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葬龍谷,不……應該是重回葬龍谷,羅天心中暗道自己跟這個地方還真是有緣,自己這前半生的歲月幾乎就跟這個地方反復糾纏了十來回。
對于葬龍谷,羅天能夠摸清的都已經摸清了,但他始終認為這里還藏著無數他尚且不知道的秘密,不過羅天并不強求,就如同當初他曾在這里見到的那群犄月一族的魔人一樣,他們究竟生存在葬龍谷的什么位置,以及那古代帝王的陵墓,羅天也并不知情。
這次來,純粹是為了赴一場戰約,這一戰對羅天來說充滿了未知的變數,敵人絕不會好心到輕易讓他取勝,雖然說戰斗的地點和時間是自己選取,但選在葬龍谷這個地方,也恰恰就只有“公平”二字可言,而除此之外,任何優勢都沒有。
“沒想到居然走了這么久,師父,是不是下午就是決斗之期了?”
經過這差不多七八天的走走停停,董戀云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縱使她的身體仍舊還在一天天的惡化,不過只要不被觸發魔人會受到的那種傷害,倒是不會因此讓身體的病癥呈現出來。
但這同樣也是羅天不讓董戀云幫助自己甚至是跟來的原因,葬龍谷的這一戰因為涉及到棲霞城的幻海夜市,而能夠**幻海夜市的無一不是所謂的“上層人士”,即便沒有這種地位,但至少也是擁有相當的購買力,至少在身份和影響力上是大致相當的。
而羅天惹上了這樣的一群人,那恐怕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放心吧,為師自有主張。”
羅天淡淡一笑,一臉不屑一顧的表情,董戀云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暗地里的一番觀察,讓她逐漸對葬龍谷這里的地形有了一些想法,而就在此時,她突然開始勾動自己體內的魔氣,然后一點點的將之提取出來,只是這一次她并沒有以魔氣擴散來探查狀況或者線索,而是就讓點點魔氣遍布在空氣當中。
很快因為濃郁度不同卻又出自同源的緣故,魔氣和空氣開始混合,很快就在半空中形成了點點紫色的光芒,就好像是一只只螢火蟲一樣,羅天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雖然想要出言制止,但卻并沒有真的開口。
董戀云做完這一步之后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提取出更多的魔氣,由于董戀云本就是純正的魔人了,所以她已經可以自魔心當中自行的提取魔氣滋養全身,只是魔氣和自然空氣以及靈氣相互排斥和反噬罷了,但只要不是動用到力量,其實并無大礙。
很快,周圍的半空中全部被董戀云化為了一點點的紫色星芒,這些紫色的星芒開始還只有幾顆,但到了后來幾乎以點成面,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最終這張網再進行最后的絲線勾勒,上面還殘留的幾個零星的漏洞也一一被補全,而到了這一刻,出現在羅天眼前的分明就是一面用魔氣“點綴”而來的墻壁。
那么,既然是墻壁,那為何不直接用大量的魔氣來進行面積覆蓋,而非要用一顆顆的魔氣來進行點綴呢?
對此,羅天的心中倒是已經有了答案,是的,董戀云已經察覺到了葬龍谷里的規則沖突大陣,這個大陣的效果和董戀云體內的狀況有著幾分相似之處,雖然原理上截然不同,不過卻也讓她有了一些想法。
既然是大陣,那么必然就是陣法無疑,只是這陣法趨于天然,乃是因為八十一萬人葬身于此,最終形成的怨靈大陣,這個陣羅天多次親身經歷過,卻始終也只知皮毛,不過在最近一次的羅天獨自來此的經歷當中,卻讓他找尋到了一些心得。
葬龍谷當中根本就沒有規則的沖突、反噬與排斥。
這個結論羅天并未告訴任何人,即使是陸恒等憑借羅天的記憶活著的人,也并沒有與羅天分享這一份記憶,因為這份記憶當中的結論是一份絕密,甚至于是未來的一個獨屬于他羅天的契機。
但如今,羅天突然間意識到,董戀云好似也察覺到了這個秘密,難道說葬龍谷中特殊的規則排列就是魔界搞的鬼?
但很快羅天就否定了這個結論,雖然說那八十一萬怨靈的出處已經有了很多種猜測,畢竟妖靈就葬身于此,而陸恒也曾經說過,葬龍谷埋葬的很有可能就是當年造化之門一役當中死去的人類。
但是羅天卻知道,葬龍谷中埋葬的根本就不是哪一場戰役或者哪一個事件當中死去的人,而是一個失落的空間,這個失落的空間和羅天在妖界所看到的那些沒有太大的區別,無論是空間與空間之間的相互移動,還是某些因素導致的空間破碎,都有可能讓發生在任何地方的事情或者戰役被強行的牽扯到失落的空間當中。
董戀云此時要做的就是布下一個陣法,陣法是魔界的陣法,羅天肯定不會知道布陣的原理,但原理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董戀云要做什么羅天已經猜透了。
是的,她要制造一個不會“失落”的陣法。
但是,僅僅是陣法還是不行的,所以在她動手施展的同時,也回頭看了羅天一樣,眼神中帶著求肯,羅天見狀淡淡一笑,當即也開始動手,兩人合力,一者布置陣法,一者創造空間,而陣法和空間都擁有相同的功效,那就是堵上那一個能夠讓葬龍谷連接到其他空間的“漏洞”。
這個過程并不復雜,但難就難在能夠勘破葬龍谷里規則沖突大陣的本質,羅天能夠勘破是他無數的經歷累積后所作出的那“一落千丈”,那么董戀云又是依靠的什么呢?
羅天此時有些納悶,不過他并沒有問,或許她真的是在布陣一途上有著極高的天份吧,羅天這樣想道。
“師父,你好厲害!”
忽然間,董戀云突然大力的夸贊了一句羅天,讓羅天有些不明就里,而很快董戀云就笑道。
“師父,我感受到了你留在這里的氣了。”
董戀云的話讓羅天心中一驚,氣?
很快羅天就想到了一個由頭,卻又不敢肯定,不過董戀云很快就做出了解釋。
“魔界的人有一項能力,我們可以感知到氣的非正常流動,并且將流動的氣鉤織成網,進一步掌握其被扭曲之前的脈絡線索。”
董戀云的話讓羅天心中再度一震,不過很快就重新鎮定了下來,天下五族各有各的優勢,人雖然看起來并沒有那些先天性的優勢,但人的創造力卻總是非凡,而人的潛力更是不可限量。
無論是神魔還是妖鬼,縱使他們強大且神秘,但始終都難以真的占據成為天地的主宰,為何他們會在那東西南北疆,而不是占據了中天界,這其中所富含的原因和秘密,同樣也讓羅天感到好奇。
“也就是說,你感知到了我過去在這里呈現出的足跡?”
羅天試著詢問了一句,卻見董戀云臉上如同笑開了花一般,甚至還帶著一絲八卦的味道,這不禁讓羅天搜尋過去自己留存在葬龍谷這個“混亂地帶”的所有記憶,到底有沒有什么能夠讓眼前魔女感到興趣的地方。
很快羅天就想到了一個由頭,而后眼神就變得復雜了一些。
董戀云見狀,倒是也知趣的收起了笑容,魔界的這種“按氣尋跡”的能力雖然神通廣大,但也并非是無所不能的,所以董戀云只能在這里探查到她想要探查的氣息的蹤跡,而不可能將所有來到葬龍谷的人的氣息都一一擺在她的跟前,任由她隨意的查看這群人的經歷。
不管董戀云有沒有探查到羅天留在葬龍谷的所有記憶,羅天都知道,這小丫頭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或許現實的殘酷一點都沒能影響到她,以至于讓她的經歷中更多的是來自于他人的呵護與關愛,而沒有云袖和曲念怡那樣的心酸。
“在這里等我,別到處亂跑,走丟了我可不會負責。”
羅天丟下一句話便要離開,布陣之后距離下午的擂臺期限已經所剩無幾了,但羅天這話說的簡直就像是在教育養不大的孩子一樣,讓董戀云一臉的不甘不愿。
羅天并未理會她,董戀云雖然古靈精怪,但也知道分寸,羅天獨自一人離開之后,朝著約定的地點而去,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嘗試著感知這里的“外部空間”,然后又嘗試著用自己的方法重新感知這里的“內部空間”,當兩種方法都嘗試過后,羅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縷微笑。
也許,這一戰能夠為他打開一片新天地也說不定呢!
今天的葬龍谷并沒有多少人來,或許是早已被人下達了一天的禁令,畢竟參與幻海夜市的那群身份地位高貴之人,可不想頻繁的出沒于凡人的視線當中,而當羅天逐漸感知到前方有人的時候,此時的他距離那南朱雀神龕的所在地已經沒多少距離了。
“你是……羅天?”
當羅天被人攔下來的時候,卻見眼前這名實力還算不俗的釋道者手中正拿著一張畫卷在端詳,然后才看向羅天又用充滿狐疑的口吻問道。
看到這一幕,羅天倒是哂笑不已,沒想到自己在中天界接連做下了幾件足以風起云涌的大事情,但在釋道者的圈子里卻仍舊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
不過這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人都只會在意自己會去在意的事情,就算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但不受關注或者被人**消息也并不會流傳**,幻海夜市雖然是整個中天界的大消息,也是難得一見的盛況,但實際上這種盛況與中天界超過九成九的釋道者都毫無關系,自然也就沒人會去關注了。
出名與否,從來不是羅天看重的,雖然說他在夏子丹那里感受到了一把“**者的氣勢”,也的確有幾分欣羨這種壓迫的氣勢,不過羅天知道,自己的性格怕是此生都無法成就這樣的一份地位,相比起自己而言,羅天倒是有些憧憬未來有一天當萬季安和夏子丹對上的時候,兩個人相互較量各自的氣勢。
不過羅天也很清楚,這一天他怕是永遠也等不來了,倒不是萬季安不知所蹤,而是對于這樣的兩名心機城府都足以堪稱當世最強之人來說,任何毫無勝算的長項都不能被稱之為優勢,硬碰硬永遠是愚蠢的行為。
羅天報上自己的大名后,那名負責接引的釋道者卻仍舊帶著幾分狐疑的眼神對著那畫卷看了又看,待得最終確定下了眼前之人真的就是羅天時,不禁又小聲的嘀咕了兩句,羅天雖然沒聽清楚,但想來也是那畫卷之上的人只怕是一點都不像是自己,說不定還會給他加上三頭六臂,將他描繪成一個**的惡魔形象。
正式**到擂臺的范圍之后,羅天很快又再度察覺到了其他的幾股強大的氣息,而其中有一股便是之前遇到的那名年輕的“爺爺”。
羅天并未躲閃,大步流星的朝著前方走去,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就是羅天?”
這一刻,無數的聲音輾動,讓人詫異的是,現場竟然有好些人都并沒有聽說過羅天的名字,更別提見過這個人了,但是羅天今天的擂臺之戰,至少表面上的原因乃是為了棲霞城的事情而出面,但這樣一群根本就連“殺人兇手”都不認識的路人,顯得有些諷刺而已。
羅天的目光在現場環伺了一圈之后,最終回到了那名年輕的老人身上。
“不久前天鳴城的夏家主來找過我,他說你提議將約定的期限延后一個月,我還在想你今天或許有可能不會來了。”
他的話讓羅天淡淡的一笑,心中倒是并沒有太過多余的想法,只是他這句所謂的“夏子丹來找過他商量期限”的話感到很可笑罷了。
“那還真要謝謝夏家主了,不過我想還是不用了。”
羅天回答的很簡單,卻也很含糊,至少表面上聽來,似乎還帶著一絲譏諷之意,不過這樣的話同樣也被眼前的老者過濾,隨即他陪同羅天一路朝著擂臺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