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幾座木屋,院子里擺滿了各種藥材,在陽光下晾曬著,整個院子里到處都是藥材的清香味道。
石九和南宮雨正在繞著院子散步,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身體恢復起來要比常人快得多。
院中,呂正方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看著石九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經過幾天的接觸,石九發現這呂正方雖然名聲不怎么好,但也不是傳聞中的那般可惡,至少在面對川芎這位救命恩人的時候并沒有動過什么歪心思,知恩圖報,這讓石九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呂正方身上都是箭傷,雖然看著嚇人,但都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后來被南宮雨一連折騰了幾天,讓他身上的傷口一直無法正常愈合,這才拖到了現在,現在他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相信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恢復了。
在呂正方旁邊的椅子上,小狐貍正趴在那里,腦袋擱在兩只前爪上,眼睛微微瞇著,像是在打盹。
“哎,我說,你們這都轉了幾圈了?累不累啊,你們不累我看著都眼暈了!”呂正方斜靠在椅子上嘆氣道,“就不能坐下來歇會兒?”
南宮雨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石九則是笑了笑,邁步向這邊走來。
“怎么樣,今天感覺好些了沒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石九問道。
翻了個白眼,呂正方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好什么好?要是好了還能讓你們兩個在這里蹦跶!”
石九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呂正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呂兄,我和南宮姑娘商量過了,準備明天就離開,你留在這里好好養傷,多多保重。”
呂正方聞言一愣,轉過臉來有些驚訝的說道,“你不是吧,我剛才就那么隨口一說就把你們給嚇跑了!?”
搖了搖頭,石九說道,“我們在這里已經呆了一段日子了,南宮姑娘的家人一直沒有她的消息,想必現在也一定很著急,我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路上有我照應南宮姑娘,應該沒什么問題。”
呂正方聞言默了默,幾個呼吸后,微微的嘆了口氣。
他和南宮家并沒有什么仇怨,只是那天見南宮無雙居然無故對自己出手,心里有些惱他,之后見南宮雨就在一旁, 就將她擄了來,他當時并沒有想將南宮雨怎么樣,以自己的輕功,他很自信后面的蕭苓和魏廷追不上自己,準備等自己擺脫蕭苓和魏廷幾人的追殺后就把南宮雨放了,可沒想到后面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三人如今都是身受重傷,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也好,那你們路上保重吧”呂正方輕聲道。
石九點了點頭,見川芎從后面走了過來,笑道,“今天川芎姑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這些日子,石九他們的飯食都是川芎在負責。
呂正方聞言也轉過了頭,向川芎笑著打了招呼。
“哪兒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山里的野菜罷了。”川芎笑道,來到小狐貍趴著的椅子前,將小狐貍抱起放在腿上輕輕撫摸著,小狐貍睜了睜眼然后又閉上,安靜的被川芎抱在了手上。
石九和呂正方相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川芎很喜歡這只小狐貍,每天都會給它拿一些好吃的,而小狐貍也不排斥川芎,除了南宮雨外,川芎是唯一一個可以撫摸它的頭頂的人,平時就連石九碰它一下都會被那尖銳的小爪子給撓開幾道口子。
“走了走了,該去吃飯了。”呂正方揮了揮手,笑道。
幾人紛紛起身,向平日里吃飯的房間走去。
吃過了晚飯,石九在房間中盤膝而坐,《上清心經》的口訣在心中緩緩地流淌,一道內力在經脈中緩緩地穿行著。
和木行、呂正方這些高手交手,石九越發的感覺到了自己實力的不足,養傷的這些日子,他一天都沒有停止過內力的修煉,自那日開辟出第一條經脈之后,這幾天他又連續開辟出兩條,內力也有了顯著的增加,他的傷勢恢復的那么快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石九早早的起身,簡單的用過早飯后就和南宮雨一起告辭。
臨走前裴老頭給了他一副簡略的地圖,地圖是裴老頭自己畫的,在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裴老頭對周圍的山勢地形早已經了如指掌,畫這幅地圖也是方便石九他們盡快走出山林,畢竟南宮雨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
互道了珍重,辭別了幾人,石九和南宮雨走了山林道路上。
早上山林中的濕氣很重,走了沒多久兩人身上的衣衫就全被打濕,緊貼在身上很是難受。
手中拿著地圖,石九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山勢,按照裴老頭所說,即便是走最近的路也要走一整天的時間才能走出這片山林。
南宮雨的傷在手臂上,倒是不怎么影響她走路。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也不敢歇息太久,唯恐在天黑前走不出山林。
晚上山林中常有野獸出沒,以南宮雨現在的狀態,遇到了將會很麻煩。
在山林中不時能發現有人活動的痕跡,有時還能看到一些獵人布下的陷阱,石九帶著南宮雨小心的一一繞過。
小狐貍在兩人頭頂的樹梢上蹦蹦跳跳的,不是會摘一些野果來給南宮雨,周圍茂密的枝葉就好像是他的家一般。
等到兩人感到周圍的樹木逐漸稀疏,已經快要走出山林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
順手將路上的一只野雞用石子打了下來,石九在一棵大樹下升起了篝火,準備今晚在這里過夜了。
這里已經屬于山林的外圍,走出山林后還要再向東南走將近一天的時間才會遇到人家。
兩人走了一天的山路,都有些疲憊,將野雞烤熟后兩人各分了一半,南宮雨撕下一只雞翅膀給小狐貍,小狐貍用兩只小爪子抱著在那里啃得津津有味。
晚上石九盤膝坐在火堆旁邊,一邊練功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南宮雨懷抱著小狐貍靠在樹干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亮,經過一夜的休息,兩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石九去周圍摘了些野果,兩人吃完后動身上路。
一連兩天,兩人風平浪靜的走出了山林,來到了一處小鎮上。
尋了家客棧,石九與南宮雨洗漱后換了身干凈的衣衫,連著趕了兩天的路,之前的那套衣衫早已經又餿又破,石九倒是無所謂,但南宮雨很難接受這個,在她的強烈要求下,石九也不得不照辦,誰讓她來歷驚人,自己之前又得罪過他呢!
梳洗過后,兩人來到堂中座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要了幾個小菜,看著窗外稀稀落落的行人,兩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在山林里面呆了那么久,這時候看到這幅景象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酒菜很快端了上來,小地方的菜肴談不上精致,味道也差了很多,至少相比于川芎做的飯菜還有些不如。
兩人菜吃的不多,酒也只是簡單的嘗了幾口,就連一旁的小狐貍吃了幾口菜之后也有些嫌棄。
石九起身結賬時,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桌子上有人一直在觀察著自己,特別是在看到南宮雨懷里的小狐貍時,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吃過飯,石九要去鎮子上的市集買套車馬,南宮雨有傷在身不適合長途走路,有馬車代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南宮雨沒什么事情,也抱著小狐貍跟在石九身旁。
付了錢,從掌柜那里問明了市集的位置,兩人便徑自出了客棧。
后面,那人也立即付了飯錢,悄悄地跟在了石九兩人的后面。
小鎮上雖然不怎么熱鬧,但街邊還有些販賣簡單首飾和小點心的攤販,一路走一路問,很快就來到了地方。
鎮子不大,販賣馬匹的地方就在平常市集的邊上,規模也小的可憐,只有寥寥幾匹馬背拴在柱子上。
石九敲了兩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馬不僅瘦弱,而且還都是老馬,根本就沒什么用。
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一匹瞧得上眼的。
南宮雨不懂相馬,但南宮家大小姐的眼界還是有的,這些馬一看就是老弱病殘之流,她當然也瞧不上眼。
正在兩人發愁的時候,旁邊一個身穿青色麻衣的老者走上前來拱手笑道,“兩位可是來買馬匹的?”
石九和南宮雨相視一眼,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么知道?”
笑了笑,青衣老者有些自傲的說道,“小老兒在這馬市上呆了幾十年,來來往往的人不用多說,看眼神就知道是來干嗎的,不瞞兩位,我見你們在這里轉了半天了,想必是沒有看得上眼的吧。”
石九聞言笑了笑,已經知道對方是干什么的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不知老丈可有什么門路?”
這些人是這馬市上的掮客,平日里就干些幫人牽線搭橋的生意,每成交一筆他們也能從中間拿一點傭金。
這些人門路多,手上往往會有一些好東西的門路。
“你別說,還真有,這些擺出來的馬都不上眼,我倒是聽說有一匹戰馬的消息,不知小相公你感不感興趣?”
他見石九和南宮雨相差不多,還以為兩人是夫妻。
石九聞言有些震驚,倒不是因為他的那句稱呼,而是對方說的戰馬。
“你不要命了,戰馬都敢賣?”石九震驚道。
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老者呵呵笑道,“小相公不要著急,若真是戰馬,你就是給小老兒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碰,但若是軍中退下來的戰馬那可就兩說了。”
石九聞言也隨即明白了過來,軍中有些戰馬因為負傷或者年歲太大不再適合上戰場,這時候就會被處理掉,這時候它們的價值也會降很多。
點了點頭,石九問道,“是什么原因退下來的?”
見石九真的感興趣,老者神色正了正,說道“大的損傷沒有,只是左后足上有一道傷口,以至于不能快速奔跑,但平常的騎乘還是可以得,老夫也是見那戰馬上過戰場立過功,不像將它同驢騾一樣埋沒在磨坊里,一直盡心想為它找個好主家。”
石九知道,這是老頭在抬身價了。
但石九不在意這些,說道,“這個好說,不知老先生怎么稱呼?”
“小老兒姓江,大家都叫我老江頭。”老頭笑呵呵的說道。
石九,“好,老江頭,現在你就帶我們先去看看那匹馬,若是真的不錯,好處少不了你的。”
“誒,好。”老頭高興一聲,領著石九兩人向一條小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