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得特權(quán)在手,取國庫錢資,以詔書向潁川各家征糧,籌措得十萬石糧食通過驛亭、河渠水陸運往各處。
同時封賞有功之臣。
其中以許澤所在廬江封賞最多。
錢糧財資在手,曹操于新蔡、廬江一線安置了三十多萬百姓,收治于城池各處。
但在八月時,傳來了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
陳王劉寵、陳國相駱俊,被袁術(shù)派遣刺客,刺殺于宴會之上,橋蕤大軍侵入陳、糧兩地,威脅許都。
事態(tài)緊急,曹操派遣曹仁、曹純領(lǐng)兵至梁國,與退兵到此的劉備一同鎮(zhèn)守,亦在濮陽增兵,馳援夏侯惇、關(guān)羽,防備袁紹。
至于廬江,曹操除了給錢之外,不能再給予支援,還需將程昱召回。
……
廬江,舒城。
“陳王、駱相都請我喝過酒,忽然被刺殺,還真是令人唏噓。”
許澤在晚飯后和文武心腹交談,提及了陳國之事。
橋蕤現(xiàn)已進(jìn)入陳國境內(nèi)大肆劫掠,相信失去了劉寵和駱相,那些曾經(jīng)在亂世護(hù)衛(wèi)一方的強(qiáng)弓勁弩,也會很快土崩瓦解。
陳國可惜只是封國,而且騎兵不多,否則在亂世之中開疆拓土,劉寵也會有一席之地。
“袁術(shù)現(xiàn)在似乎在密謀篡逆,君侯近日接見那些所謂當(dāng)?shù)刭t才、英豪,一定要小心。”
董昭有些后怕的說道,“據(jù)說,陳王就是宴請所謂賢才,卻不料是袁術(shù)的死士。”
“無妨,”許澤擺了擺手:“其實我們已算是經(jīng)歷了一次刺殺了。”
“而且陣仗何其壯大。”
姥山島水寨的鄭、張二人,不就是扮演的“刺客”角色嗎,若非是許澤生性謹(jǐn)慎,行事為人洞察,以兵不厭詐攻克水寨,形勢也很危險。
譬如自己真的去和談,那估計就死在強(qiáng)弓勁弩合圍下了。
“近日還有一個消息,”董昭見許澤不在意,也不繼續(xù)停留于這個話題,接著稟報:“從九江傳來暗探的消息,袁術(shù)麾下長史楊弘,前段時日勸進(jìn),以代漢者當(dāng)涂高、傳國玉璽為天命,請袁術(shù)進(jìn)位。”
“袁術(shù)以忠漢為由拒絕。”
“逐月之后,應(yīng)當(dāng)還有兩次,第三次則同意進(jìn)位,從而建號開國,大概應(yīng)當(dāng)是至明年。”
許褚、典韋等人聽完都坐到近前來,對這件事頗感興趣。
“真要篡漢?”
“最后的瘋狂了。”
“吃蜜水吃的。”
董昭看著他們打鬧取笑,又向許澤道:“還有荊州江夏亦有書信回復(fù)。”
“怎么說?”
許澤對這件事最有興趣。
董昭道:“君侯能威震廬江,擊退孫策,剿滅葛陂賊寇,又得陛下大加贊賞,乃是大漢炙手可熱的將軍,又怎會被忽視呢。”
“我按照君侯吩咐,將書信送至沙羨,此時鎮(zhèn)守沙羨的乃是荊州大將黃祖,其麾下能人異士極多,占據(jù)各處水道要處,約定只要君侯日后不相攻伐,他就以減免商稅鼓勵商賈通行至廬江。”
“并且,還有一封密信送與君侯。”
許澤輕笑著接過書信,看完后連忙向曹昂招手:“子脩,來。”
曹昂到了近前,幾人湊圍到一張案牘,在外還有許褚、典韋等伸直了脖子看,諸如太史慈、周泰、陳到這等不好熱鬧的,則是在遠(yuǎn)處靜等。
許澤將書信攤開,指著一處對曹昂道:“他答應(yīng)了我的請求,將比陽一帶的鐵礦、木材、玉石等暗送到廬江,走大別山、巴河兩途。”
“我們得到后,可以自用,也能運送往豫州、徐州,然后從青徐購得私鹽,販賣于豫州、兗州、荊州。”
“這……”
曹昂嘴唇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我懷疑兄長在教我怎么刨自己家的墻角,但是并沒有證據(jù)。
許澤的表情很認(rèn)真:“我來給你算一筆賬。”
“鹽鐵,在此亂世之中堪比黃金,我們在青徐可以花三分其一的價格買到私鹽,而后以三倍價格賣于荊、揚兩州,乃至江東一帶。”
“孫策取江東之后,百廢待興,會需要大量的鹽。”
“這里,就是五倍乃至十倍的收益,鐵礦亦如此。”
“官營、商旅正常通行的則可減少關(guān)稅來獲取名望。”
曹昂低頭沉思片刻,面露擔(dān)憂的說道:“如此,若是為人知曉,是否會折損名望。”
“沒事,若是被人知道,這份罪責(zé)我一人承擔(dān)!但是收益,諸君將會共享!”
許澤豪邁的說道,絲毫不懼。
反正到時候被曹老板問起,就把第一責(zé)任人推給子脩。
畢竟,我可是他的班底。
許澤現(xiàn)在定位明確,覺得自己穩(wěn)如老狗。
甚至,等他回到了許都,會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曹老板,暗中分出些許收益讓曹老板打劫,然后和典韋在他面前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
滿足了情緒價值后,美美地把私底下的事放到臺面上來,子脩那幾位叔伯眼饞也沒用。
此刻,曹昂臉上露出感動的神色,覺得許澤當(dāng)真是自家兄長,把一切隱患都扛在肩上,如此厚愛,豈能再拒絕。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暴利若在兇惡之徒手中,便是禍端,譬如當(dāng)年笮融;可若是在兄長這樣的人手中,反而是一方百姓之福。”
不管怎么說,他賺取的是外州的財富。
許澤目光掃過帳內(nèi)所有心腹,笑道:“有句俗話說得好,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bǔ)路無尸骸。此舉在盛世不可取,可亂世不一樣。我只有拿到金腰帶,才能讓百姓在修橋補(bǔ)路時,以勞換酬,得以保全家小。”
“我身為治境官吏,自己都沒有錢,卻每日到農(nóng)舍田土里哭喊著仁義,讓百姓痛哭流涕,賣力耕田,這不是在騙他們的命來富足于我的兵馬嗎?如此大義裹挾,我做不到。”
“子脩,”許澤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羽毛不必那么干凈,但是你的必須純白。”
“嗯!”曹昂翻手將許澤的手腕緊握,兄長如此英雄豪氣,真令人目眩神迷。
董昭此時猛然拍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君侯一到安風(fēng),便開始修建從新蔡到廬江的驛亭,就是為了商道通達(dá),日后驛亭駐扎都是自己人。”
“如此就能方便私運荊州之鐵,青徐之鹽。”
“青州之鹽,”許澤糾正了一下,“徐州東海的鹽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我請鮑公資助一二,怎么了?”
“沒問題,”董昭看向眾人:“君侯他沒問題。”
而且若是所料不差,這兩條橫貫荊、青之間千里之途的巨大商貿(mào),實際上是得自新蔡黃巾,也就是劉辟以及新蔡一帶賊首多年經(jīng)營。
這用心,真夠高遠(yuǎn);眼光,何其毒辣。
南下一趟,戰(zhàn)功有了、名聲有了、收取英豪數(shù)名,還能把原來賊寇的生計給接過來,關(guān)鍵黃祖很愿意合作。
然后兩地通商,還可以在數(shù)年之內(nèi)打通水上商貿(mào),從荊州一路到江東。
那么現(xiàn)在的難處就只有一個了……
董昭偷看了許澤一眼,好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面露敬佩的微微而笑。
“好了,現(xiàn)在我來預(yù)算一下各方的收益,”許澤看情緒烘托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將注意力吸引過來。
“我意,每季所得收益的四成分給我、子脩、典韋、公仁等要職,三成分給所有門下督、曲軍候,兩成分給都伯,讓他們各自負(fù)責(zé)獎賞麾下軍士,一成用于犒賞和改善軍寨。”
“我曾得到過劉辟、龔都、黃邵三賊首的賬目,這兩條商道通行,不算商旅稅收,每年所得等同兩萬金,甚至更多。”
“這么多……”
董昭都嚇了一跳,雖說不可能全是金子,但換算成各項物資,可資數(shù)萬兵馬糧草開支,這些錢若是取用于民,富足一方絕非難事。
其余文武目光亦是駭然,有些人還在思考方才許澤所說的亂世富民之道、仁義之道,還有他以前曾經(jīng)說過的“論跡不論心”的名言。
已頗有所得。
這時,許澤咧嘴一笑:“所以,橫在我們富強(qiáng)路上的唯一絆腳石,就是九江袁術(shù)!”
“只要能攻破壽春,這條路就能走通!”
“忠誠!俺一定要砍了袁術(shù)!”
典韋第一個捏緊了拳頭,因為他是分四成的,被許澤說了這一通,忽然提到了袁術(shù)。
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種袁術(shù)每年欠他一千多斤黃金的感覺,不把這路中悍鬼砍進(jìn)冢中俺簡直渾身難受!
“君侯所言極是,一定要掃除壽春障礙。”
“兄長,昂定會命麾下所部日夜操訓(xùn),以待時變。”
“大義所至,無關(guān)手段,君侯盡情吩咐,”太史慈亦是在遠(yuǎn)處笑道,許澤仁善,但不是那種無能愚善,如此極好。
周泰、蔣欽等亦是一來就能分得這般利益,覺得前景足以拼命。
許澤深吸一口氣,舒爽不已,這就是有實權(quán)、有人脈、有威望的風(fēng)景,干什么都是順風(fēng)。
他再次環(huán)顧,問道:“諸位可還有問題?”
“我有問題!”這時,一道青澀聲音響起,還沒長開但已初見英俊的陸伯言舉起右手。
“嘖,有何問題,說吧,”許澤也想聽聽他的看法,這位未來頂級的戰(zhàn)略家,的確在這個年歲就已經(jīng)顯露出了極高的天資。
白龍水攻,利用地形反客為主,可見一斑。
他看問題獨到,必有一番見解。
陸議道:“上次白龍破寨,計策不是學(xué)生出的嗎?為何沒有賞賜?”
“叉出去。”
許澤不耐的示意典韋、許褚趕緊拿下。
多大點年紀(jì)小嘴叭叭的,你多雞毛啊?我給你倆大耳帖子!
送那些金銀多庸俗,符合你世家子弟的身份嗎!?哪天為師親自給你做點手工玩意當(dāng)獎勵不就行了。
“誒!老師!你不公平!”
在歡聲笑語中,陸議被拉到了校場,操訓(xùn)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