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

天色是黎明前最深沉的墨藍。

冷冽的空氣中彌漫著柴油與硝煙混合的獨特氣味。

一排猙獰的鋼鐵巨獸，緩緩駛出臨城基地的西側大門。

99A改主戰(zhàn)坦克的渦輪增壓發(fā)動機發(fā)出低沉的咆哮，像是一頭頭從沉睡中蘇醒的遠古猛獸。

履帶碾過廢棄公路的裂縫，將碎石壓成粉末。

林雷坐在頭車【尖刀一號】的指揮官位置上。

觀瞄系統(tǒng)投射出的熱成像畫面，將前方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綠。

“所有單位，保持無線電靜默。”

“按一號方案，楔形突進。”

他的聲音通過喉麥傳到旅內每一輛坦克的車長耳中，簡潔而有力。

緊隨其后的是陶謙的機械化步兵旅。

72輛04B式步兵戰(zhàn)車如同忠誠的獵犬，緊緊護衛(wèi)著坦克的兩翼，炮塔上的30毫米機關炮與反坦克導彈，警惕地指向任何可能出現(xiàn)威脅的方向。

與此同時，城東的臨時炮兵陣地上，何力的重炮旅已經完成了部署。

數(shù)十門155毫米自行榴彈炮的炮口，以一個整齊劃一的角度，斜斜指向天空。

炮兵們在各自的戰(zhàn)位上快速操作著火控系統(tǒng)，輸入李闖親自圈定的坐標。

何力站在一輛指揮車旁，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著遠方。

風吹動他作訓服的衣角。

他沒有催促，只是等待著一個信號。

【嗡——嗡——】

沉悶而巨大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

彥勝軍與張震的空降旅，起飛了。

數(shù)十架直-10與直-20組成的武裝直升機編隊，如同黑色的蝗群，掠過城市的廢墟，沿著裝甲部隊的推進路線，向西進行武裝偵察。

更遠的天際，運-20龐大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隨時準備將傘兵與空降戰(zhàn)車投送到戰(zhàn)場的任何一個角落。

推進了大約十里。

【警告，前方三公里處，偵測到多個高熱源信號。】

林雷車內的警報系統(tǒng)發(fā)出一聲輕響。

“這么快就憋不住了？”

林雷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二號車、三號車，前出偵察，其余車輛原地警戒，主炮上膛！”

“收到。”

兩輛99A改脫離編隊，引擎轟鳴，速度驟然提升，向著目標區(qū)域沖去。

幾分鐘后，加密通訊頻道里傳來偵察車長的聲音。

“報告，發(fā)現(xiàn)敵蹤。四輛輪式突擊炮，兩輛履帶式裝甲車，看型號……像是猴版貨。”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

“就這？”

林雷嗤笑一聲。

“還以為有什么驚喜。”

他切換到全旅通訊頻道。

“全旅注意，自由開火。”

“給他們上上課，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坦克！”

命令下達的瞬間，莞市那支裝甲小隊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臨城的先頭部隊。

他們竟然選擇了主動開火。

數(shù)道火光從遠處的掩體后閃現(xiàn)，炮彈呼嘯而來。

然而，這些炮彈砸在99A改的正面復合裝甲上，只爆開一團團無力的火花，連撼動這幾十噸重的鋼鐵巨獸都做不到。

“撓癢癢呢？”

林雷罵了一句。

他的觀瞄系統(tǒng)已經鎖定了其中一輛最為囂張的輪式突擊炮。

“【尖刀一號】，目標鎖定。”

“開火。”

【轟——！】

一聲巨響。

125毫米滑膛炮噴吐出長長的尾焰，一枚特種穿甲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撕裂了三公里的空間。

遠方那輛輪式突擊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砸中。

整個炮塔連同車體被瞬間貫穿，緊接著，殉爆的火球沖天而起，橙紅色的光芒將周圍的廢墟都照亮了一瞬。

殘骸被炸飛到十幾米的高空，又重重落下。

一擊斃命。

這就是絕對的技術代差。

“漂亮！”

通訊頻道里響起一片叫好聲。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已經不能稱之為戰(zhàn)斗。

更像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99A改的火炮每一次怒吼，都意味著一輛敵方裝甲目標的終結。

對方的反擊在絕對的防御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不到五分鐘，莞市的裝甲小隊便被全數(shù)摧毀，化作一堆堆燃燒的廢鐵。

“陶謙，該你的人打掃戰(zhàn)場了。”

林雷的語氣輕松得像是在郊游。

“收到。”

陶謙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

“二營，下車戰(zhàn)斗，肅清殘敵，注意收集裝備樣本。”

數(shù)十輛步戰(zhàn)車的后艙門打開，全副武裝的士兵魚貫而出，呈戰(zhàn)斗隊形，端著突擊步槍，小心翼翼地向那些燃燒的殘骸靠近。

槍聲零星響起，很快又歸于沉寂。

戰(zhàn)斗結束得干凈利落。

很快，一名基層軍官的報告?zhèn)鞯搅颂罩t的指揮車里。

“報告旅長，敵人已被全殲。但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武器裝備……制式化程度很高，單兵裝備也很精良，不像是普通的幸存者勢力。”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通訊頻道里的輕松氣氛瞬間消散。

所有人都想起了昨天會議上，張震的判斷。

這證實了他們的對手，確實是早有準備。

就在此時，一個更壞的消息從天而降。

彥勝軍急促的聲音在指揮頻道里響起。

“李師長，我是彥勝軍！”

“我的直升機在西邊四十里處，發(fā)現(xiàn)大股敵軍集結跡象！他們正在構筑防線！”

“初步判斷，兵力至少在一個旅以上！而且有重裝備！”

規(guī)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指揮部內，李闖看著電子地圖上，彥勝軍傳回的實時畫面。

無數(shù)個代表敵軍單位的紅點，正在一個狹長的谷地兩側快速部署。

那是一個天然的口袋陣。

“李師長，他們果然有后手。”

張震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李闖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抓起了通訊器。

他的聲音傳遍了所有作戰(zhàn)單位的頻道，冷靜得可怕。

“命令不變。”

“所有部隊，放棄穩(wěn)妥推進。”

“全速前進！”

“何力，你的炮兵陣地前移十里，我要你在半小時后，對敵軍集結區(qū)域進行飽和式覆蓋打擊。”

“林雷，陶謙，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半小時內，必須給我拿下204高地和廢棄高速樞紐！”

“是！”

通訊器里傳來整齊劃一的回應。

李闖這是在用速度，打破對方的部署節(jié)奏。

他要在對方的口袋陣完全扎好之前，用最鋒利的尖刀，把它撕開一個口子。

上午九點整。

在付出幾輛步戰(zhàn)車輕傷的代價后，臨城的先鋒部隊成功拿下了204高地。

推進距離，三十里。

距離李闖指定的最終目標，還剩下二十里。

而那片集結了重兵的死亡谷地，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