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沒完沒了了?”
小廟門前,李十五抬頭望去,不撞南墻獸好似顆流星墜地一般,有斷山截河之勢(shì),那顆錘子腦袋,更是在他眼里迅速放大。
頃刻之間,他眼神凌厲異常。
雙拳緊握,血?dú)庥縿?dòng)時(shí),帶起渾身骨骼噼啪作響,一股股磅礴氣浪蕩漾開來,在他周遭掀起一陣陣狂風(fēng)。
“大膽妖孽,一月之前,我是挨你一頭錘!”
“但你可知,何謂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
李十五怒喝一聲,持拳沖天而起,就這么轟在不撞南墻頭顱之上。
“轟!”
兩兩相撞之下,只聽一聲雷鳴般巨響,瞬間自半空中傳蕩開來。
再看李十五,竟是轟然墜地,就這么深深砸入一處土坑之中,帶起土石亂濺,一陣塵煙彌漫。
“哼!”
不撞南墻鼻孔噴出兩道粗氣,又是渾身舒坦了,接著轉(zhuǎn)身,換另一個(gè)方向大步離去。
小廟這邊一幕幕,被不遠(yuǎn)處一眾鎮(zhèn)民全然收入眼里,畢竟不撞南墻兩層樓高的軀體,想不注意都難。
“那……那怪物走了,山官老爺沒事吧?”
“你們?nèi)タ纯窗桑曳凑龥]這個(gè)膽子,萬一他又拿出柄刀,吆喝著對(duì)咱們要砍要?dú)⒄φ俊?/p>
“額,我若真去了,老爺會(huì)不會(huì)覺得沒面子要砍我?”
片刻之后。
“咳咳!”
李十五艱難從土坑中爬出來,嘴角咳血,只覺得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他抬頭望去,一群鎮(zhèn)民百姓,就站在菊樂鎮(zhèn)入口門匾牌坊下,眼巴巴瞅著這邊。
花旦刀忽凝而出。
威聲吼道:“看什么看,給老子滾一邊去,再瞅砍了你們,眼珠子通通給挖了!”
瞬間,眾小老百姓打著哆嗦,如鳥獸轟然而散,不敢回頭。
見狀,李十五深吸口氣,眸光微凝。
喃聲道:“不撞南墻不回頭,這家伙不會(huì)每隔一段日子,就要以頭錘砸我一次吧?而且非砸到我不可!”
“若真是這樣,那還了得?”
“不行,得趕緊破境才是!”
李十五望了望天,只見春日遲遲,春景熙熙,春風(fēng)繞肩而過,帶起股和煦暖意。
他又念叨一句:“只是破境之前,還得出一趟遠(yuǎn)門才對(duì),答應(yīng)過百位紅甲兵的條件,這再拖下去啊,我怕是真記不得了。”
“畢竟啊,他們只是死人,我對(duì)活人說過的話都不算數(shù),更何況死人……”
也是這時(shí),神算子這廝,竟是躡手躡腳,一點(diǎn)點(diǎn)地湊到跟前。
“道爺,吃顆糖!”,他捧著一把紅紙包著的糖果,小心翼翼捧到李十五眼前。
“你娶妾了?”,李十五隨口道。
“哪兒能啊,是媳婦有喜了,只是肚子還沒顯懷,那些經(jīng)驗(yàn)老道的接產(chǎn)婆,也說不準(zhǔn)懷兒懷女。”
“是嘛,恭喜!”,李十五隨手接過一顆包進(jìn)嘴里,“我剛好出門,算沾沾你喜氣。”
神算子頓時(shí)大喜過望:“道爺,反正無論男娃還是女娃,我肯定得教他測(cè)字的,你吃了這喜糖,今后可不能挖他眼。”
“若真想挖,你挖我的就是。”
李十五瞥了一眼:“嘖,這準(zhǔn)當(dāng)?shù)褪遣灰粯樱f話都硬氣了。”
“至于挖眼什么的,今后再說吧,懶得和你閑扯。”
瞬間,身影隨風(fēng)而起,沒入云層之中眨眼不見蹤跡。
……
李十五借星官府邸傳送法陣,來到相鄰的并州,錦城。
此城人文風(fēng)貌與之棠城相比,倒是相差不大,且城外同樣分布八十一處集鎮(zhèn)。
“這身兒不錯(cuò)!”
李十五從一處成衣店出來,手中是幾件黑色道袍,按照店家說法,是繡娘以本城特有‘錦繡’手法,一點(diǎn)點(diǎn)辛苦縫制而成。
畢竟他老廢道袍,多備下點(diǎn)準(zhǔn)沒錯(cuò)。
“小子,你瞅啥?”,一光頭兇惡大漢怒目而視,語氣不善說著。
方才,李十五抬頭之間不小心與他對(duì)視上了,便是無端招來罵名。
“道友,你挺囂張啊!”,李十五上下打量一眼,修為境界估摸著與自己大差不差。
只見他雙手朝著身前虛空作揖,目露恭敬道:“爻帝知我名,爻后詢我話,朝會(huì)有我影,星官傳我道!”
“你算個(gè)什么東西,也敢對(duì)我大放厥詞?趕緊給老子滾,免得狗頭不保。”
然而話音剛落,驚變生。
在他面前,兇惡大漢神情忽然僵住,好似定格一般,接著,脖頸一道猩紅開始顯化,整個(gè)腦袋好似徹底失去支撐一般,就這么直直掉落地上,帶起脖頸間鮮血噴灑而出。
“死……死人了!”
“乖孫兒,快閉眼別看……”
如此血腥一幕,自是引得周遭百姓驚嚇聲連連,哭爹喊娘不斷,四散逃去。
“我才買的道袍,就被污了?”,李十五面無表情,只是低頭盯著自己身上,胸口大片位置,全是大漢噴灑的猩紅血液,黏糊糊的。
而后,才是望著那具倒地死尸。
“我說你狗頭不保,然后就腦袋掉了?”
“這他娘的算啥?言出法隨,提前預(yù)判?”
也是這時(shí),一位金丹大修,帶著八位筑基之修,身影瞬息而至。
“李十五,原來你同樣沒死,只是掉境了!”,金丹大修語氣驚疑,爭(zhēng)奪道骨那一次他同樣在場(chǎng),不過被一記紙人羿天術(shù)射爆了。
“彼此!”,李十五吐出兩字,趕忙指著道:“這可不關(guān)我事,他腦袋可能不喜歡長(zhǎng)他脖子上,所以自個(gè)兒掉了。”
“呵呵,此事先不論,你當(dāng)時(shí)所用那記弓法哪里習(xí)來的?殺力如此驚天,為何此前在大爻名聲不顯?”
聽這話,李十五神色一凝:“向一只祟習(xí)得的,我勸道友最好別惦記,那只祟脾氣可不好,免得被他一箭給射爆了。”
只是下一剎,驚變又起。
面前金丹大修,五官忽地露出驚恐之色,他的身子,好似顆球般瞬間膨脹開來,道袍被崩裂,露出那即將崩潰的皮肉。
“砰!”
一聲悶響過后。
血肉混合著各種心肝脾肺,就這么活生生四濺開來,散落得到處都是。
李十五低頭看去。
一身道袍上掛滿爛肉,還帶著金丹大修一顆染血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他。
“完了,這身道袍徹底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