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對方放下狠話。
李十五只是道:“我告訴此事,只是想讓你用八字咒殺他,畢竟你曾堵了他十年,想必深知其中利害?!?/p>
“而這,可能是唯一能殺他辦法了。”
身后,老道忿忿不平:“徒兒,你還是想置為師于死地,前些年你可不是這般的,嘴比蜜甜,笑得跟朵花兒……”
“閉嘴!”,李十五神色發狠,回頭瞪了一眼。
而后,又是抬頭望了血色大殿一眼,他并不想進去一探究竟,縱火教到底打著什么算盤,他也懶得想。
“呸,老子又不是人!”
“破不破冰,與我何干?”
說罷,直接轉身入棠城之中。
第二日。
天際雨絲如棉,卻是并不涼爽,而是尤為潮濕且悶熱,衣袍像是粘連在身上似的,讓人難受至極。
城外。
不少百姓光著膀子,冒著雨,站在遠處指指點點,卻根本不敢靠近那座詭異大殿。
谷米子站在殿門口,神色不慌不急,就這么耐心等著,似在等那些百姓們自個兒上門。
下一瞬,他眉頭一皺。
只見一群頭戴高高紅帽,身著白袍的修士,忽地沖天而降,他們身下皆騎乘一頭人獸,模樣五花八門,只是皆保留一項人的特征,讓人望而生畏。
這些人獸,皆是以修士化作的。
他們之中為首者,則是一位中年。
“豢人宗的,這是干啥?”,谷米子望著這一幕,頓時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另一邊,李十五撐著一把紙傘,剛剛走出城門,就望見這般陣勢。
身后,那老道依舊跟著,只是除他以外無人能看見。
“徒兒,大爻這些教派一個個都瘋了啊,怕是他們個兒,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啥!”
老道滿眼笑著:“不過這樣也好,給了為師‘粉墨登場’之契機。”
李十五見此,則是神色驚疑不定。
因為那為首中年,像是瞧見他似的,竟然徑直朝他而來,且神色冷漠至極。
“你是李十五,幾月前曾入過豢界,我當時見過你!”
“前輩,您這是?”,李十五俯身行了一禮,拇指眼珠子驀然睜開,已是隱約有了拔刀架勢。
中年道:“與我走一趟吧?”
“去何處?”
“當然是去豢界!”
“所去為何?”
“我豢界一座紅樓塌了,你覺得呢?”,中年反問一聲。
而后接著道:“小子,最好別多生事端,這次是我宗國師下令,你只要人在大爻,就是逃不掉的!”
“況且,也不一定要你命,否則就是直接誅殺于你,而不是讓我等專程來這一趟!”
李十五見此,渾身氣勢一松,口中道:“十五愿往!”
中年滿意點頭:“聰明!”
接著,手中出現一幅棕色卷軸,將其抖開后,直接拋入半空之中,化作一汪深不見底黑洞。
遠處,谷米子可得拍手大笑:“李十五,我聽縱火教那些大人說起過,這豢人宗的紅樓,可是他們命根子?!?/p>
“所以,你可一定得活著回來啊,老子琉璃瓶都給你備好了,到時保證你舒舒服服的。”
李十五瞟了一眼,一抹殺機涌現。
只是下一剎,就是被豢人宗中年抓住肩頭,而后沒入那汪黑洞之中,再也不見蹤跡。
“呸!”,谷米子眼神輕蔑,“老雜種教出一個小雜種,給老子等著!”
時間點滴流逝。
雨勢伴隨著涼風,愈發密了起來,也終于不再悶熱,讓人覺得涼爽許多。
越來越多百姓,紛紛涌出城來瞧個稀奇,想見識一下這憑空多出來的大殿,還有那顆碩大骰子。
只是,依舊無人敢上前。
不僅是這血色大殿詭異,殿前谷米子那副尊容,同樣是讓人望而生畏,心中惶恐。
“老雜毛,你可真能活??!”,谷米子掏出把目椅,坐在殿前,咬牙說著。
而后,就是取出那只琉璃瓶。
琉璃澄澈,柳青禾白骨浸泡其中清晰可見,只是面龐比之從前愈發紅潤,就連滿頭青絲,也要有光澤許多。
谷米子取出一只木梳,在發上緩緩梳著,笑道:“嘖嘖,這朵棠城金花,養得美極了!”
說著,手上木梳力道加大,最后更是直接生拉硬拽起來,連帶著柳青禾面上,不斷浮現出痛苦之色。
她嘴唇微張著,口中卻是空洞一片,竟是舌頭被割了。
漸漸,已至黃昏。
天地間昏暗一片,暮色漸漸上涌。
連著城外瞅熱鬧的百姓,也是紛紛歸家,不再流連于此。
偏偏這時。
一道瘦小身影,自城門下緩緩出現。
其軀體干癟,穿著一身頗為老舊道袍,歪嘴,大小眼,滿臉老人斑似的黑麻子,眼神陰翳的不像話。
只聽他聲音嘶啞,好似破鋸般響起:“那逆徒,已將種仙觀得到手了,不行,一定不行!”
“我求了一輩子,夢了一輩子之物,又豈能白白為他做嫁衣?”
“不甘心,不甘心?。 ?/p>
老道猛地抬起頭來,恰是天穹中一道驚雷劃過,雷光照耀下,襯得他那張面孔愈發猙獰,說不出的恐怖。
“種仙觀,誰說只能種一人的?也許能種兩人也說不定。”
“嘿嘿,乖徒兒等著,為師可是要纏著你一輩子呢!”
老道說著,目光朝著遠處那座血色大殿望去,又望了一眼坐在殿門口的谷米子。
眼神中閃過一抹困惑:“這人,好像哪里見過似的?”
天穹之中,不知何時開始電閃雷鳴,電如鬼魅,將漆黑夜幕撕裂成兩半,雷如驚鼓,讓萬物為之顫栗。
電光與雷聲共舞,在天地間瘋狂交織碰撞著。
老道收回目光,口中喃喃一聲:“是挺熟悉,不過記不清了!”
說罷,在一道道電光之下,朝著遠方那一座座好似巨獸般的大山而去,幾瞬間就是不見蹤跡。
另一邊。
谷米子全身發顫,一只獨眼,不知何時已是化作猩紅一片,只見他狠狠揪著柳青禾一頭青絲。
獰聲笑道:“乾元子,乾元子,這么多年,老子可算是守到你了!”
說罷,一步踏出大殿之外。
遙望遠處一座座大山,胸口一下又一下猛烈起伏著。
“嘿嘿,今夜,終于是老子獵殺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