到帝朗的身上,說道。
“滄浪城城主此時前來想必是為了神界而來的吧,恕我直言,其實我也幫不上你們的忙,若你們真想要尋求幫助,最好還是直接和神界進行正式的接觸。”
他的話不免讓聽到的人有些失望,但是很快羅天和帝朗就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于是在下一刻帝朗說道。
“無妨,這一點我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
帝朗的話讓對方又笑了笑,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帝朗所帶來的那名神界之人的身上,而此時羅天才不禁心中一動,料到是帝朗早就有所準備。
“抱歉幫不上各位的忙,三位若不棄嫌,可在城中盤桓數(shù)日,若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三位。”
待得羅天三人出來之后,此時的羅天看向帝朗說道。
“他就是滄平祭司?”
帝朗點點頭,他知道羅天想要問什么,于是回答道。
“神界并沒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只要愿意,人人都可以成為神界祭司,大祭司一職,每十年會進行一次的輪替,而今年恰恰是那位驚濤大祭司在位的最后一年,過了今年,無論他的威望、實力能夠達到何種高度,都必須由他人來繼位。”
帝朗的這番話讓羅天皺起了眉頭,顯然對于這種特別的選拔制度而感到有些好奇,不過他并不能由此聯(lián)想到更多,只能微微點頭,隨即說道。
“那祭司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是選拔標準,還是另一套司職體系?”
面對羅天的提問,帝朗看向了他身旁的那名神界之人,說道。
“我說過,神界人人都可以成為祭司,祭司不是身份的象征,而只是一種榮譽而已。”
他的這番話看似在解釋羅天的疑惑,但在羅天聽來卻像是別有用心,只是礙于那名神界之人而只能委婉道來,這又不禁讓羅天好奇起了那名神界之人的身份,畢竟倘若他只是神界的一名普通人,那帝朗應該不會有所遲疑才是,除非他的身份并不單純,只是用了類似于報恩一類的方式選擇留在帝朗的身旁。
不過關于他的身份,羅天倒是并沒有多大興趣,而他更在意的還是帝朗的弦外之音,畢竟——
神當真能摒棄貪婪和**嗎?
神界居住的并非真正的創(chuàng)世神,而只是一群神民而已,他們和人類并無任何區(qū)別,可能是因為先天性的生存環(huán)境而導致了他們和人類在各種特征上的不同,但這卻并不妨礙他們如今能夠和人類這個龐大的族群有著幾乎算是殊途同歸的發(fā)展方向。
是的,族群,這是所有強大生物發(fā)展的共通方向,無論是人,還是神魔妖鬼,亦或是動植物,都是如此,唯有聚集起來,才能報團取暖,才能更加強大,而這樣的一種族群類的生存方式,必然就避免不了**和野心。
那么,驚濤大祭司會是這樣一名充斥著龐大**和野心之人嗎,倘若他是,那么他又會如何做呢?
羅天的心中在想著事情,帝朗的心中同樣也在想著事情,在見過滄平祭司之后,可以說所有能夠走“捷徑”進入神界的方式都已經(jīng)中斷了,如今他們想要前往神界就必然要走正面的文書形式,以人界城主的身份拜訪神界,但這樣一來豈非是完全置身于他人的掌控當中,如此一來,想要和師童等人取得聯(lián)系,無疑是困難重重。
就在羅天和帝朗都在思考后續(xù)計劃的時候,突然間那名神界之人開口說道。
“還有一條路可以通往神界。”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羅天和帝朗的注意,而這一刻羅天更是猜到,他到了這會才愿意說出口,必然是經(jīng)歷了一番劇烈的心理斗爭,而且羅天還可以斷定,他之所以開口,之所以會有心理斗爭,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是在帝朗和神界之間做出了某種選擇,而是一種取舍,或者說,是他自認為的兩全其美之策。
“歲月城的佛子骨塔。”
當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的同時,羅天的心中一動,竟然會是這個地方,但很快他就看向了帝朗,當?shù)劾首⒁獾搅_天的視線時,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縷疑云,隨即說道。
“羅天,我雖然入主歲月城,但卻并不知道佛子骨塔還有這個秘密。”
他的話為他洗清了嫌疑,倒不是羅天對帝朗有“格外開恩”般的放松,而是在這次的事件當中,帝朗是一個“外人”,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羅天把他牽扯了進來,這也就意味著一旦發(fā)生了任何風險,都需要羅天承擔。
帝朗的話讓羅天點點頭,說道。
“這么說,要回去?”
帝朗猶豫了一下,的確,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卻又要返回,時間的消耗對眼前的他們來說太過緊湊,原本羅天計劃他們會比師童等人先一步抵達神界,但如今看來,或許變數(shù)又再一次擊破了他的計劃。
那么,問題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就在帝朗開始思考佛子骨塔等后續(xù)事宜的時候,羅天卻已經(jīng)開始在著手計劃退路了。
沒有法子,只能返回,但三人再度架著小船準備返回陸地的同時,此時在夢境獨立空間當中,管良見到了陸恒和唐龍。
在看到這兩人的時候,管良的心中還是存有一絲的破綻,雖然說他已經(jīng)可以完全確定自己的“主角身份”,但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卻太過匪夷所思,畢竟這是羅天的夢境,依托的也是堯天的原理結構支撐,跟他管良沒有任何關系,要說主角那也應該是羅天才是,卻為何自己能夠擁有此等造化呢?
但這樣的心思卻在見到陸恒和唐龍之后消失了,因為他可以確定,他兩人就是“真人”。
“跟我來,避免隔墻有耳。”
許久不見的一面,讓管良也有些心動,他和這兩人原本并無交集,若非因為羅天的緣故,他們會走上截然不同的兩條人生道路,而陸恒也不是萬季安,不會和命天教為敵。
但數(shù)次的接觸,卻也讓管良不得不承認,羅天的這些朋友確實都是值得一交的好朋友,雖然他們大多都有著這樣那樣讓人難以接受的人格缺陷,但卻正因為有了這些缺陷才顯得他們的真實,而自己,難道就沒有這樣的缺陷了嗎?
隨著陸恒和唐龍在幾經(jīng)周折后來到了一處周圍景物飄搖之地,而這里像極了妖界,當三人停下腳步后,陸恒笑道。
“這里是夢境的一處斷層,畢竟隨機拼湊而來的畫面免不了就會出現(xiàn)場景和記憶撕裂,在這里可以擺脫一切有心人的追蹤。”
陸恒的話讓管良點點頭,對于這夢境斷層,他并不在意,也無需知道其存在的原因是什么,畢竟他也不是羅天,無需對任何事產(chǎn)生好奇。
“羅天還活著。”
管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而這句話頓時就讓陸恒和唐龍對視一眼后都笑了起來。
“我們已經(jīng)見過面了。”
管良心中一寬,不過想想也是,羅天重塑夢境獨立空間后的確會第一個和他們取得聯(lián)系,并且試圖解釋誤會,理清來龍去脈,畢竟這期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
“這么說,你們也知道了‘他’的存在?”
提到他,陸恒和唐龍的表情也都變得肅然了起來,但很快他兩又再度寬慰的笑了,隨后唐龍說道。
“我們之所以如此小心謹慎,不就是為了躲他嗎?”
唐龍的話讓管良默然,的確,這樣的一個存在,若非在那通道里見過一面,連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擁有和羅天完全一樣的智慧和心機,而且還能共享羅天的記憶,想要針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下手,都會容易得多。
“你們有見過面?”
“當然,而且還不止一面,不過讓我們好奇的是,他似乎并沒有想要對我們下手的意思。”
陸恒的話讓管良又再度皺起了眉頭,按理來說,想要打擊羅天,那么在這個夢境當中徹底殺死唐龍和陸恒是最好的方式,但他卻又不這么做,又是因為什么呢?
“對了,你來找我,是因為何事?”
陸恒此時提到了管良的來意,管良整理了一下頭緒,隨即說道。
“是羅天讓我來的,而且……”
管良說到這里又再度停頓了一下,現(xiàn)在那一枚天悲玉就在他的身上,這是能夠復活陸恒的關鍵之物,但是管良卻并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這個東西,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璇兒,也不知道璇兒現(xiàn)在如何了。
陸恒和唐龍沒有插嘴,他們等待著管良后邊的一句話。
“我找到了能夠讓你們重生的法子。”
管良的話一出口,陸恒和唐龍對視一眼,兩人卻是出奇的平靜,這反倒是讓管良感到有些詫異,對此陸恒淡淡一笑后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和老唐并不屬于這個時空。”
管良當然知道,雖然這是另一個秘密,但羅天卻并沒有對管良隱瞞,而對此他也有了相當?shù)牧私猓谑钦f道。
“出于某種巧合,我得到了一枚天悲玉,這是一枚可以連接過去和未來之人記憶的信物。”
管良說著便從身上拿出了那枚天悲玉,而當陸恒和唐龍凝視著他手中之物的時候,卻聽到唐龍以一種很微妙的語氣說道。
“真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這個東西。”
唐龍的話讓管良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天悲玉既然是存在于星型物品當中,那么這其中必然就有著他和羅天都無法探聽到的秘密,甚至有可能會是某個人,或者是某一群人誓死都要捍衛(wèi)的秘密。
“這么說,你們能夠來到這里,便是因為這個東西?”
管良的推斷讓陸恒點點頭,說道。
“不錯,若非這枚能夠封存人的記憶的神物,我兩也不會來到這個時空。”
陸恒的話讓管良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一直以來,管良沒問,羅天也不曾提起過,那就是陸恒和唐龍兩人的目的,但是很多事情都有著一種看似若有似無的聯(lián)系在其中,甚至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某個點滴,而在這一刻,當管良將記憶提取出來之后,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莫名之處。
“我聽羅天提起過,姜小云是你送去寒山寺的?”
當管良以這個問題詢問陸恒的時候,陸恒看了一眼唐龍,繼而笑道。
“不僅如此,飛鳥小筑我也去過,想必你們已經(jīng)知曉了那位萬象王朝皇帝的身份了吧?”
聽到“萬象王朝皇帝”這個稱謂時,管良的心中又是一動,連接他所想到的那些東西,更是讓他可以斷定,這兩人來到他所身處的時代所為的絕不單純。
“你們的目的是——?”
雖然管良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由頭,但這個答案卻并不應該從他的口中說出,不過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那陸恒和唐龍也自然不會再有所隱瞞了。
“我想要避免一些事情的發(fā)生。”
“我想要阻止一些事情的發(fā)生。”
前一句話是陸恒說的,他是來自過去的人,而后一句話則是唐龍說的,他來自未來,面對的自然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了,如果事情能夠從源頭處被改寫,那是否也就意味著未來也可以改寫呢?
“看樣子,你們都失敗了?”
管良微微一笑,如此說道,對此陸恒和唐龍也沒啥好隱瞞的,兩人又對視一眼,隨即由唐龍來進行總結。
“天道的運行規(guī)律,不可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