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一事后,云挽在后宮中的威望大增。
眾人既看到了她行事果斷的一面,又看到了她的仁善的一面。
宮人也是人,自然希望頭頂的主子把他們當人看,不管主子間怎么斗法,他們都不愿成為雙方的犧牲品。
而云挽提前發放冬衣的行為,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善舉。
人心向誰,不言而喻。
反觀瑤華宮的貴妃娘娘,人家云妃娘娘都決定打孫司衣一頓板子后留下一條命,她倒好三言兩句‘扭轉乾坤’,生局驟變死局。
再深思一番,不禁令人懷疑貴妃娘娘是不是故意的,為的就是滅口?
細思極恐。
一時間,原先觀望之人立馬改變主意,不敢再搞什么小動作,云挽明顯察覺到處理宮務時少了許多隱形阻礙,就連棲云宮也熱鬧起來。
原來與各宮保持不近不遠態度的妃子竟攜手跟著惠嬪來了棲云宮,對云挽的態度明顯熱絡,疑似想抱大腿。
棲云宮也是辦起了茶話會,幾人圍在火爐子旁,喝著熱茶吃著美味干果點心,賞著窗外的雪景,聊著閑話。
與惠嬪關系不錯的康貴人吃了顆花生米忍不住開口:“不知娘娘可知文昌伯爵府上近日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事?”
她看向云挽,言語之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文昌伯爵府?”有人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道:“他家大公子的夫人不是娘娘的妹妹........”
忽然想到什么,她越說越小聲,忐忑地看了眼云挽。
據傳言,云妃娘娘與同父異母的妹妹云詩玥關系并不和。
她怕觸了霉頭,犯了忌諱,然后被圣上打入冷宮,與胡才人作伴。
圣上有多偏愛云妃,她們是有目共睹的。
她們的反應云挽看在眼里,她執起竹夾給烤橘子翻了個面,神色溫和道:“無妨,你們直說便是,他家發生了何事?”
見狀幾人這才松乏下來。
惠嬪翻了個白眼,云挽可不是那些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她親手剝了個橘子,分了一半給云挽。
康貴人:“說來也巧,我娘與他家的老夫人的妹妹的小姑子的表妹的女兒是手帕交。”
說完她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對上幾人無語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總之我們兩家多少帶點姻親關系,所以知曉內情,而且啊此事還與云家有關系。”
云挽抬頭。
康貴人:“據說不知云夫人犯了錯,竟被云大人貶妻為妾,因受不了打擊發了瘋病,已經被送去了鄉下的莊子!”
聞言幾人啊了聲,面目驚訝。
康貴人猶豫,不知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云挽:“你繼續說,我自出嫁后便與娘家關系淺薄,你們不用顧及我。”
相反,她也想聽聽是怎么回事,昨日竟會收到云家送來的銀票田鋪地契?總不至于是她那位父親大發善心?
那是不可能的。
康貴人:“具體緣由嬪妾不清楚,云府上下瞞得嚴嚴實實,議論者都被發賣了。”
說到此她下意識壓低聲音,神色遮遮掩掩,唯有一雙眼睛亮晶晶。
其他幾人不自覺靠了過去,不想錯過一個字。
“文昌伯爵府大公子的夫人因此事挺著大肚子回娘家大鬧了一通,險些小產,如今正在保胎,也不知情況如何呢。”
康貴人感嘆一聲:“真想知道后續如何啊。”
惠嬪目光投向云挽。
“莫要看我,我也不知,若我知道了,下次告訴你們。”云挽坦然道。
她如今的確不在乎云詩玥等云家一干人了,因為他們對自己造不成威脅了。
康貴人等人忙擺手拒絕:“娘娘客氣了,我們可不是那種愛探聽閑事的八卦之人。”
云挽不信。
文昌伯爵府。
云詩玥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消瘦,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藥味與血腥氣,一旁的伯爵夫人臉色拉沉,咒罵晦氣。
“一個出嫁的女兒跑回娘家大鬧這像話嗎?是我文昌伯爵府緊了你的衣還是縮了你的食?若是我的大孫子有個三長兩短小心我讓大郎休了你!”
她一邊指揮下人干活,一邊氣不順斜睨云詩玥,口中念念有詞:“真是晦氣,有個寵妃姐姐不知道去走動,大郎娶了你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
縱使云詩玥有苦難說,氣色不好,聽了她這話也忍不住反唇相譏:“婆母忘了嗎,當初你們上門提親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說白了就是你們勢利眼,想讓我趨炎附勢。”
以前他們瞧不上云挽,現在她失勢云挽得勢了,就想讓她去討好對方。
云詩玥口苦心更苦,痛恨這些人墻頭草做派。
“你!”文昌伯夫人氣得手指顫抖。
對上云詩玥嘲諷的眼神,她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啊你,竟敢這么和我說話,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文昌伯爵府?”
“既然你這么能耐,那好!以后你們夫妻倆的事我不管了,愛怎樣怎樣!”
她面子掛不住,甩袖離開。
大公子進來,生氣責怪妻子:“你怎么能和母親這般說話?有你這樣當兒媳的嗎?”
“母親也是為了我們好,你就不能順著她?”
本來父親母親就更喜歡二弟,若是世子之位給了二弟,他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不久文昌伯爵府內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而隔著幾條街的陸國公府也沒好到哪里去,似烏云遮蔽,陰霾趨之不散。
陸老太太自從去了青玉觀三天兩頭鬧頭疼鬧病,陸家除了派郎中去診治,叮囑人好好伺候外別無他法。
陸元鐸察覺到自己不似從前那般受圣上器重,陸家在朝之人亦明顯能感覺到在官場上舉步維艱,明里暗里受到來自朝中同僚政敵的排擠打壓。
尤其是調任回京的崔家人。
他們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想要接近三皇子,且有天然的血脈優勢。
陸元鐸深刻地意識到,陸家若再不做出改變,只怕只能一步步走向衰落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