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愛花只是想了一會,腦子就像是漿糊一樣動不了了。
疲憊和疼痛讓她放棄了思考,只是須臾就陷入了昏睡中。
很是貼心地幫楊愛花關上門口,林婉晴先是回房間換了一身比較大方得體的素色連衣裙,不顯眼,但是很襯托人的氣質。
林婉晴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自己,自信的一笑。
楊愛花一直得意張國棟被她搶占到了手,但是在林婉晴看來,搶男人有啥意思,搶工作才更有意思。
她給自己打了打氣,才拿上布包出了門。
一路上都是去廠子上班的工人,林婉晴見人就主動打招呼。
“王姐,去上班啊。”
“是啊,婉晴,你干啥去?”
林婉晴笑著說:“我也去上班。”
王姐顯然有些吃驚,“上班?你上什么班?”
一同走著的人也愣了愣,拜楊愛花所賜,林婉晴的惡名遠揚,人人都知道她嬌生慣養,每天習慣睡到自然醒,是絕對受不了上班的苦的。
從林婉晴口中聽見上班倆字,還真是稀奇。
林婉晴說:“我的工作一直都是我嫂子在做。我這不尋思孩子大了,而且時代不同了,我也想走進社會,當一名合格的勞動人民,所以想了想,打算從今往后都來按時上下班。”
王姐和周圍的幾個人眼神彼此一對,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哦”了一聲,“這樣啊。”
誰知道這個嬌小姐又想作什么妖呢?大概是想體驗生活吧,估計也就是三分鐘熱度。
看她們的表情林婉晴就能猜到她們是怎么想她的,林婉晴也不解釋,和幾個人揮手做了告別,進了翻譯部所在的樓層。
林婉晴找到杜亞楠,說明了來意。
“我嫂子生病了不能來上班,所以我就來了,我這也是為了組織著想,畢竟工作是大事,耽誤不得。”
“你是故意的吧。”杜亞楠笑著伸手點了點林婉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從昨天那頓飯我就看出你的用意來了。”
“也不知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張心眼了,可喜可賀啊。”
杜亞楠打趣著說,也是替林婉晴感到高興,張家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林婉晴要是再不韻世事,遲早被這幫人吃干抹凈。
林婉晴抿著嘴偷笑,這便是她的計中計,使勁地折磨楊愛花,楊愛花要是遭不住,請假上不班,她正好能頂上。
等到最后,這個班想要回去可就難了。
那楊愛花要是咬著牙非要堅持,就讓她堅持好了,林婉晴也不會心慈手軟,加大折磨她的力度唄,反正最后不好受的始終都是楊愛花。
林婉晴笑著撒嬌,“杜姐,我可什么都沒做,就是單純地想給組織分憂,我嫂子不能干,這不還有我么!她那點外語還是蹭我的課學的呢!”
當初林婉晴都是一對一精英教育,尤其是外文,林老爺子特意請了洋人來家里授課,全程外文交流。
楊愛花頂多算是林婉晴的陪讀,不過也學了點。
杜亞楠被林婉晴撒嬌的模樣哄得笑出了聲,拍了拍她的手說:“行了,周廠長之前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畢竟楊愛花干得不錯,還是三八紅旗手,貿然地換了她,說不過去。”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你先適應適應。”
林婉晴立馬笑著起身,“謝謝杜姐,今后還請杜姐多費心,我去工作啦!”
林婉晴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正聽見有人不滿的在嘀咕。
“楊愛花請假了?她不是拼命三娘么?只有在生孩子的時候歇過產假,她可從來都是全勤。”
“我看楊愛花這幾天精神都恍惚了,畢竟家里出了事。”
“哼,要我說,那個林婉晴也真是的,小題大做,這下好了,花姐受影響,請假不上班,倒霉的是咱們,她的活只能咱們分著干,本來這幾天就忙。”
林婉晴隨著這一聲埋怨,推門走了進去。
“沒事,她的活我來干。”林婉晴對著眾人微笑著伸手,“大家好,今后請多指教。”
那個埋怨個不停的女生,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眾人看著林婉晴伸在把半空中的手,也愣住了。
還是緊跟著她進門的萬佳佳熱情地往前竄了一步,朝著林婉晴的手握了過去。
“哎呀,真是你啊,我在你身后走了一路都沒敢認,還尋思你來我們翻譯部干嘛,結果是來上班的!”
“你好,你好,我叫萬佳佳!”
萬佳佳抬頭,仰著笑臉,對著林婉晴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林婉晴。”林婉晴也對著她笑,倆人的手輕輕地握了握。
回過神來的眾人,這才趕緊將笑掛上臉,真真假假的開始對林婉晴的到來表示歡迎。
等林婉晴一坐到楊愛花的位置上后,幾個人就湊到一旁小聲的嘀咕開了。
“她能干啥啊?不會瞎翻譯吧,最后咱們一起跟著吃瓜落。”
“切,你想多了,整個廠子都記著她林家的情呢,她能吃瓜落?最后別是她闖禍,咱們背鍋!”
誰不煩沒本事的關系戶,“希望花姐趕緊痊愈來上班。”
“背著我們說什么小話呢?”萬佳佳在辦公桌上“乒乒乓乓”地摔摔打打,“大聲點,讓大家一起聽聽唄。”
這倆人趕緊閉上了嘴,翻了個白眼,也坐到了工位上。
林婉晴朝著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但是直覺告訴她,是針對她的。
她從不做無謂的解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事實說話。
林婉晴攥著手中的筆,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問:“有什么任務派給我么?”
辦公室里又瞬間安靜了。
大家紛紛抬頭,看向陳組長。
陳組長自然知道林婉晴的背景,知道不好難為她。
但是話又說過來,工作能者多勞,按勞分配,她得知道林婉晴的工作能力才能適當給她分配任務不是?
這么一想,陳組長直接把最難,要的最著急的一份翻譯工作給了她。
“婉晴啊,這是上頭著急要的一份文件,你在中午之前翻譯出來交給我。”
林婉晴只是隨手翻了一頁,大把大把的專業名詞就讓她知道,這個任務不簡單。
要得著急,還有難度。
林婉晴卻毫不猶豫地說:“好。”
陳組長倒是驚訝得有些挑眉,“你好好看看,要是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商量著來。”
“行。”林婉晴扯了扯嘴角,眼睛一直盯著文件,笑得很敷衍。
她的心思都被文件吸走了,哪里還管得了其他。
辦公室里的人神色各異,又把頭低了下去。
她們和楊愛花工作多年,對楊愛花的工作能力很是信任,林婉晴初來乍到,她們對林婉晴自然不會看好。
甚至從心底里排斥,不僅僅是對林婉晴個人的質疑,還有對她所在的資產階級的質疑!
三兩個同事時不時的就找借口結伴出去一趟,上廁所或者打水。
走到沒人的角落,幾人四處看看,壓著嗓子開始小聲地嘀嘀咕咕——
“你說這嬌小姐能堅持幾天?”
“花姐回來她就走唄。”
“估計走不了了!我聽說啊,這個工作本來就是嬌小姐的,是當初林老爺子和廠子談的條件,只不過嬌小姐自己不想上班,就讓她嫂子替她來上了這個班。”
“我前幾天得到了最新消息,嬌小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轉性了,想要上班了!估計是想把自己的工作給要回去。”
“啊?我可不想和嬌小姐在一塊上班。她掃過地么?要是輪到她打掃辦公室,她能干么?還不最后都是咱們的工作。”
“你瞅瞅她那個架勢,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工作能力先放一旁不說,要是辦公室里真有這么一號人,咱們所有人都得哄著她,今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花姐工作能力突出,人情世故也都懂,相處起來也融洽,我是真不想和資本家嬌小姐一起上班。”
“要是有個法子能讓嬌小姐走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