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天地間,有一處被遺忘的角落,宛如沉疴在黑暗深淵的毒瘤,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那便是陰冷黑暗的地牢。常年彌漫著潮濕腐朽的味道,像是無數怨靈在低聲哭泣,訴說著無盡的哀怨與絕望。這里,仿佛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島,時間在這里停滯,生命在這里凋零。
細窄密閉的牢房,鐵門縫隙窄得連一只手臂都伸不出去,仿佛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四周高聳的墻壁斑駁陸離,歲月的痕跡在其上肆意蔓延,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張扭曲的鬼臉,無所顧忌地滲透著恐怖與絕望的氣息,直抵人的四肢百骸。
幾縷殘陽,像是無力的探照燈,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黑暗,照在這陰森的地牢里,卻瞬間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仿佛黑暗才是這里永恒的主宰。就在這地牢的深處,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被五根手臂粗的鐵鏈牢牢鎖住他的四肢以及脖子,宛如一只被困在牢籠中的困獸,失去了自由和希望。
地牢內部,常年斑駁著潮濕腐朽的味道,那是歲月的腐朽與死亡的氣息交織而成的惡臭,讓人聞之欲嘔。這里,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絲生機,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孤獨,仿佛是地獄的入口。
記憶的回溯,少年漸漸想起了那個恐怖而絕望的夜晚。曾經,他和爺爺生活在一處偏僻的山脈中一個叫陸家村的村莊內。
這里過著與世無爭,幾十口人生活在這小村莊里,大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日子過得苦,但沒有紛爭、沒有煩惱,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就像一個世外桃源。
然而,寧靜的生活在某一天深夜被徹底打破。在他們居住的上空中,出現了一道深邃不見底的時空裂縫,這裂縫就像一只巨大的惡魔之口,蔓延至整個天邊。從這裂縫中,源源不斷地溢出暗紫色的霧氣,這些霧氣如同邪惡的幽靈,灑落在小山村內。
那些觸碰到暗紫色霧氣的村民,瞬間發生了可怕的變化。他們變成了面目猙獰、散發著惡臭的怪物。
這些怪物有著兩個奇異的頭顱,左邊是人臉,右邊是獸臉,仿佛人與獸的融合,造型怪異又恐怖。它們的獠牙歪斜外溢,透出邪惡恐怖的氣息,體型健壯,足足三米有余,巨大而恐怖。這一幕,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場景,曾經寧靜的村莊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少年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噩夢。
一個個親人都變成了怪物,其中還有他最親愛的爺爺。
他長這么大,頭一回遭遇這種事兒,整個人完全不知所措,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
更奇怪的是,他雖然身處暗紫色的迷霧中,卻沒有發生變異,讓人不禁好奇。
要知道這迷霧可是充滿了能讓人變異的污濁之息,可他偏偏沒被感染。不過,身體雖然沒變異,痛苦卻沒放過他。他雙手抱頭,在地上不停打滾,感覺身體都要炸開了,這痛苦,誰能受得了。
就在他痛苦不堪的時候,時空裂縫中出現了四道虛影。
四道虛影看著下方沒被感染的少年,那叫一個好奇。
“嗯?,這人身處在污濁之息中為什么會沒事,身上肯定藏有秘密!”其中一名紫色瞳孔的男子更是直接,說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啥特別之處。
紫瞳男子速度飛快,“嗖”的一下就出現在少年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紫瞳男子紫色的瞳孔散發出紫芒,想把陸黑看透。可萬萬沒想到,少年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耀眼的白色光芒,頓時就將紫瞳男子的眼睛刺瞎,鮮血從他紫色的瞳孔溢了出來。
“我的眼睛,該死的小子!”紫瞳男子一聲怒吼,一掌就把陸黑給擊飛了。陸黑那瘦小的身軀在地面上不停翻滾,最后撞到巨石才停下來。
“該死的小子,你竟然身懷天戮之咒,就算我現在不殺你,你也活不過二十歲。”
天戮之咒這一恐怖的命運枷鎖,仿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悲劇的結局。
霎時間異變突起,少年身上白色光芒大盛,那光芒如同一把利劍,將巨石震碎,使其四處飛散。
他瘦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依托著緩緩升空,仿佛是命運在這一刻對他開了一個神秘的玩笑。
突然間一股霸絕天下的力量自他瘦弱的身軀爆發而出,橫掃整個山脈。僅僅一瞬間,整個山脈就被夷為平地,那些變成怪物的親人也在這股力量之下灰飛煙滅。
距離少年最近的紫瞳男子更是在這股爆炸風暴中灰飛煙滅,化為了漫天塵埃。
一道身披黑色鱗甲的男子身影凝現,他的腳下污濁之息盤旋圍繞周身。與此同時,他身后兩名身穿暗紅色長袍的身影也自虛空浮現,站在了黑色鱗甲男子身旁。他們正注視著天戮之咒爆發所形成的威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興奮與期待。
“這就是天戮之咒爆發形成的威力嗎?”
黑色鱗甲男子開口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嘆。暗紅色長袍的人則分析道:“看來是污濁之息使得天戮之咒產生了共鳴使其突然爆發,不過這威力還不是它徹底爆發的癥狀,污濁之息已經侵入他的體內,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變成怪物,為我們所控制,到時候即使蒼靈界的那幾個老怪物一起出手都無法也無法阻止天戮之咒下形成的怪物,到時候我們異域一族就能打開全都通道再次降臨蒼靈界。”
異域一族的陰謀昭然若揭,他們妄圖利用天戮之咒和污濁之息,制造出一個強大的怪物,以此來打破蒼靈界的屏障,讓異域一族再次入侵。
“小子,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時光,天戮之咒徹底爆發之日就是你成為那可怕的怪物之時。”
話落,那三道虛影自虛空消失不見。
在天戮之咒爆發出來的力量消失之后,少年從虛空中緩緩飄落。
那股強大力量爆發后的余波仿佛還在空氣中震顫,少年如同一片被狂風卷過的落葉,無力地從高空降下。
在這之后發生的事情少年再也沒有印象,就好像記憶的磁帶在那一刻被突然切斷。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內。四周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墻壁上長滿了墨綠色的苔蘚,水滴從上方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時間在這封閉空間里沉重的嘆息。
他的身體被五根巨大的鐵鏈鎖住,每一根鐵鏈都有嬰兒手臂般粗細,上面還刻著神秘的符文,隱隱散發著幽冷的光芒。少年一次次地嘗試掙脫束縛,他調動體內的靈力,試圖震斷鐵鏈,可那鐵鏈卻像是有著無盡的韌性,絲毫不為所動,他又試著用自己鋒利的指甲去摳那鎖扣,指甲都磨破了,鮮血淋漓,可鎖扣依舊紋絲不動。
是誰將他囚禁于此?當時又是誰將他帶來此地?他一切都無從得知。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緊緊地籠罩著他。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天戮之咒爆發時的場景,那股力量強大到讓他失去意識,可在那之前發生了什么?有沒有敵人在暗中窺視?他完全記不起來了。
……
昏暗潮濕的房間里,墻壁上的青苔肆意蔓延,絲絲縷縷的水珠順著石縫緩緩滑落,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角落里,幾束枯萎的雜草無力地癱軟著,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房間的中央,一位少年被粗重的鐵鏈鎖在石凳上,鐵鏈與地面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
就在這時,一聲聲輕盈而有節奏的腳步響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少年的心上。少年微微抬起頭,黯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他知道,有人給他送飯了。
聲音越來越近,帶著熟悉的溫暖。這些年來,如同每日升起的朝陽那般準時,陸黑的每餐飯菜都是由她送來的。那腳步聲,于陸黑而言,就像是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明燈,是他這單調痛苦生活里唯一的盼頭。
“月兒,是你嗎?”少年努力朝著那聲音的來源看去,因為長期身處黑暗,他的視力已大不如前,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陸黑哥哥,我來給你送飯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宛如山間叮咚的泉水,瞬間驅散了房間里的陰霾。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裙的少女出現在少年的視野中,她的手中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食盒,精致的面容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
陸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是因為有靈月的陪伴,這些年來,他才不至于在這孤獨的黑暗中徹底迷失自我。靈月就像一朵綻放在他生命廢墟中的花朵,用她的善良和溫暖,為他帶來了一絲生機。
“月兒,你真好,但是每次都要你喂我吃,怪不好意思的。”陸黑微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那是在這冰冷環境中少見的羞澀。
“陸黑哥哥,你說的什么話,你手腳被鎖,喂你吃也是理所當然的。”
靈月佯裝嗔怪地嘟起嘴,輕輕晃了晃裙擺,上面濺上了幾點油漬。她眉眼彎彎,眼底卻滿是寵溺,說道:“但是你能不能吃慢點,你看你都灑到我裙子上了。”
陸黑有些窘迫,他試圖用被鐵鏈束縛的手去擦拭靈月裙子上的油漬,可無奈行動受限,只能焦急又愧疚地看著靈月。他咽下口中的肉,忙不迭地解釋:“只怪,月兒你做的紅燒肉太好吃了。”那帶著些許討好的語氣,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靈月看著陸黑這副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間滿是甜蜜。她輕輕拍了拍陸黑的肩膀,語氣堅定又溫柔:“好吃就行,那以后我一輩子就做給你吃。”
“月兒,真好。”陸黑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感動,也是對這份溫暖的珍惜。在這冰冷的房間里,靈月的話就像一團火,讓他的心都暖了起來。
然而,笑容漸漸從陸黑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奈和悲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擁有一輩子的時間。他身懷天戮之咒,就像是被命運判了死刑的囚犯。這個詛咒如同一個沉重的枷鎖,緊緊地束縛著他的生命。他不可能活過二十歲,二十歲后他就會身死道消,塵歸塵,土歸土。
想到這里,陸黑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他默默地看向靈月,心中滿是不舍。他害怕,害怕自己離開后,靈月會傷心難過;他也擔憂,擔憂靈月的未來沒有他的陪伴會孤獨無助。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在這有限的時間里,緊緊抓住與靈月相處的每一刻,把這份溫暖深深地刻在心底。
如果有逆天改命的機會,他陸黑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這份決心如磐石般堅定。因為在他心中,有血海深仇未報。那異域一族,猶如惡魔一般,血洗了陸家村,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鄉親,他的爺爺也慘死在那些人的屠刀之下。每一個夜晚,那些親人臨死前的慘叫和痛苦的面容都會在他的腦海中反復浮現,復仇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燒,一刻也未曾熄滅。
“月兒,你有沒有打聽到,他們究竟要什么時候才將我從這里放出去。”
陸黑用他那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靈月,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期待。在這個冰冷潮濕的地方被囚禁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他的心早已飛到了外面,飛到了那充滿仇恨的戰場。
“暫時沒有聽說,我聽那些長老說,你感染了污濁之息,雖然你體內的天戮之咒一直壓制著,但是他們害怕你隨時都有可能變異,所以不敢將你放出去。”靈月微微皺著眉頭,眼中滿是心疼地看著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沒關系,月兒,他們以防萬一也是好事,不過我想我也沒幾年可活了,身懷天戮之咒之人,是不可能活過二十歲,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月兒不要傷心。”陸黑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擠出一絲微笑安慰著靈月。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深深的絕望和不甘,他恨上天的不公,為什么從他出生起,就被命運無情地詛咒。自己明明從未做過壞事,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可上天卻要如此殘酷地對待他,讓他承受這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靈月的匆匆離去,這讓得陸黑心神不安,生怕靈月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月兒這丫頭,一向是個執拗的性子,萬一她沖動行事,那可如何是好。”陸黑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地牢中回蕩。他深知靈月為了救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可如今他感染了污濁之息,又身帶天戮之咒,這一切就像沉重的枷鎖,讓他舉步維艱。
靈月一路奔出地牢,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救陸黑哥哥出去,祛除他身上的天戮之咒。她跑到了長老們議事的大廳外,剛想沖進去,卻被守衛攔住。
“靈月姑娘,長老們正在商議要事,不得打擾。”守衛語氣恭敬卻態度堅決。
“讓我進去,我有要事相商,關乎陸黑的性命。”靈月心急如焚,眼中滿是哀求。
“靈月姑娘,長老們早就有令,關于陸黑之事,任何人不得求情,您請回吧。”守衛不為所動。
靈月咬了咬嘴唇,心中涌起一股憤怒和無奈。她知道正面硬闖是不行了,于是決定另尋他法。她想到了村子里的一位神秘老者,據說他知曉許多古老的法術和秘密。
靈月趁著夜色,偷偷離開了村子,朝著老者居住的深山走去。山林中陰森恐怖,不時傳來野獸的咆哮和詭異的聲響,但她絲毫沒有退縮。她的心中只有陸黑,只要能救他,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闖一闖。
而在地牢中的陸黑,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望著地牢那狹小的鐵窗,月光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心中的陰霾。“我身染污濁之息,又帶著天戮之咒,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本就不該拖累月兒。”陸黑低聲自語,聲音中滿是痛苦與自責。他害怕靈月為了救他,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更害怕自己這一身的厄運,會給靈月帶來災禍。
靈月在山林中艱難地前行著,荊棘劃破了她的衣衫,劃傷了她的肌膚,但她全然不顧。終于,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她找到了那位神秘老者。
“老人家,求求您救救陸黑哥哥,他身中可怕的天戮之咒,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靈月一見到老者,便撲通一聲跪下,眼中滿是懇切。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深邃地看著靈月,說道:“天戮之咒,乃是逆天而行所遭的天譴,想要破解,談何容易。而且陸黑沾染了污濁之息,這兩者相互糾纏,更是難上加難。”
……
靈月離開后,時光仿佛變得無比漫長,一晃就是兩天過去,竟再無人給陸黑送飯。陸黑蜷縮在角落,肚子里好似有無數只蟲子在啃咬,饑腸轆轆的感覺讓他渾身綿軟無力,每挪動一下身體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動,“月兒,這一去已經是兩天,以前都是準時來送飯的,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聲音沙啞而微弱,在這空曠的地牢里回蕩,帶著濃濃的擔憂。
這五年來,地牢成了陸黑的整個世界,除了靈月,再無他人的身影出現。靈月就像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成了他在這冰冷之地唯一的親人,亦是摯友。此刻,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五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
記憶中,原本寧靜祥和的陸家村被血光籠罩,爺爺和那些熟悉的叔叔、伯伯們,一個個身體扭曲變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變成了面目猙獰的怪物。他們的眼睛布滿血絲,散發著瘋狂的光芒,張牙舞爪地撲向村民。陸黑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親人們在痛苦中掙扎、變身,卻無能為力。那刺鼻的血腥味、凄慘的哭喊聲,如同噩夢一般縈繞在他的心頭。
一想到這些,陸黑的心中好似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一股無名之火瞬間涌上心頭。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暗紫色的霧氣從他的毛孔中滲出,好似實質般在他身邊繚繞,帶著詭異的氣息。他的雙眼猛地瞪大,奇異的光芒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般爆發出來,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變成了深紫色,透著無盡的憤怒與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