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和趙征云之間的關系石九沒工夫去關心,他現在只要經營好自己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就可以了。
經過十多天的休整,石九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徐平最近一直往他這兒跑,就等著給他派任務呢。
“小崽子們,收拾好家伙上戰場了。”一大早徐平就來到石九他們居住的小院門口吆喝了起來。
之前石九在草原上救下胡狼幾人的那一戰讓徐平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手下還有此等人物,所以他回營后便向上面的千夫長舉薦石九成為了十夫長,只是沒想到石九的任命居然是上官青親自批下來的,看來上面對這小子早就有關注了。
對于有能力的人大秦一向是人盡其用,本著這樣的原則,石九的身體剛一痊愈徐平就迫不及待地來給他派任務了。
“我說徐老大你不是吧,我們這才歇了幾天吶你又讓我們出去玩命,你想要馬兒跑總得讓馬兒吃飽吧!”胡豹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聲音落下,人也揉著眼睛出現在了門口。
“嘿,”冷笑一聲,徐平說道,“誰沒吃飽站出來我看看,我保證讓他吃的飽飽的。”
說著,伸出手腕在那里揉了揉,看著徐平露在外面的白牙,胡豹腦袋不由得往回縮了縮。
“徐頭,有什么任務?”石九從房間內走出來問道。
徐平瞅了眼他背后的那把大的有些夸張的重刀,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草原上,石九背著那把重刀策馬而行。
雖然戰馬的耐力和馱力都非尋常馬匹可比,但背上有石九和這么一把大刀,想要跑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這也和石九座下的只是一匹四等戰馬有關,若是能有一匹三等甚至是二等的戰馬,情況會好很多。
但以石九現在的級別,也只能用四等戰馬了。
這一路上石九都在用內力托舉著背上的重刀以減輕馬匹的負重,即便是這樣石九的速度還是遠遠落在了胡狼等人的后面。
“頭這次看來是鐵了心了,還以為那把大刀是用來練習的,沒想到上戰場也帶著!”一旁,胡豹看了落在后面的石九一眼,有些感慨的說道。
“頭就是頭,果然和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包不名在一旁也有些感慨的說道。
“行了,都少說兩句,”胡狼沉聲道,“都把眼睛睜大了好好看著,別再讓人給包圍了都不知道。”
胡豹幾人聞言相視一眼,互相努了努嘴,向兩側分散開到前面警戒去了。
幾人中除了石九,就數胡狼的身手最好,在幾人中的威信也最高,平常石九不在都是胡狼帶著胡豹和包不名他們訓練,所以對胡狼的話幾人都不會有什么意見。
石九在后面走的倒是不緊不慢,關鍵是他想快也快不起來。
他們今天的人物是負責巡邏平城以北百里處的這一帶,如今北蒙大軍的前鋒距離平城越來越近,百里已經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地帶了。
這里不僅北蒙的斥候非常密集,還很有可能經常遇到北蒙的游騎和大隊騎兵,一個疏忽就可能會丟掉性命。
徐平也是考慮到石九他們的實力才敢讓他們到這里來的,不然若換成是新斥候過來,折損的可能肯定會很高。
正在思量間石九忽然聽到左前方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哨聲,心中一驚,抬眼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石九記得那邊是張志的巡邏方向,剛才那聲呼哨分明是幾人之前約定的暗號。
果然,只見張志正從遠處策馬疾奔而來,后面的草原上隱隱有馬蹄的隆隆聲傳來。
石九向兩側看了眼,見胡狼和胡豹他們也都在策馬向這邊飛奔,邊跑邊向這邊打著手勢。
石九見狀心中不由得一沉,不止張志一個方向,胡狼和包不名他們那邊也有情況出現。
座下戰馬有些不安的踏動著馬蹄。
石九翻身下馬,雙腳剛落在地上便感覺到地面有隱隱的震動傳來。
心中一驚,顧不上等胡狼幾人趕上,石九立即翻身上馬,向平城方向疾馳而去。
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大隊的北蒙騎兵,小隊的騎兵根本無法造成剛才的動靜。
石九背著重刀,座下的戰馬根本就跑不起來,沒多久胡狼他們就追到了石九的身旁。
“頭,后面是一個騎兵的萬人隊,不止我這一個方向,胡狼還有包不名他們那邊都有。”張志趕上來不等石九開口,一臉焦急的說道,“看樣子都是沖著平城去的,我們現在怎么辦?”
石九聞言向后看了眼,這時胡狼他們也都趕了上來,紛紛向石九回報他們那里的情況。
和張志剛才說的大同小異,都發現了大隊的騎兵,幾方的人數匯總起來足有五萬之眾,而這很有可能是敵方的先頭部隊。
情況緊急,顧不得停馬,石九轉頭向胡狼吼道,“胡狼,放信號。”
“是。”答應一聲,胡狼手中一只響箭厲嘯著沖天而起,在高空“砰”的一聲炸開一團火紅色的煙霧,久久不散。
這是大秦軍部特制的信號箭,專供軍方的時候發現敵軍大隊人馬的蹤跡時使用,輕易不能動用。
這邊信號箭升空,前面又有一只信號箭升空而起。
軍中規矩,前方斥候一旦遇到這種信號箭必須連續傳遞下去,直制后面的中軍。
雖然沒有看到北蒙騎兵的蹤影,但身后一支接一支的信號箭不斷地升空而起,像一條火紅色的彩帶般一只延伸到平城才停下。
放出了信號箭,石九立即對幾人說道,“現在你們分成三路,胡狼立即趕往平城將這里的情況告知將軍,讓他們早作準備,包不名、胡豹,你二人立即向左,沿途把我們這邊的消息散播出去,讓左邊的弟兄注意敵軍動向,宋子明、張志,你二人向右,沿途散播消息,讓右側的兄弟關注敵軍動向。”一連串的命令下達,石九看向幾人,沉聲道,“情況緊急,不要在意戰馬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頭,那你呢?”胡狼沉聲道。
胡豹幾人也都一焦急的看向石九。
“我留在后面關注敵軍動向。”石九沉聲道。
胡狼,“不行,我留在后面,頭你去城里送信。”
胡豹,“頭,我留下。”
包不名,“我留下。”
有些經驗的斥候都清楚,面對雙方大軍的交擊,兩軍震前的斥候必死無疑。
見石九把最危險的位置留給自己,胡狼幾人都有些急了。
“這是命令,”石九大喝道,尚有些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猙獰,“戰場抗命,你們真當我不敢殺你們?”
胡狼的眼睛都瞪紅了,看著石九,沉聲道,“頭,哥幾個的命都是你救的,哥幾個都感謝你,但你如果把哥幾個當成是貪生怕死之人,老子就是死也不同意。”
“對,我們不怕死。”張志在一旁握著手中的長刀厲聲道。
“大不了和他們拼了,老子已經殺了十多個胡子,現在死了也值了。”宋子明沉聲道。
目光從幾人面上掃過,石九緩緩地將背后的重刀握在了手中,座下的戰馬猛地受力,四蹄一沉,向下微微陷了些。
“我說過,這時命令,你們都不聽嗎?”石九手握重刀,冷眼看向幾人,“難道真想和我動手。”
胡狼幾人相視一眼,都看出了石九的決心。
沉默了幾個呼吸,胡狼咬牙道,“好,我們走,頭,等我回來。”
說完,率先撥馬往平城方向疾馳而去。
包不名與宋子明四人相視一眼,也都紛紛打馬向左右而去。
石九緩緩的將重刀放在后背上,掉轉馬頭看向北蒙騎兵前來的方向。
石九之前還是有些低估了騎兵的數量,這次北蒙人顯然是想著速戰速決,一次性集中了十萬騎兵向平城而來,騎兵后面還跟著大隊的步卒。
一支百人隊的游騎率先出現在石九的眼前,看到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的石九,這些騎兵明顯都是一愣,互相看了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遇到了幾波大秦的斥候,遇到他們莫不是扭頭便走,但最后都是被他們給追上殺了。
眼前這人倒是有些奇怪,自己一個人面對著大隊的騎兵還敢站在那里,挑釁么?
看著石九背后的那把大的有些夸張的重刀,幾名北蒙騎兵相視一眼,率先向石九沖來。
石九伸手自背上將重刀取下,單手持刀端坐在馬上,冷眼看著幾名沖來的騎兵。
兩名騎兵到了近前,彎刀已經向著石九的頭頂砍下,石九手中重刀一動,厚重的刀鋒直接撞在了一名騎兵的胸口,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胸口應聲坍塌的下去,人也被自身的沖力從戰馬上帶起,重重的摔落在身后的草地上。
不等另一人反應過來,重刀橫掃,無鋒的刃部“嘭”的一聲砸在這人的胸口,“喀嚓”一聲同樣的骨裂聲響起,這名騎兵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眼睛暴突而出,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見石九輕描淡寫的就解決了兩人,這支游騎的百夫長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但身邊有上百騎兵,身后更是有十萬鐵騎,他自認即便是宗師在眼前也當不住他們的沖鋒。
手中馬鞭一會,百夫長率先向石九沖來。
身后的騎兵緊緊跟隨。
這名百夫長在石九面前停下馬,身后的騎兵則從兩側包抄而來,將石九和那名百夫長圍在了中央。
“我敬佩你的勇氣,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記住你。”這名百夫長看著石九,緩緩地說道,“真正的英雄不應該死的如螻蟻一般悄無聲息。”
“石九。”石九冷聲道。
“石九,”百夫長低聲念了兩遍,看向石九,說道,“我記住你了,我名沮渠復,你要記住。”
冷眼看向這名百夫長,石九雙手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重刀。
“哈。。。”見石九的模樣,沮渠復不再耽擱,率先縱馬向石九沖來。
石九自知座下戰馬承重能力有限,是以并未策馬而出,而是握刀靜立在原地。
沮渠復臨到近前,手中彎刀驟然出鞘,如一泓彎月般在石九面前劃過。
石九身形猛地向后一仰,沮渠復的刀鋒自石九的鼻尖上劃過,刀風刺的石九的皮膚隱隱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