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這個構造是否保持Langlands對應——取GL(4)的一個自守表示π，通過凝聚態模空間映射到棱鏡系數的伽羅瓦表示側……”

講臺上，袁新毅還在飛快的寫寫畫畫，計算L函數系數。

下一刻，他皺起眉頭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這里！原本缺失的相位項現在表現為棱鏡Frobenius作用的撓元?！?/p>

“在∞-范疇層面，幾何對應函子與數論對偶函子確實構成伴隨對，丟失的Z/5信息被pro-étale覆蓋的層論找回?！?/p>

陳輝目不轉睛的盯著袁新毅的演算過程，他已經快有些跟不上了。

【你的數學等級由2級65%提升到66%】

但他沒有放棄，眼前不斷跳動的彈幕也不允許他放棄！

每次快要跟不上時，袁新毅就會開口解釋一番，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意要提點陳輝一番。

“用非交換譜流計算n=4時的形變參數軌跡——發散項在θ=π/2處被熱核平滑吸收，與BSD猜想預測的Regulator行為一致！”

終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袁新毅粉筆在黑板上重重一點，停了下來，笑容在他臉上一點點綻放，如同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袁新毅自己都沒想到，轉機會出現得這么快。

當然，他更不會想到，他們一群數學家、院士、菲獎得主都沒能解決的問題，竟然被一個高中生破解了。

說是破解或許不太合適，除了剛開始的幾步，后面的推導演算都是他進行的，但至少，是這個高中生給他提供了思路。

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轉頭看向陳輝。

他已經研究這個問題很多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這些年他經歷過很多次像今天一樣的時刻，但最后換來的都是失望。

雖然這次的推導過程更加嚴謹，似乎沒有任何疏漏，完美無缺，但最終結果如何，還需要超算驗證才行。

“蓉城二中！”

看著陳輝的校服，袁新毅沒有聽說過這個學校，但他已然生出了愛才之心，“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你叫什么名字？等到論文發表時，我會把你的名字寫到三作上！”

這倒不是袁新毅小氣。

如今的數學研究也早已經脫離了單兵作戰的模式，他也是有團隊的，他們團隊研究這個課題已經好多年，很多人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陳輝為他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貢獻當然不小，但若是給他二作的話，也是有些難以服眾的。

“陳輝！”

陳輝沒有拒絕，他已經明白論文三作的意思，聽方文說，以后上大學了可以用這個去申請獎學金，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但他顯然還沒有明白這篇論文的含金量，他恐怕不會知道，當這篇論文發布，大家知道這篇論文的三作是個高中生時，會造成怎樣的轟動。

“陳輝？”

袁新毅一愣。

蓉城二中？

他才想起來，這個學校的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再看陳輝的模樣，似乎也有些眼熟。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他知道眼前這個中學生是誰了！

袁新毅怦然心動，“來江城大學吧，做我的學生！”

在阿賽決賽時他還能因為道義放棄與冉鵬爭奪的心思，但現在，如此璞玉，也顧不得什么道義了。

不，這哪里是什么璞玉，這根本就是出鞘的寶劍！

就陳輝現在表現出來的水平，已經不比他帶的博士生差了，不，甚至某些方面還要更強，這就是獨屬于數學天才的直覺和靈性。

這個小家伙的基礎或許差了些，但這些都是可以學習的，而天賦這種東西，你生下來沒有，這輩子就都不會有了。

他從陳輝身上看到了這種難得的天賦！

這樣的天才，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從自己眼前溜走。

陳輝搖頭，果斷拒絕。

他如今對自己的實力已經有所了解，就算拿不到CMO前幾名，進前六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能進清北，那也沒必要去其他學校了。

他不認識袁新毅，也不明白，當眼前這篇論文發布后，袁新毅在華夏數學界的地位將會何等舉足輕重。

“我可以給你提供二十萬獎學金！”

“入學就給！”

袁新毅脫口而出。

早在預賽看到陳輝試卷時，他就對陳輝有些感興趣，稍微調查了一番，知道陳輝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參加阿賽就是為了獎金，既然如此，何不以重金誘之。

原本準備回到座位的陳輝停下腳步。

你看人真準！

好學校自然誰都想去，但在二十萬獎學金面前，清北似乎也不是非去不可。

“你能做主？”

陳輝問出了心中最后的疑惑。

“你放心，如果學校不給，那二十萬我自掏腰包給你?！?/p>

袁新毅滿臉喜意，自信滿滿的說道，像他這種級別的數學家，是不缺錢的。

“還有跟蓉城大學的合約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幫你處理?！?/p>

他想要盡可能打消陳輝的疑慮，再次開口說道。

“蓉城大學的合約？什么合約？”

陳輝滿頭霧水。

“你沒跟蓉城大學簽約？”

“當然沒有！”

袁新毅看著眼前斬釘截鐵的少年，又想到冉鵬那敝帚自珍的得意模樣，一時有些恍惚。

所以，冉老都沒有跟陳輝簽約？

“我現在就聯系江城大學，盡快完成簽約！”

袁新毅說完急匆匆的跑出教室，拿出手機打起電話來，哪怕是剛才得到論文解決方案，他都沒有如此迫不及待。

前車之鑒，他需要盡快將合約落實！

“這就二十萬到手了？”

陳輝也有些恍惚，又有些期待。

原本他以為自己人生第一個二十萬會是阿賽獎金，沒想到阿賽的獎金還沒到賬，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如果真能有二十萬獎學金，去江城大學也未必不可！

剛才這位教授展現出來的水平也是很強的，至少這不是現在的陳輝能夠看透的。

回想起剛才對方演算時的投入，那種對所研究事物發自內心的熱愛，他覺得，有這樣一個老師，似乎也還不錯。

臺下三人早就已經石化。

看著講臺上的陳輝，還有黑板上繁奧的公式符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反倒是頃刻間談妥的二十萬，他們有些無動于衷。

以他們的家庭條件，區區二十萬根本無感。

“老大，你們剛才在討論什么？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p>

袁新毅出去后，李澤翰第一時間跑了上來，好奇寶寶般的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使用Clausen-Scholze的凝聚態∞-范疇重新形式化導出循環空間，再應用Bhatt-Lurie的prismatic cohomology處理特征混合形變，最后借助Connes-Marcolli的非交換幾何實現形變參數的譜流，來解決當 n≥4的自同形態射時，常規的perverse sheaf理論在刻畫量子化形變時會丟失關鍵相位信息的問題?！?/p>

陳輝開口解釋到。

正好他也在梳理剛才接收到的信息。

剛才他不過是提出一個想法而已，對方就能夠完美接住這個想法，并繼續完善，最終形成徹底的解決方案。

那位教授很強！

后知后覺，陳輝才忽然意識到剛才那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對數學的理解遠超自己。

原來大學里的老師都這么強！

剛才那位老師還不是燕北大學你這樣的頂級名校，只是江城大學的老師而已。

那么，燕北大學的老師，該有多強？

陳輝有些激動，充滿向往！

“？？？”

李澤翰滿腦袋問號，這是人類能說出來的語言？

他精通英語、法語、西班牙語，但他聽不懂這種語言。

他沒有繼續發問，只是眼中的崇拜之色已經濃郁到有些狂熱的地步。

王瀟和鄧樂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茫然，這才確認了，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講臺上那個變態不是！

陳輝不知道其他幾人的想法，給李澤翰解釋了幾句后，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黑板。

“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傳統代數幾何的有限型概形無法捕捉高階導出的全局相位關聯，所以當n≥4時，自同態射的?？臻g局部坐標環出現無限生成現象。”

“Perverse sheaf的構造依賴硬性截斷，剛性范疇的柔性不足，破壞量子形變的連續譜特性，導致形變復形的Ext群計算總缺失Z/p撓元。”

陳輝口中念念有詞，眼神卻越來越亮，“Clausen-Scholze凝聚態∞-范疇重建了空間的本體論，Bhatt-Lurie棱鏡上同調的完美環理論可構造特征混合的絕對乘積，該環同時攜帶特征p和特征0的信息流，Connes-Marcolli非交換幾何將譜流的重整化……

三重聯動產生了涌現機制，創造了三重對偶共振，實現維度跳躍對偶，信息流動閉環，保護了丟失的相位信息！”

【你的數學等級由 2級 67%提升到 68%】

陳輝眼前不斷跳出彈幕，但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上面。

“這一方法論突破的本質，是將朗蘭茲綱領重新定位為數學世界的希格斯場——通過凝聚態數學提供質量項、棱鏡理論傳遞相互作用、非交換幾何實現對稱性破缺，最終使得原本“不可見“的相位信息得以在重整化的數學宇宙中顯形！”

轟！

這句話如同煙花在陳輝腦海中炸開。

靈光飛舞。

【你的數學等級由 2級 68%提升到 69%】

【你的數學等級由 2級 69%提升到 70%】

……

【你的數學等級由 2級 71%提升到 72%】

一連串的彈幕同一時間在陳輝眼前彈出。

剛才他雖然提供了思路，但也只是因為剛看了舒爾茨的凝聚態數學，看到袁新毅在黑板上的公司，心有所感而已。

更像是一種天生的直覺。

直到現在，根據黑板上的演算過程，他才徹底理順。

而這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收獲。

只是這一瞬間，數學的熟練度就提升了 4%！

加上之前演算過程提升的熟練度，就這短短半個多小時，熟練度竟然提升了足足 10%！

當真是恐怖如斯！

這還是陳輝沒能完全吸收的緣故，否則，他覺得自己甚至能直接將數學熟練度提升到 3級。

他現在就像是個練氣六層的小卡拉米，有人給他喂了顆結嬰丹。

他沒有爆體而亡，但也只是吸收了一部分藥力，就是這一部分藥力就讓他從練氣六層飆升到了練氣七層！

多余的藥力則是融入了血肉之中，等待被慢慢的消化。

果然，苦修固然重要，但想要成為大能，奇遇也是必不可少的。

修仙如此，數學同樣如此。

……

出了教室，袁新毅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翻出通訊錄，撥通電話。

“新毅，在燕北那邊還順利嗎？相位補償法驗證得怎么樣了？”

電話接通，那頭就傳來了親切爽朗的聲音。

“汪院長，我打電話來就是要說這件事，相位補償法驗證失敗了?！?/p>

袁新毅開口說道，“但我找到了一個更巧妙，更完美的辦法！

現在需要更多的超算資源和數學家來協助編程做驗證。”

“？”

王啟明滿頭問號，“你不是就在燕北大學嗎？為什么舍近求遠想讓江城這邊做驗證？”

袁新毅這次來燕北大學，本來就是想要借助燕北大學雄厚的超算資源做驗證的。

他知道袁新毅的老師是田陽，在燕北大學這不跟回家了一樣嗎？

大家也都知道袁新毅研究的課題，如果真在燕北大學驗證成功，對燕北大學同樣有不小好處，燕北大學應該也不會有人反對才是。

“這件事說來話長?！?/p>

袁新毅沉吟道，“新方案暫時還是不要讓老師知道為好，這也是我找你的第二件事?！?/p>

王啟明一頭霧水，不知道袁新毅跟老師鬧了什么矛盾。

“好，我給你拉個工作群，有什么需要群里說話，人手和資源我給你安排。”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袁新毅的要求。

這也是江城大學能夠留住袁新毅這個年青一代數學天才的原因。

“你說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遇到個好苗子，你趕緊安排人來燕北大學跟他簽約，我要收他做學生?！?/p>

這也是袁新毅暫時不準備將這件事告訴老師的原因，他擔心如果老師問起來他是怎么突然想到這么完美的證明時，他沒法交代。

他可不想暴露陳輝，這樣的好苗子，當徒弟比當師弟強！

“好，你把資料發給我，我這就跟招生辦溝通?！?/p>

對于袁新毅的要求，王啟明可以說是予取予求了。

“不行，你們得盡快過來，最好今天就來，最遲明天，否則就來不及了。”

袁新毅語氣急切。

“怎么會來不及呢？”王啟明莫名其妙。

“若是你們后天才來，他就選燕北大學了！”

后天 CMO考試就結束了，他了解燕北大學招生辦那些家伙。

別看他們現在風平浪靜，但這些能來參加 CMO的選手，都是他們重點關注對象，一旦成績出來，他們就會立馬跟那些好苗子溝通。

“CMO選手？”

王啟明也瞬間反應過來，袁新毅在燕北大學遇到了好苗子，再加上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大概率是來參加 CMO的了。

“他要是能進 CMO前六十，又為什么要來我們江城大學呢？”

“我許諾了他二十萬獎學金！”

袁新毅和盤托出，畢竟這個錢是要學院出的。

“二十萬？”

王啟明都驚了。

“如果學院不愿意出，我可以自掏腰包，你幫我把人簽進來就行?！?/p>

時間緊迫，袁新毅也懶得多說，一心學術鉆研的他對錢沒什么概念，以他的級別，拿出二十萬還是輕松的。

“不是，大哥，你是真不把清北當回事啊！”

王啟明哭笑不得，“二十萬就能拐一個清北的苗子過來，你能拐多少我要多少！”

袁新毅恍惚了片刻，他還真不知道清北的苗子這么值錢。

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再次叮囑一句，“要盡快！”

“如果驗證沒問題，他會是我那篇論文的三作！”

“你在開什么玩笑？”

王啟明自己也是數學家，但他現在覺得他有些聽不懂袁新毅的話了。

袁新毅沒有繼續解釋，否則就說來話長了，他現在還需要去完善那個證明，去編寫代碼驗證。

難道袁新毅的新突破跟那個高中生有關？

王啟明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雖然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但他還是沒法相信，一個菲爾茲獎級別的成果，怎么可能跟一個高中生發生關聯？

紛亂的思緒如同亂麻，將王啟明大腦攪成一團。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已決定立即去燕北大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