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滿月之下的樓頂上，心中一片茫然。

兩顆四魂之玉發出耀眼的光芒，猶如衛星一般繞著我旋轉——由于在命運之河里面汲取了足夠的能量，它們的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從魔物邪氣的結晶轉變為含有扭曲命運之力的寶物。

但是……它們對于目前的我，沒有用處。

我是上杉和也，來自于十二年后的世界，為了挽回學園都市兩百三十萬人喪生的悲劇而來。

雖然還有一些細節不甚了然，但我已經很清楚自己究竟是誰，究竟為何而來。

只是……究竟怎么做呢？對此我毫無頭緒。

當初二百三十萬超能力實驗者會集體喪生，是因為爆發了大規模的基因病，所有接受過超能力開發課程的人全部發病，除了土御門元春、姬神秋莎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人無一幸免。

那么，我該怎么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呢？

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找到結標，告訴她這些事情——但是我不能這么做。

因為有抑制力。

正如當初桔梗不能把事情的真相直接告訴我那樣，我也不能把未來的事情直接告訴結標。

只要決定這么做，立刻就會被抑制力殺死，絕無幸免。

這正是當初佐佐木反對我穿越時間來改變一切的原因之一。

抑制力是這個世界的意志，是確保世界正常運轉的必要力量，除非春日覺醒，否則誰都沒辦法強行停止它。

何況……強行停止抑制力，絕對會引起可怕的災難，人類就此滅亡都不是不可能。

“即使我們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在我出發的前一天，佐佐木曾經來見過我，當時她是這樣說的，“要毀滅世界，然后重新造一個，這份工作我們算是業務精通，尤其涼宮春日——最近她一口氣毀滅世界超過兩萬次，熟練度早就已經到達了大師的境界，可要在不毀滅世界的前提下暫停抑制力，這卻真的難倒我們了……”

“或許我可以請教一下專門管理我們穿越者事務的命運主機。”我說，“可能它會有辦法。”

“我覺得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比較好，它的專長是處理你們這些穿越者的相關事務，可在別的方面并不比我強，比起涼宮春日來還稍有不如，既然她都做不到，那么我或者主機自然也做不到。”

“那么我該怎么做？”

“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救那些人的話，那么就要面對三個難題。”

“哪三個難題？”

“第一，穿越時間非常危險，時空亂流什么的就不提了，光是你要做的事情本身就很不可思議——這不是那種普通的‘平行世界時間干涉’，而是真真正正地進入了早已完結的時間之中，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我——甚至涼宮春日都做不到。但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例外，因為在那個時空里面，你的‘人生’正在進行，并沒有結束，所以你的確有可能將這個時空的意識和那個時空正在進行的歷史溝通起來。不過根據我的估計，你迷失在時空亂流中的可能大約有一半以上——這還是我盡量給你開了后門，否則最多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成功。”

“只有一半的可能會死啊……比我預計的好要的多呢。”

“第二個難題：即使沒有迷失，你也不見得能夠來得及溝通歷史。須知穿越時空本身就會花費很多的時間，而你在那個時空的‘歷史’并未停止，一直都在不斷地流逝，究竟發展到了哪里？這連我都不得而知，如果你好不容易溝通到了歷史，卻發現悲劇已經發生，那么你的努力就毫無意義。根據我的估計，你的意識能夠搶在悲劇發生之前溝通歷史的可能性不足兩成。”

“這個的確很糟糕……那么我更得抓緊時間了……本來還打算多收集一些情報，設計幾套作戰方案來著……”

“最后一個難題：就算溝通成功，你準備怎么改變歷史？直接告知學園都市管理者的話，抑制力會發動，不等開口你就死了；而不聯系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扭轉悲劇——你覺得自己是那種善于謀劃的人嗎？我好歹也算是很熟悉很了解你的人，你這家伙行動力絕對沒話說，可謀劃布局的能力基本等于零！我估計你能夠順利改變歷史的可能性頂天了也就一半……一半、兩成、一半，你實際的成功機會最多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的機會，兩百三十萬人的生命，我覺得應該試試。”

我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決定了的事情多半都會堅持下去。

所以我穿越了十二年的時間，回到了現在。

今天是1999年12月24日，現在的時間是凌晨1點。

按照土御門元春十二年后告訴我的情報，結標淡希死于2000年1月1日，亞雷斯塔死于兩個月后，學園都市基因病爆發，是在4月1日……大致上，我多少還有點時間。

可現在該怎么做呢？

不管怎么說，先去找結標談談吧。

這個時間她應該還在加班呢，作為學園都市秘書長的她，總是有做不完的工作。

可憐的夜貓子公務員啊……

“你怎么突然想到問有關基因的問題？”她疑惑地看著我，“我記得你也就在材料化學方面有點水平，生物學方面你根本就是個外行啊。”

我只有苦笑。

結標淡希……我可是為了救你啊，偶爾笨一下難道會死嗎？

“我明白了！”她突然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御坂美琴和你提到的對吧？當年成功地治療了她的基因病，可是學園都市一直都引以為豪的成就哦～不過基因方面的事情其實我也不是很懂，這方面的研究都是亞雷自己親自管理的……”

“那么，目前的超能力開發，有沒有可能導致基因缺陷呢？”我單刀直入地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她楞了一下，皺起了眉毛。

“似乎的確有可能……”說著，她在電腦上一陣敲，查閱了資料。

“哈哈，看來是你多慮了呢……”她的臉色很快緩和下來，笑著將電腦屏幕轉向我這邊，讓我看到屏幕上“未發現搜索目標”字樣，“截止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這種病例。”

“但是御坂接受治療之后，體質變成了超能力者，對吧？”發現她的態度并不是很堅決，我頓時來了精神，“也就是說，基因調整的確可能和超能力的產生有一定的關系。”

結標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靈能力者，我對魔法還算比較了解，超能力和魔法完全不兼容，這種情況非常詭異，你不覺得很不合理嗎？即使普通人，只要經過合適的訓練，給他們準備那種簡化型的法器，至少弄個火苗什么的還是沒問題的。偏偏超能力者卻絕對用不了魔法，這完全不合理啊！”

“那是因為心象，超能力對世界的理解和魔法對世界的理解是不同的，兩者存在決定性的沖突。”結標下意識的說出了學園都市的官方解釋。

“可當時美琴她根本沒有接觸過超能力理論！”我扔出關鍵的證據，“如果說她和別的魔法師有所不同的話，那么就是體質，就是基因的差別，你不覺得這種差別，有可能導致危險的隱患嗎？”

她沉默了，輕輕咬著嘴唇，手指敲打著桌面，辦公室里面回蕩著輕輕的敲擊聲。

“這的確是個問題。”沉吟良久，她慢慢地說道，“當初的御坂美琴，在‘心象’上完全是個魔法師，按說根本不可能因為使用魔法而傷害到自身……”

她拿出備忘錄，提筆記下一些東西。

“明天早上我去一趟研究所，咨詢一下當初為御坂治療的幾位專家們的意見……這件事情可不能兒戲，如果超能力開發真的會伴隨基因變化的話，那么就有可能存在針對這種特定基因變化的病毒……”她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語氣也漸漸緊張起來，“針對基因的病毒……如果突然爆發的話……”

“真武，明天可能要借你的女朋友用一下了哦。”

喂！不要突然說這個話題好不好！

我離開了結標的辦公室，雖然基因病的事情有了點眉目，可另外一件大事卻讓我更加頭疼。

御坂美琴……

她該怎么辦？

就算我拯救了整個學園都市，但是除非跟她分手，否則……

春日曾經因為吃醋，先后毀滅了世界兩萬多次！

佐佐木說過，她擁有將這個時間段湮沒的能力，既然她做得到，春日沒理由做不到。

何況……就算不湮沒整個時間，她也完全可以抹殺個別人，嘉拉迪雅是穿越者，所以可以免疫她的抹殺，但美琴她可是純粹的這個世界原住民，雖然說她身為主角，擁有無敵的主角模板，但主角模板是不是能夠扛得住春日的抹殺呢？

我一點也不想做這個實驗！

該怎么辦呢？

難道說，我穿越時空回來一趟，先是救了兩百多萬人，然后又害死了失憶時候的女朋友嗎？

又或者說……幾天之前，我們才剛剛確定了戀人的關系，現在就要分手了？

有沒有搞錯啊！

這算什么事情啊！

我在學園都市里面亂逛，漫無目的。

不知何時，眼前出現了日暮神社的影子。

東邊的天空隱約露出了一絲白色，御神木下那片昏暗中，桔梗正靜靜地坐在那里。

“嗨。”我索性過去和她打個招呼，“起得真早啊……”

“沒睡而已。”她沒有抬頭，淡淡地回答，“你不也一樣嗎？”

咦？她怎么知道我一夜沒睡？

桔梗嘆了口氣，伸出左手，修長白皙的手指間，夾著一張彩色的卡片，卡片的正面赫然是身穿戰袍、手持長弓的她自己。

“Archer，桔梗。”她抬起頭來，笑容有些苦澀，“昨天夜里，我感應到你動用了我的力量。”在一片昏暗中，她的眼睛卻發出淡淡的白光，猶如傳說中的夜明珠一般，“我想，你應該已經恢復記憶了吧？和也君。”

我悚然一驚，這才想起來這些卡片的意義。

七張卡片，每一張都是與我有著深厚羈絆的人，未來春日是以“情敵”來稱呼她們的。

嘉拉迪雅、庫丹·米拉、桔梗、御坂美琴……

那個莫名其妙的女性化暫且不論，至少這四個，每一個都的確很有可能夠得上“情敵”。

嘉拉迪雅已經是我的親密愛人，春日多半早就有所覺察，只是她奈何不得罷了。

雖然和庫丹不是很熟悉，但后來我也聽泰紗上校說過，似乎因為當初我猶如英雄一般拯救了她，所以她瘋狂地迷戀著我。

御坂美琴，她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桔梗……我一直都很欣賞她，要說愛慕也不錯，在古代日本的時候，我的的確確不止一次打算追求他，只是因為她愛的是犬夜叉，而且愛得非常堅決，根本沒有讓我插一腳的機會，這才作罷。

可是，犬夜叉已經和戈薇結婚，白頭到老，死去很多年了。

莫非？

“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她低下頭，聲音也隨之低落，“中國有一部很著名的電影，里面那個男主角穿越時間去五百年前，只為拯救自己的心上人，結果他卻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

“恨一個人，可以恨五百年，為什么愛一個人，卻愛不了那么久呢？”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大話西游的劇情，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這個問題，只怕周星馳自己都答不上來，我又如何能有答案？

“我不止一次對自己說，桔梗，你愛的人是犬夜叉，海枯石爛、天荒地老，永遠都不會改變——可是我做不到！”她低聲說道，“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二百年……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在我心中的影子也一天一天淡去，后來某一天，我驚恐地發現，我甚至已經連他究竟長得什么模樣都忘了……”

“我愛他，就算要為他而死，我也心甘情愿，可為什么不過區區不到五百年，我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份感情，甚至忘記了他的相貌呢！”

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即使曾經堅定不移的深情，終究也抗不過五百年的歲月。

“這些倒也罷了，但是這幾天，我卻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驚訝地看著桔梗——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讓她害怕的事情？我覺得她是那種連死都不怕的人呢！

“自從又一次遇到你之后，那些關于你的記憶就鮮活起來，我總是會不經意地想起你，想起你追殺我時候那種決然的霸氣，想起你正面迎戰八歧大蛇時候那非凡的英勇……作為一個生于亂世的女子，仰慕英雄豪杰，是我從小受到的教育……”

我該不會聽錯了吧！

桔梗她……桔梗她……

這番話的意思應該是——

“不知不覺間，我發現自己居然愛上你了……”她終于忍耐不住，低聲啜泣起來，“我忘記了犬夜叉，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一個其實沒太多交集的老朋友……”

“我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得出的結論是——寂寞。”

“因為寂寞，我拋棄了當初對犬夜叉許下的海誓山盟，因為寂寞，我在和你接觸之后不久，就稀里糊涂地愛上了你——如果當初亞雷斯塔沒有暗算我的話，或許我也會愛上他……”

“歸根究底，我只是一個軟弱和*的女人罷了！”

她越說越難過，終于泣不成聲。

看著她哭泣的樣子，我忍不住沖上去，一把將她抱住。

“和也君，你不會離開我，對吧？”耳畔傳來了桔梗軟弱無力的聲音，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面對死亡也能從容不迫的強者，而只是一個需要人憐愛的脆弱女子，“你不會再讓我寂寞五百年了，對吧？”

春日會吃醋？

重置世界？

現在我什么都不管了！

“是的，我不會離開你！”我大聲回答，“我不會老，也不會死，五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一萬年也好……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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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紅票過萬，加更一章！

恢復記憶的過程被我省略了。

反正只要大家知道，某人恢復了記憶，那就ＯＫ。

攻略桔梗的不是和也，而是五百年的寂寞。

寂寞，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

紅票沒有也就算了，我總不能抓住大家的鼠標按下投票啊——雖然我的確很想那么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