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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梓楓,潘老師也到了,快過來認識一下。”
這時,陳思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來了思成哥。”
顧清應了一聲,對張梓楓母女禮貌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子楓,還傻愣著干什么,快跟上你顧清哥哥。”
張媽媽推著女兒。
“老媽,你怎么不跟上來?”
張梓楓叛逆期也到了,“之前你不是根本不放心我一個人拍戲嗎?”
“那些三十四歲的老男人,老媽肯定要保護你,可你顧清哥哥才20歲,比你大不了幾歲,都是同齡人,媽媽當然放心,”
張媽媽解釋說道。
“呵,撒謊!”
張梓楓撇了下嘴,一眼看穿,“你就是覺得顧清哥哥紅唄,想讓我蹭人家人氣對不對?”
“那咱們回家,不拍了。”
張媽媽被女兒拆穿,臉色有點不好看,伸手就想拉。
“不行不行,合約都簽了,怎么能不拍,要賠違約金的!”
張梓楓小大人的模樣不在,驚慌逃離老母親的魔爪,然后雀躍的跑向片場,跟著顧清的腳步。
顧清回頭看了眼身后跟著的小尾巴,特意放緩腳步,等到張梓楓走進,很好奇問:“梓楓妹妹,你怎么會想到接‘思諾’這個角色呢?”
當年他去電影院看的時候,可是在影片結尾后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顧清哥哥,我覺得思諾很有趣呀。”
張梓楓仰起臉,對著他甜甜一笑,“作為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女生,遇到危險,懂得利用自己的智慧擺脫困境,她真的很厲害!”
“倒也是。”
顧清細細回想,這些人死的還真不冤。
看到自己的想法,得到顧清的認可,張梓楓笑得更加開心。
不遠處,
潘越明已經和陳思成站在一起討論劇本。
看到顧清和張梓楓過來,潘越明發福的臉上,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許仙書生氣,露出溫和的笑容:“小顧,久仰了。”
這位就是演思諾的小姑娘吧?你好,我是潘越明。”
“潘叔叔您好,我是張梓楓。”張梓楓禮貌地問好,聲音清晰,帶著屬于演員的認真。
“潘老師好。”
顧清松開手打完招呼。
陳思成拍了拍手:“好了,人都齊了,最后的幾場戲,整部電影謎底揭曉的關鍵,你們三個的互動和張力至關重要。
潘老師,我對您很放心,李這個角色的復雜性和最后的失控感,相信您肯定沒有問題。
梓楓…”
他看向安靜站在一旁陽光可愛的小姑娘,眼神帶著一絲遲疑,“思諾最后的那個笑容,是整部戲的‘高光時刻’,我要那種天真無邪下隱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懂我意思嗎?”
陳思成自己都覺得有點困難。
張梓楓用力點頭,小小的臉上是超越年齡的專注:“我明白,導演。”
她可是專業的演員。
“小顧,你也得加把勁了,最后的推理可是你的高光時刻。”
陳思成無奈拍著顧清肩膀,“別看梓楓年紀比你小,可她演了很多年的戲,不要粗心大意,搞不好論演技,你還是這里的弟弟。”
顧清:“……”
他演的沒這么差吧?
在這之后的幾天,
戲有條不紊的進行拍攝。
從背景來看:
思諾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學生,被養父收養,和養父卻對他懷有畸形的愛。
事件起因,
斯諾與男同學丹是‘親密朋友’,兩個人同病相憐,而丹也有一個畸形父親頌帕,也就是之前黃金劫案的劫匪。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某一天,
‘丹’突然失蹤,策劃的黑手很有可能就是‘思諾’。
導致作為父親的頌帕,開始暗中跟蹤調查思諾。
思諾害怕自己殺害‘丹’的事情暴露,從而有了借刀殺人的計劃。
犯罪過程中:
思諾利用養父經常偷看她日記的習慣,于是編造了被頌帕誘騙回家的虛假內容。
以此激起養父的憤怒和保護欲,目的就是想借養父的手殺掉頌帕,
同時也想借此機會除掉對自己有不良企圖的養父,實則一箭雙雕,完成了最后的“完美犯罪”!
拍完潘越明‘李’的這條線,到他的結局死亡殺青,劇組花費了一個星期左右。
在這之后,劇組最后的殺青,
來到‘秦風’和‘思諾’的對手戲。
從破完案子,
秦風和唐仁乘車告別手臂受傷的阿香。
主角雙人團大笑前往機場,
可在路上,秦風看到了一個招牌非常眼熟。
從唐仁的口中得知,這是曼古招牌的同人酒吧。
而這個名字,他在頌帕家里的報紙上看到過。
這也讓秦風瞬間推翻了之前的判斷!
“思諾在撒謊!!”
……
顧清推開醫院房門。
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灑入病房,穿著粉色病服的女孩安靜地坐在床上,左手打著點滴,右手擱在懶人桌攤開的書籍上。
她微微垂著頭,幾縷碎發滑落額前,側臉線條柔和,整個人沐浴在光暈里,純潔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
顧清走到床邊,目光沉靜,
他將自己抽絲剝繭、推翻之前所有結論、最終指向她的推理,清晰而冷靜地全盤托出。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機,每一個謊言被戳穿的可能,都像手術刀般精準地剖析在她面前。
少女抬起頭,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甚至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困惑。
她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干凈、毫無雜質的笑容,聲音清脆:“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笑容如此無辜,如此純粹,幾乎要讓人相信她真的只是個被卷入無妄之災的可憐女孩。
顧清看著她清澈的眼睛,腦海中閃過她父母雙亡的身世,那個對她懷著畸形愛意最終走向毀滅的養父,以及她可能經歷過的、外人無法想象的黑暗。
一股復雜而沉重的同情心,像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里那股想要徹底撕開真相的沖動壓下去。
算了…
他移開目光,放棄了此刻揭穿她的念頭。
真相已在他心中,是否公之于眾,似乎已不那么重要。
他轉身,邁步準備離開這間充滿陽光與謊言交織的病房。
就在他退到門邊,手已經搭上門把手時——
少女無憂無慮、甚至帶著點輕快好奇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輕飄了過來,鉆進他的耳朵:
“這本書上說,”
她的指尖在書頁上點了點,仿佛在分享一個有趣的發現,“個體生命不同,但世界善惡總量不變。每個人從出生都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顧清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一頓。
“有的是善,有的是惡。”少女的聲音依舊清亮,帶著一種天真探討哲理的意味,“你呢,哥哥?”
這聲詢問,讓他極其緩慢地轉過身,準備回答這個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的問題。
然而,當顧清的目光再次投向病床時——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張剛剛還純潔如天使的臉龐,此刻正綻放著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嘴角咧開的弧度甚至比剛才更大,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可是,那雙眼睛!
那雙剛剛還盛滿無辜困惑的眼睛,此刻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冰冷、幽深,沒有絲毫笑意,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甚至帶著一絲嘲弄的漠然。
“惡人…”
張梓楓雙手拿著書本的兩角,將書微微抬起,仿佛展示著一個得意的作品,“是不是該這么笑?”
一瞬間,病房里的陽光仿佛都失去了溫度。
空氣凝固了。
這是少女的宣言,也是她撕下偽裝后露出的、冰冷而鋒利的獠牙。
顧清恢復冷靜,對于女孩的善惡觀念,他走了過來,再次將一張白紙對折立在桌面。
這是屬于他的回答。
顧清不再看少女的反應,轉身,沒有任何猶豫,大步離開了病房。
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那片陽光與寒意交織的空間。
病房內。
少女眼皮微抬,目光落在那張對折豎立的白紙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難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的目光穿透了門板,仿佛鎖定了那個離去的挺拔背影。
那眼神深處,沒有憤怒,沒有挫敗,反而像獵人發現了勢均力敵的獵物,
又像棋手遇到了值得一戰的對手,閃爍著一種冰冷的、充滿興趣的光芒。
無聲的空氣中,似乎回蕩著她未出口的低語:
“我們…還會再見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