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知道種仙觀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仙觀也與你口中的‘元’有關(guān)？”，李十五突然一問。

白晞?chuàng)u頭：“沒有。”

“若是有關(guān)，我或許能看出些苗頭。”

忽然，白晞疑聲道：“十五，種仙觀真的存在？你確定沒騙我？”

一聽這話，李十五立馬急了：“大人，怎么可能誆騙你？我是真的剝皮種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gè)地步。”

李十五性子中隱藏的淡漠，在此刻蕩然無存，不知為何，他非得向別人證明，自己沒撒謊。

忽然，花旦刀出現(xiàn)手中。

提刀就要把自己腦袋給砍下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白晞抬手將他止住。

嘆道：“好吧，我信你，砍頭大可不必！”

李十五見此，莫名松了口氣。

喃聲道：“種仙觀真的存在，一直跟著我的，只是除我無人能看見而已。”

也是這時(shí)，這天地之間，忽地化作一片漆黑，唯有一人光明己凈，立在天穹。

并州月官，降臨！

“大人，你又犯事兒了？”，李十五瞠目結(jié)舌。

白晞卻是神色淡然，微笑道：“這一次，犯的事兒挺小，應(yīng)該不會(huì)太為難我的。”

月官落下，眼神中滿是厭煩：“白晞君，你沒完沒了是吧？”

“僅這一年，我來抓你幾次了？要不你自己數(shù)數(shù)看？”

白晞神色無所謂道：“怒氣傷身，少說幾句吧！”

瞬間，兩者消失不見。

只留李十五，在原地滿頭凌亂。

而后，他又盯著手中那道木偶印記。

“修元嗎？”

“與修仙，截然不同的一條路？”

“所謂的最本質(zhì)，最原始，最古老的一種形態(tài)？”

他喃喃幾聲，忽見白晞書桌上，留著一張白紙。

走近一看，居然有幾行字跡開始顯化而出。

‘十五，修元，是在仙的基礎(chǔ)上衍生出來的一條路。’

‘所以想走的更遠(yuǎn)，仙道更加不可懈怠！’

‘并駕齊驅(qū)，方為王道！’

此刻，李十五凝視著上面清晰字跡，神色漸漸漠然起來，白晞教他東西夠多，可他始終不愿意相信，這世間有無緣無故的好意。

“大人，你不會(huì)也想害我吧！”

忽地，他展顏一笑，眉眼彎著，一副陽光明媚模樣。

“無所謂了，先給老東西燒紙去！”

片刻后。

剛出星官府邸，就見落陽等在外邊。

“你在這里干嘛？”，李十五眉頭皺起。

“李十五啊，你就算不入我教！”，落陽抖了抖頭上積雪，“至少，你也先在我教掛個(gè)名兒吧。”

“呵呵，你怎么不在我種仙觀掛名兒？”

李十五落下一句，腳踏積雪，頭也不回就走。

棠城之中，到處掛著大紅燈籠，往來之客，皆穿著一身厚厚棉袍，街頭巷尾，偶爾傳來爆竹轟響之聲。

與潔白大雪相映，更顯一種歡愉祥和氣氛。

“這是什么日子？”，李十五停下腳步，忽對身后落陽問道。

落陽：“???”

“以大爻歷法，這是年關(guān)將至，快過年了啊，這你還問我？”

李十五“喔”了一聲，又是朝著城外而去。

落陽忙追上，“我可說好啊，只給你三天思索時(shí)間，先在我教掛個(gè)名，否則我可回去了。”

“李爺好！”

無臉男化作的花魁，一身紅衣半遮面，倚靠某梨園二樓欄桿處，正手抱琵琶，熱切招呼著。

“好！”

李十五這次，倒是同樣笑著回了一聲。

又走了會(huì)兒。

“李兄弟，喝酒去？這可是我新娘的認(rèn)親宴！”，季墨領(lǐng)著群娘，同樣滿臉樂呵問他。

李十五丟出一枚金子，“人就不去了，這玩意兒算是隨禮吧。”

“李……李前輩！”

兩個(gè)煉氣九層，抬著兩個(gè)‘比’字老頭兒，眼神很是恭敬。

“喲，你們還沒放棄呢，要我說，干脆給這倆老頭兒一刀剁了算求，都拖累你們二十年了。”

李十五搖了搖頭，這個(gè)四人組合，他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城門口。

“道……道爺，好巧啊！”，神算子見到熟悉之人，瞬間瞌睡全無，忙起身行禮。

李十五拍了拍他肩膀，“神算子，你不錯(cuò)，比我這次遇到的一位相師強(qiáng)多了。”

“我都挖了他一對眼，幫他長本事了。”

“可結(jié)果呢，他非說我一世無雙，天生富貴，享福一生，這不是招笑嘛！”

“所以，我一刀給他砍了。”

李十五說完就走，忽然又回頭，嘴角咧出一抹笑容：“下次，我還找你算命！”

一時(shí)間，只留下神算子眼淚汪汪，雙腿在雪中打著哆嗦。

接著收拾起自己卦攤，大聲嚎啕著就往家跑。

傍晚。

李十五終是回到了菊樂鎮(zhèn)。

天地間，鵝毛般的雪愈發(fā)密集了，已是連眼前視線都被模糊，雪積的快有人膝蓋厚，小廟外的那條大河，也是早已被冰封。

見此，李十五不由嘆了口氣。

原來他唯一的落腳地方，不過眼前這一座好小，好小的廟宇而已。

“嘿，比從前可好太多了！”

李十五笑意浮現(xiàn)，推開廟門，見一雙腿齊斷的小姑娘，正躺在門后睡著了。

這小娃他見過，菊樂鎮(zhèn)本地鎮(zhèn)民。

她那雙腿，是當(dāng)初賭妖那次，被她父母押上賭桌給輸?shù)袅恕?/p>

“起開，別占我地兒！”，李十五大聲喝道，語氣似有些厭煩。

“山……山官老爺！”，小女娃被嚇了一個(gè)哆嗦，“老爺，村里小孩罵我是沒腿的矮冬瓜，爹娘也嫌棄我，他們還懷上了新小孩。”

“郎中說了，可能是個(gè)弟弟。”

女娃眼角淚花閃爍，聲音顫道：“老……老爺，我能跟著你嗎？”

李十五皺起眉頭，冷呵道：“關(guān)我什么事？憑什么讓你跟著我？”

一時(shí)間，小女娃像懂了什么，擦干臉頰淚花，眼里唯有失落。

“知道了，老爺！”，她道。

接著，便是以僅剩的大腿根，一點(diǎn)點(diǎn)的朝著廟外挪去，只是少了雙腿的她，比起積雪竟然只高一個(gè)頭頂。

望著這一幕，李十五突然道：“看過來！”

瞬間，一柄花旦刀出現(xiàn)。

凌厲刀光之下，自己兩條大腿被他齊根斬?cái)啵芰苈湓谝慌浴?/p>

“好了，我現(xiàn)在也是沒腿的矮冬瓜，與你一樣了。”，他語氣很是不耐煩。

見這畫面，小女娃忽地一下破涕而笑，“老爺，您也沒腿了，嘿嘿！”

不過馬上。

她就是哭了，哭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傷心，都要難過。

她哭道：“可是老爺，我不想讓您沒腿啊！”

遠(yuǎn)處，落陽不由搖頭。

“李十五，這就是你心中保留的人性嗎？”

“只是你這人性，可真夠特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