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發現,羅天便隨即開始著手證明,他多次利用弼穢那龐大的身體來“擋刀”,卻發現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畢竟弼穢的身軀確實太大了,這樣根本看不出來藍冥子蟒究竟是因為突破不了的緣故所以選擇繞開,還是因為害怕它體內的什么東西所以才選擇避讓。
不過,羅天有的是法子,在一段捉迷藏的游戲過后,羅天幾乎可以肯定弼穢確實能夠威懾住藍冥子蟒,甚至于是能夠威懾住鬼族怨靈。
當羅天有了這個結論過后,心中不禁也產生出一個疑惑,畢竟弼穢體內的封印其實一直都在,無論他是否移動都具有相當的效力,那么為何他之前占據那通道口的時候怨靈并沒有進入這個世界,而在他離開那通道口之后,怨靈才出現的呢?
關于這個問題,羅天并沒有太好的解釋,除非他能夠再見到那位神醫,提起這個問題,才有解答的可能,而如今,出現在羅天眼中這些宛如實質一般的怨靈,是他們在生前的模樣,還是如妖族那般所擁有的化形能力,羅天同樣也不知道,畢竟虛幻不等同于虛無,若是虛無,那確實是無形無影,連所謂的“人的肉眼所看不見的輪廓”都不存在,又何來被顏色填充了那輪廓之后所形成的實體呢?
因此,關于鬼族,羅天只知道這是一個神秘且龐大的族群,就和天下五族一樣,有著諸多其他種族所無法了解的秘密,關于傳承,關于生存,關于繁衍,甚至關于血脈,一切的一切都有其根源所在。
眼前的藍冥子蟒和當初在幽山所見到的那一條沒有任何區別,羅天的記憶力一直很好,所以他可以將一些細微之處都記得無比準確,如果說這僅僅只是曾經那條的同類,那羅天也一定能分辨出真偽來。
可惜的是,并不是,他就是當初在幽山所見到的那一條,但是羅天并非殺死他的人,殺死他的是管良、陸恒和唐龍,集合了當世三名強大的釋道者才能最終擊殺掉他,甚至還要加上那懸崖之上的旱魃助陣,若是沒有這些條件,只怕在森林中管良三人還會有一定被反殺的機會。
而如今,當羅天獨自一人與之戰斗的同時,不僅僅戰斗的極為艱難,而且在一種下意識中,羅天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免不得會讓他想起曾經,他帶著曲念怡從幽山經過,差一點就羊入虎口的過去,而這段過去即使對于今天的羅天來說,同樣也是不可原諒的。
心神剎那間的動搖,讓那藍冥子蟒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那可以隨意扭曲的身軀和頭顱可以從任何一個方位襲來,雖然他畏懼弼穢身上的某種感覺,但是盤旋而上的龐大且綿長的身軀卻可以讓他隨時隨地從任何地方發動任何一種攻擊。
而羅天的分神讓他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剎那間,羅天只感覺那種消失的疼痛感和骨頭即將粉碎的感覺再次涌上了心頭,如今的他被那藍冥子蟒一圈圈的纏住了身體,那種根本就和真正的蛇一模一樣的身體構造也不禁讓羅天苦笑一聲,還真沒想到,灌注了地氣而現形的怨魂,自己竟然被自己搞出的把戲弄到了這幅田地。
但即便如此,羅天仍舊沒有放棄,藍冥子蟒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利用無上巨力將羅天粉碎,但是他想要完成這個過程,必須要不斷的盤旋他的身體,但是他的身體太長了,所以每一次做這種環繞而上的動作都不是一個簡單輕易可以一蹴而就的過程,而這同樣也給予了羅天充足的時間。
之前羅天在見到那肉山之前,曾經有了一種他這具蟠龍之軀仿佛和他的意識乃至靈與肉相結合的感覺,但事實上之后羅天才發現,那是他想多了,或者說那是一種幻覺,一種存在于弼穢意識當中,那被他所吸收的無數記憶在生前最后一刻對光明的渴望。
所以,此時他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對疼痛的觸感仍舊非常的低,他甚至只能聽到骨頭不斷變形、被迫位移的聲音,卻完全感受不到那種非人能夠承受的折磨痛苦。
而就在這個時候,羅天的身上發出了一道血光,哦——不用懷疑,那不是**破碎而噴射出來的鮮血彌漫,而是羅天以發動的規則力,只是這次的規則力要用到羅天自己的鮮血。
血光沖出,瞬間浸在了大蛇的表面,隨即他的表面開始冒煙,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蒸騰,而沒蒸騰一段時間和距離,羅天聽到的那讓人顫栗的聲音就會消失一分,到了后來,當藍冥子蟒纏繞住羅天身體的那段皮膚完全“灰化”而重新變回了無實體的虛幻過后,羅天終于是掙脫了束縛。
真是好險!
羅天心中暗道,這種能夠長成這樣的巨蟒,可絕非是修煉成這種樣子的,而是通過后天進化成如今這幅模樣的,可以說,如今的他早已沒有了天敵,而在過去每當他戰勝一次自己的天敵,他便能夠進化出一種相對應的能力,也不知道管良三人是如何戰勝這個大家伙的,而他今天看起來冤魂不散,竟然來找自己報仇了。
大蛇的一段皮膚雖然回歸了虛幻,但他身軀的其他部分依舊存在,仍舊還是實體形態,羅天之前為了脫身,不得不以創造這個獨立空間相反的方式施展逆向手法,但他的目的卻絕非讓這條藍冥子蟒重新回歸無實體的虛幻,而是就在這里一勞永逸的殺死他。
該想個什么法子呢?
羅天一直企圖在腦海中搜索法子,而這個過程中除了收緊心神不受到藍冥子蟒的那種精神干擾,一方面搜尋四周,看一看有沒有什么可趁之機,但遺憾的是,羅天最終失望了。
除了他,現場真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天座化身在一旁看戲,他什么都不懂,好像除了創造空間他就只能期盼著羅天勝利歸來似的,帝幻早已不知所蹤,看樣子是因為巨大的恐懼和顫栗早已和空間的外壁融為了一體,這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躲避天敵并且融入到大自然當中的法子,就和動物所擁有的保護色一樣。
至于弼穢,那更是依靠不上,羅天之前試圖喚醒他,讓他和自己一同戰斗,但遺憾的是,這個大家伙連想要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比劃比劃都很難做到,羅天也不知道該指望他如何幫到自己,難道要用他那龐大且緩慢的身體去迎頭撞擊一條矯健的巨蟒嗎?
所以,最后能幫自己的也唯有自己而已。
如今的藍冥子蟒已經完全的呈現在了羅天的眼前,他的身軀也已經完全從通道口出現,但奇怪的是,通道口里卻并沒有出現其他的怨靈,就好像這下面只是一個牢房,而不是真正通往鬼族一樣。
但是沒有多余的敵人,這對于羅天無疑還算是個好消息,可以讓他全神貫注的對付眼前這個大家伙。
藍冥子蟒又再度發動了攻擊,羅天看準機會,身形挪移,隨即便站在了之前被羅天搞成虛幻的那一段位置,藍冥子蟒的攻擊落空的同時,再度轉換身體位置試圖“擺脫”羅天,但事實上,羅天并沒有移動,他仍舊還站在原地,畢竟他所處的位置上根本就沒有敵人的身體,而只是一段虛無的空氣罷了。
然而,藍冥子蟒仍舊沒有停止身體的擺動,而且羅天有注意到,他的這種身體擺動和蛇類生物正常的彎彎曲曲的行走路徑截然不同,換句話說,此時的他仍舊還在試圖擺脫羅天,因為按照常理,羅天所處的位置就是他身體所處的位置,兩者并非是相互重合,而是相互疊加在一起的。
習慣?
羅天的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了這個詞匯,蛇也有習慣的嗎?
不,很快羅天就否定了這種猜測,習慣是后天通過重復性的訓練而養成的一種套路,但基本上動物界里除了猴子外,很少有動物可以養成某種習慣,除非是受到更嚴酷的訓練才有養成的可能。
而通常,動物沒有習慣,有的只是本能,而這種本能和習慣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他們沒有記憶,或者說他們所擁有的恰恰也是一種孤立的記憶。
鳥媽媽生下了一只小鳥,并且建造了一個巢來保護它,隨后鳥媽媽出外覓食,而在這個過程中,倘若說小鳥因為各種原因掉出了這個巢,那么當鳥媽媽帶著食物回到巢里的時候,他將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而他能夠認出的唯有那個巢,除非她的孩子能夠重新爬回到自己的巢中,勾勒出鳥媽媽意識中巢中有鳥的這個畫面,那種血緣關系才會重新被建立起來。
鳥如此,蛇同樣也是如此,而這就是本能,或者說叫做孤立的記憶。
當羅天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同樣也找尋到了制勝之機,但是想要誤導甚至是制造對手的本能錯誤,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就像是鳥媽媽一樣,但她回到巢里看不見自己的后代只能看到巢的時候,他會默認自己的兒女失蹤了,而絕不會認為鳥巢外面的那只幼小無助的鳥兒可能會是自己的兒女或者是企圖冒充自己兒女的外人。
是的,動物雖然有時候表現的很聰明,但那卻是一種本能,即使能夠通過一些后天學習來獲取到一些知識,但這些知識依舊會漸漸的成為一種本能,那是動物能夠生存至今不至于被大自然物競天擇所淘汰的證明。
所以,羅天不能停留在原地,他同樣也要動,并且要隨著藍冥子蟒行動的路線來行動,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制造出自己仍舊和敵人的身體保持在“疊加”的狀態當中,而并非重合。
藍冥子蟒不斷的擺動,羅天也在不斷的移動,當這個畫面不斷的出現在藍冥子蟒的眼睛里,他就會一直以為敵人在試圖擺脫自己的糾纏,隨即他開始盤旋自己的身軀,企圖將羅天所在的位置擰成一股繩,以和之前同樣的方式將羅天活活出纏死。
他的方法并沒有錯,但遺憾的是,他所纏繞的那個位置并沒有可以另外一面的接觸點——也就是他的另一段身體,所以無論他如何的纏繞身體,也都不可能將羅天給撕扯成粉碎。
此時的羅天就被包裹在藍冥子蟒那數條身軀纏繞所成的巨網之中,但由于一面根本就沒有皮膚的緣故,所以這個活動范圍雖然受限,卻仍舊很寬裕,而在這時,羅天等待許久的機會也同時到來了。
蛇只有一處軟弱的地方,那就是他的七寸,但是想要攻擊到蛇的七寸非常不容易,而如果對手是藍冥子蟒那就更加渺茫了,畢竟所謂的七寸只是針對一條正常大小長短的蛇而言,而如果對手是藍冥子蟒,那至少還得經過更復雜的換算,而在之前的過程中,羅天在不斷的移動過程當中,不但通過移動來誤導巨蟒的本能,同樣也在測算距離和位置,這個難得的喘息之機是他從這場戰斗開始之后就一直渴望的。
剛開始的時候,羅天本能集中力量攻擊敵人的眼睛,蛇的眼睛在身體的兩側,同樣也是巨大的鱗片所無法覆蓋的地方,但是蛇頭實在是太靈活了,且規則力根本無效,所以最終羅天只能被迫轉頭選擇攻擊它的七寸。
羅天凝聚規則力,雖然算不上是他此生最強悍的一擊,畢竟沒有魔能暴力的加持,如今的羅天也可謂失去了三成之力,再加上他分離出去的那一魂也分走了他不少力量,所以這一擊相對來說還比較疲軟。
不過,規則力雖然不能讓羅天自己滿意,但制造的效果卻是尚佳的,這一擊不僅僅成功的洞穿了藍冥子蟒的七寸腹部,而且羅天有注意到,他的傷口并沒有鮮血的流出,不過這也是肯定的,畢竟只是因吸收地氣而化出了實體,但地氣卻并沒有重塑生物器官的能力。
而在那原本應該是蛇的腑臟一類器官的位置,赫然閃爍著一顆墨綠色的晶瑩剔透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