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復雜的心情，陳輝走向面簽柜臺。

在他后面排著一個年輕人，他也正看著那個中年人，或者說，整個大廳都在看著這個中年人，他成了全場最靚的仔。

不少人都沒憋住笑了出來。

那個年輕人與陳輝對視一眼，都是有些哭笑不得。

在柜臺前坐好，那位簽證官同樣在看著大廳中的鬧劇，眼神相當復雜。

“請問你為什么去法國？”

陳輝坐下后，簽證官嚴肅的問道，低頭認真的查閱著陳輝的申請資料。

“參加IMO，另外，我不會法語，請用中文交流。”

面試官抬起頭看了陳輝一眼，眼中滿是愕然，你不會法語那剛才我說話你是怎么聽懂的？

看了看桌上的材料后，他才再次開口，這次已經切換成了中文，“恭喜你這么年輕就能代表華夏參加IMO，請問你接下來有考慮去法國留學嗎？”

“沒有，我已經跟江城大學簽約，IMO之后就會入學。”

“那么請問，你認為這次比賽值得你承擔這樣一大筆旅行費用嗎？”

“？？？”

聽到這個問題，陳輝有點蚌埠住了，“你來中國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能不能稍微去外面了解一下，參加IMO的費用都是由華夏報銷的，并不需要我承擔。”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去法國？”

“是想去看看那里的街道到底有多臟，看看地鐵里的味道有多難聞，去試驗一下法國的小偷能不能偷走我的手機和錢包，還是想去看看塞納河跟恒河到底誰的微生物更多？”

簽證官被陳輝懟得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陳輝先生，請別激動，請相信我，法國的街道都是干凈的，不比江城差，我們已經在很努力的處理治安問題了，塞納河的水也絕對比恒河好很多，你的簽證通過了，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去看看！”

看著在簽證上蓋章的簽證官，陳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不由想到了剛才那個被保安“請”出去的中年。

“牛逼啊兄弟！”

陳輝起身，排在他身后的年輕人不由自主的豎起了大拇指，周圍幾個柜臺排隊的人也都向陳輝看過來，眼中滿是仰慕之色。

等到陳輝走后，那個年輕人就迫不及待的在柜臺前坐下，還不等簽證官問問題，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道，“聽說法國香水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你們都不喜歡洗澡，這是真的嗎？”

陳輝為這位兄弟捏了把汗。

走出簽證大廳，一條短信就發了過來。

陳輝還以為是簽證通過的消息，卻沒想到是銀行到賬的消息。

緊隨其后，趙德峰的微信就到了，“學校獎金已到賬！”

“放暑假了嘛，是稍微慢了點，但你放心，該是你的獎金，學校不會少你一分！”

阿賽金獎和蓉城大學招生辦的采訪費，一部分拿去還了家里的外債，又給叔叔嬸嬸留了一部分，還剩十七萬多，加上CMO金牌的獎金，銀行卡上的余額還有二十三萬多。

如今家里外債已經全部還清，陳輝感覺前所未有的踏實。

原本這些錢他是準備全部交給叔叔嬸嬸的，但叔叔嬸嬸說他長大了，以后家里的錢由他管，硬是不要，陳輝也沒有勉強。

回到珞珈山莊，李澤翰和陳靈兒去圖書館學習了，他們已經有簽證，五年多次，不需要重新辦理，雖然他們簽證不是法國而是荷蘭，但同為申根國家，還是很方便的。

這次集訓說是只有半個月，但現在去IMO是集體行動，所以集訓完成后，他們最后的六位選手并沒有離開江城大學，而是等著之后一起前往法國，參加IMO。

接下來他們依舊是有老師上課的，不過已經變成了上半天課，半天時間自由活動，至于陳輝，一整天都是自由的。

在電腦前坐下，打開WPS，

丟番圖方程的論文陳輝也完成得差不多了，這本來就是將他那天在課上的解題思路整理總結一番，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如果不是陳輝這些天沒有全力寫論文，這篇論文根本用不著耽擱這么長時間。

不過這半個月的收獲也是巨大的，心念一動，陳輝喚出數據面板，

【宿主：陳輝

語文2級（6%）

數學3級（3%）

英語3級（1%）

物理2級（72%）

化學2級（0%）

生物2級（0%）

體育2級（0%）

地理2級（0%）

歷史2級（0%）

政治2級（23%）

】

語文等級4%的提升在陳輝預料之中，隨著基礎屬性的提升，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每天睜眼看世界，語文的熟練度也會慢慢增加。

隨著數學提升到3級，熟練度提升的速度也再次慢了下來，不過這些天他除了寫論文和查閱資料，的確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數學學習上，3%的提升也在預料之中。

英語也在昨天晉升到了3級，如他所料，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顯然，只有首次提升到更高等級，或者將全部科目提升到最高等級才會得到自由屬性點。

讓陳輝興奮的是，隨著他主修方向的明確，語文、英語、地理、歷史、政治五門課已經變成了灰色，陳輝猜測，大概意思是，他接下來或許不用管這五門學科，只用將物理化學生物提升到3級，就能獲得自由屬性點了。

并且五門學科變成灰色，并不代表五門課無法提升，政治的熟練度就是最好的證明，經過半個多月的學習，他的政治熟練度竟然再次提升了23%，可以說是一顆紅心，藏都藏不住。

只是讓陳輝為難的是，能得到自由屬性點固然是好的，可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學習并不需要的生物和化學，是不是有這個必要，陳輝還在猶豫之中。

這些天他主修的物理熟練度也已經來到了72%，提升速度之快，讓陳輝都暗暗咋舌。

不過這也很好理解，數學本就是物理的基礎，以3級的數學基礎，加上如今已經算是天才的基礎屬性來學物理，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唯一讓陳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原本2級1%熟練度的體育竟然變成了0%。

難道熟練度還能下降的？

三天不練手生？

他承認這些天他沉迷學習，缺乏了鍛煉，上課下課也都依賴電瓶車，但掉熟練度的確有些過于離譜了。

“以后不騎電瓶車上下課了！”

痛定思痛，陳輝也明白身體是革命本錢的道理。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學習物理，先將物理的熟練度也提升到3級，然后繼續提升數學的熟練度，爭取早日解決那日研討會上的問題，爭取早日發表屬于自己的第一篇四大。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將這篇丟番圖方程解法的論文發了吧。

蚊子再小也是肉，陳輝也有些期待，同樣是核心期刊，這篇論文能不能也給自己掙來個自由屬性點。

想了想，陳輝再次給老師發了封郵件，發表論文這種事，還是得跟老師知會一聲。

……

江城大學，數學與統計學院，研究大樓五樓，袁新毅坐在辦公室中，呆呆的看著電腦屏幕，心中五味陳雜。

“成功了！”

陳輝提出的方法，經過超算驗證，完美符合預期！

也就是說，擋在他面前的所有阻礙都已經掃清，接下來，只需要整理好這些年的研究成果，等著**文拿獎就行了！

證明朗蘭茲綱領，這樣重大的成功，注定是能夠拿到菲爾茲獎的。

華夏第一位菲爾茲數學獎獲得者！

哪怕是沉穩如袁新毅，想到此處也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不過很快，他又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師呢？

如果告訴老師，老師問起他是怎么想到這個思路的，他要怎么解釋呢？

瞞是肯定瞞不住的，論文三作還要寫上陳輝的名字呢。

雖然老師也對陳輝動了心思，但最終在征求了陳輝本人的意見之后，老師也放棄了，并為自己提供了便利。

IMO集訓在江城大學舉辦，這種事情，袁新毅如果自己去運作，或許也能成，但得費很大的勁。

但老師田陽，只需要幾句話而已。

猶豫片刻后，袁新毅決定還是再緩緩。

等到論文發表的時候再跟老師坦白吧。

“好了，這些天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p>

袁新毅揮揮手，讓團隊成員先回去休息，這些天大家可都是累得夠嗆。

他也退出超算管理平臺，準備先休息幾天再開始整理論文。

正好這時，電腦屏幕上彈出一條新的通知，是陳輝發來的郵件。

《三次丟番圖方程的一種特殊解法》？

看到這個標題，袁新毅差點以為自己熬夜熬出幻覺來了。

這小子不是在研究凝聚態物理嗎？

怎么跑去搞丟番圖方程了？

凝聚態物理本身就浩瀚如海，涉及物理和數學的多個領域，足夠一個數學家和物理學家花費一生的功夫去鉆研。

丟番圖方程同樣是個深坑，涉及到數論、幾何、代數，數學領域最前沿的幾個方向！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袁新毅苦笑，點開了附件，

“咦？”

“有點意思！”

剛看完摘要，袁新毅就認真起來。

揉了揉眉心，拿出紙筆，開始演算起來。

實驗室中團隊成員已經全部離開，只留下袁新毅運筆在紙上留下的沙沙聲。

一個小時后，

袁新毅停筆，論文也已經翻到最后一頁。

“好家伙！”

“這小子還真是個天才！”

從凝聚態物理轉到丟番圖方程，僅僅半個月時間，竟然就能做出這種級別的成果！

這已經不能用天賦來形容了，這根本就是老天爺喂飯吃。

袁新毅雖然不是研究這個方向的，但他對數學前沿還是很敏銳的，自然能夠意識到這篇論文的價值。

雖然這篇論文的驗證他只用了一個小時，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的價值并不比陳輝那篇分數陳類微分幾何實現的論文價值低，兩者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這也是數論的魅力，某些數論問題，一旦你想明白了其中關鍵訣竅，論證起來往往非常簡單，同時他的題目也非常簡單，簡單到普通人也能看得懂。

這也是為什么數學民科多集中在數論的原因，否則，你要是給他們看朗蘭茲綱領，他們可能連題目都看不懂，就更不用說什么證明了。

一念及此，他也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發愁。

有時候學生的天賦太高，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到最后很可能一事無成，做數學研究，不應該是這樣的。

原本他見陳輝對凝聚態物理感興趣，準備讓陳輝在這個方向繼續研究下去，沒想到陳輝好好的課題不做，跑去研究丟番圖方程了。

不過這似乎也并不完全是壞事。

凝聚態物理的確是個很有前途的方向，但它畢竟更偏向應用，以陳輝的天賦，這對他未必是件好事。

偏應用，就注定要跟資本打交道，他相信，以陳輝的天賦，后續免不了會跟郭嘉扯上關系，這樣一來，必定會分散他的注意力，讓原本或許能夠做出更大成果的數學家，變成了一位工程師，或許真算得上天才隕落了。

而丟番圖方程，無論是數論還是幾何和代數，這幾個方向同樣是大有可為的，并且是純數學，相對來說不會有那么多亂七糟八的事情，以陳輝的天賦，是注定能出成果，給自己提供豐衣足食的生活完全不成問題。

甚至，他敢肯定，陳輝能夠拿到華夏的第二個菲爾茲數學獎！

這樣的人物，根本用不著去做應用數學。

或許是時候找他談談了！

袁新毅心中想著。

卻并沒有立即叫來陳輝，而是進入打開網頁，開始高強度搜索起來。

一個多小時后，袁新毅給陳輝回復了郵件后，才走出實驗室，趁著夜色往珞珈山莊方向走去。

咚咚咚……

當陳輝打開門，看到門外的袁新毅時，是有些驚訝的。

“怎么樣，那些問題有頭緒了嗎？”

袁新毅笑著問道。

“還沒?！?/p>

陳輝倒也沒有氣餒，即便數學等級提升到3級，創造力也提升到1級，那日在研討會上遇到的問題也依舊沒有眉目，但他并不擔心，只要繼續提升熟練度，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四大也不是那么好發的，我當年也曾經被一些問題困住好幾年，可一旦越過他們，人生便是不同的風景，只是需要你有耐心去等待那一天的到來?！?/p>

袁新毅先是勉勵了陳輝一番，這才繼續說道，“你關于三次丟番圖解法的論文我看了，寫得很不錯，可以試試投《Journal für die Reine und Angewandte Mathematik》試試?！?/p>

“這是個不錯的嘗試！”

“數學就是個圈，幾何問題可以轉化成代數問題，代數問題可以轉化成數論問題，數論問題也可以轉化成幾何問題，如果有些問題暫時沒有頭緒，不妨先放下，看看別的東西，換換腦子，或許會有奇效?！?/p>

“我郵件給你回復了一張論文書單，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了解一下?！?/p>

他相信，以陳輝的天賦，應該很快就會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他會發現屬于數學的魅力，并沉迷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