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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嶙峋的溝壑起伏沉巒,
笙簫琵琶,金色布輦,
千秋黃沙,不得褪減,
全唐的濃墨重彩。】
“笙簫琵琶,金色布輦,是描寫女皇出行的風采嗎?”
桃場出品人剛說完。
“鐺——”的一聲清響,
歌曲陡然變奏,節奏加快,樂器激昂,他的心臟也不由一緊。
“【一剎那栩栩縷影浮光映宮闕,
錯問今夕是何年?
輕胡旋伎舞,燈火在何處長眠?
伴著繁星映諸天!】”
宿命感的營造,在這一刻盡顯!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曾經那些兇殘強悍的游牧民族,在盛世大唐的威懾下,只能乖巧的放下屠刀,跳起胡旋之舞來愉悅大唐百姓。
顧清的唱腔之中,缺少往日柔美的戲腔,而多了自然、親切與豪放!
這是民族的唱腔!
尤其是前段還是蒼涼,
后段變得大氣磅礴,這種強烈的反差之下,令眾人的身體都微微一顫。
可緊接著,
“【雪盡染,萬千華光鐘聲塑佛龕,
此去蒙塵飲樂宴。
朱顏改,怎不見窟畫昔日璀璨?
卻醒來作壁上觀!】”
古箏的刮奏好似風沙掠過壁畫,細碎的音符如剝落的顏料,回憶著昔日璀璨的凋零。
夢碎與悲痛,
鐘聲的余韻悠長,與合成器的電子衰減音效結合,形成“曲終夢醒”的虛實轉換,
從誤入壁畫——見證興衰——夢醒歸來。
三段情感的變化,
輝煌與廢墟的悲涼宿命,令每一個懷念盛唐氣象的人不禁黯然神傷。
他們懷念的是盛唐嗎?
是、但也不是。
夢回漢唐!夢回漢唐!
在遭受了百年屈辱之后,
這其實是一個民族不屈的吶喊!
……
歌曲間奏強烈的古典樂器,
伴著豪放蒼涼的民族唱腔
好像穿梭了時空,
夢見巔峰大唐的極樂之宴中,
胡旋之舞,宮廷仙子的輕靈飄逸之美。
高導看著屏幕里的歌詞,微微抿緊嘴巴,他的情緒夾雜著酸澀與亢奮。
他不得不承認,方大師敗了。
不是說他寫的歌不夠好,
論對詞的精雕細琢,遠比壁上觀來的精妙。
可一首歌能不能火,帶給聽眾的最重要的就是共情!
你詞再好、曲再妙、唱的又是技巧拉滿,可又有什么用?
普羅大眾欣賞不來啊!
開夜車的人就愛聽些DJ嗨搖,
大媽就愛聽最炫民族風和小蘋果跳廣場舞。
這些歌,
在如今可都是被貶低到土到不能再土了。
可播放量,
卻遠遠吊打一眾天王天后精心制作的歌曲。
這首壁上觀亦是如此。
詞美、意境足、唱的好,
聽的人又想哭又自豪的,
顧清本人還自帶流量,這不拿來當主題曲,誰能拿來當?
“就是這詞好像沒寫到武則天吧?”
高導又有些擔憂,“觀眾會不會挑刺啊?”
“高導,我都讓女皇跟侍衛談戀愛了,你覺得觀眾到時候挑誰的刺?”
潘普自爆道。
“說的倒也是。”
高導訕訕點頭。
到時被觀眾罵,他這個導演也逃不掉。
“我不關心這些,但是等到劇播出的時候,一定記得要把人家顧老師邀請過來。”
桃褲兩家的出品人,摩拳擦掌想要拿到跟顧清的合作權。
……
解決歌曲的問題后,
顧清也迎來了自己新的老師。
李麗總算給他找到一位唱戲曲的老師。
一名年近五十唱徽劇的女戲曲家。
“老師你好,叫我小顧就成。”
到公司見面之后,顧清連忙禮貌的打起招呼。
“我叫程玉曉。”
婦人氣色紅潤,一頭烏發,說話婉轉溫柔,很是優雅,“小顧,聽說你也是徽省人吧?”
“是的程老師,徽省xx的。”
顧清點頭道。
“那就是老鄉了,當你們公司找到我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
程玉曉眼中帶著對戲曲未來的迷茫,
嘆道:“現在年輕人來學戲的已經很少了,沒想到你這位大明星愿意幫忙推廣戲曲文化。”
“來之前,我有聽過你的【牽絲戲】,這唱腔你應該是學的是京劇吧?”
“是的。”
“小顧,你怎么能學一個偷師的呢?”
程玉曉柳眉微蹙,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我們徽劇才是所有戲曲的鼻祖。”
她也開始給顧清講解家鄉戲曲的發展歷史。
從所熟知的唐詩宋詞元曲明清開始,
其中徽劇,就誕生于元朝末期,
當時,南戲與北方雜劇分庭抗禮,弋陽腔流傳到徽省衍化成徽州腔和青陽腔,并以此為主體,形成了徽劇的前身。
從明代中期約在明嘉靖年間,至萬歷而盛行。
再到清朝康雍乾,徽劇來到巔峰,扎根于京城腳下,打的一眾地方戲曲抬不起頭來。
而京劇就是在這時候誕生的。
吸取了四大徽班的精華,還借鑒了昆曲、秦腔等多種戲曲的藝術元素。
從而形成了自己的獨具特色,最終成為一種新的劇種。
“程老師,我明白了。”
顧清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咱們徽劇原來才是最牛的。”
“對,沒錯。”
程玉曉被顧清的一句‘咱們’,哄的是身心愉悅,“小顧,你對咱們徽劇了解多少?”
“我知道黃梅戲!”
顧清剛一說完,“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我從小就聽過。”
程玉曉笑吟吟的嘴角僵住了。
“小顧,黃梅是黃梅,徽劇是徽劇,我們不是一個戲種。”
顧清:“……是這樣嗎?”
“小顧,我們還是先教學吧。”
程玉曉打算從實際出發,讓這名后生好好感受到徽劇的魅力。
“程老師,戲曲一般是生旦凈末丑,您是演什么角色的?”
顧清好奇問道。
“我是唱花旦的。”
程玉曉微微一笑,滿意打量著顧清的相貌,“如果讓我老師在當年見到你,恐怕我都得給你作配了。”
在古代,女子一般是不能拋頭露面,
所以花旦一角,大多是男人來反串。
就連現在的一些花旦大家,同樣是男兒身。
“老師,我能不能只學唱腔啊?”
顧清問。
“為什么?”程玉曉疑惑。
“我怕被罵娘啊。”
顧清直白道:“我害怕學著學著會潛移默化,導致一些行為舉止出現問題,這要被鏡頭拍到,我會被黑的。”
“我明白了。”
程玉曉緩緩點頭,了解顧清的擔憂。
別說他是明星了,
就連從小學習的男孩子,都非常抗拒穿著女人的服飾,捏著蘭花指,在那‘垂目含羞’,‘挑眉顯嗔’。
練久了,有的人確實會出現問題。
“那我就教你聲樂訓練和念白技巧。”
程玉曉又覺得有些可惜,“其實眼神表情訓練和形體,你也可以試著練練,
小顧,未來你要演戲的話,這對你的幫助會非常大,很多厲害的演員在這之前都是從戲班里面出來的。”
顧清搖頭:“到時再說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