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黎玉琳聽聞后快步朝病房走去。
南枝意見狀,急忙過去。
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幾個醫護人員正圍著病床忙碌。
心電監護儀刺耳的警報聲回蕩。
主治醫生聲音急促,“心率不穩,出現室顫,準備腎上腺素靜脈推注。”
只見護士迅速拆開注射器,將其推入沈佳薇手臂上的留置針。
而另一位醫生已經開始胸外按。
“一、二、三……”
病床上的沈佳薇經過這段時間,身體已然消瘦了許多,隨著醫生的每次按壓輕微彈起。
緊接著,手持除顫器的醫生喊道,“充電200焦耳。”
所有的醫護人員迅速后退。
"砰"的一聲悶響。
沈佳薇的身體在電流作用下弓起,緊接著又重重落回床墊。
南枝意站在外邊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方才過來太急了,見到此番場景黎玉琳和白安瀾短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現在看著女孩瘦弱得可怕的身子像是一具空殼一般弓起又落下。
霎時回過神。
黎玉琳轉頭看向周隨,急切詢問,“阿隨,這……”
周隨眉沉聲開口,“媽,現在只能等。”
“對啊。”白安瀾柔聲開口,“我們要相信醫生,而且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的,不是都沒事嗎?”
白安瀾的話終于讓黎玉琳懸著的心落下了一些。
病房內,短暫的平靜后,那條綠色的線條再次劇烈波動起來。
“恢復竇性心律,血壓回升。”
周圍響起一陣短暫的松氣聲。
然而下一秒,刺耳的警報毫無預兆的再次響起。
醫生喊道,“又室顫了,準備二次除顫。”
然這次電擊后,沈佳薇的心跳卻沒有立即恢復。
醫生們繼續輪流進行胸外按壓。
南枝意發現更多的儀器被推入病房,心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識抓緊男人的手臂。
周隨順勢抬手攬住她的肩膀,讓南枝意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剛才不是好了嗎?怎么突然又推來這么多儀器?”黎玉琳擔憂道。
同時也不敢擋了醫生的道,和白安瀾趕緊站到一旁。
醫生將喉鏡插入沈佳薇口中,另一位則快速將氣管導管送入。
連接呼吸機后,沈佳薇的胸膛開始隨著機器的節奏規律起伏。
但她的臉色依然灰白得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搶救已經持續了近幾十分鐘。
情況卻不容樂觀。
沈佳薇的身體上已經布滿了各種管線。
南枝意有些恍神,只覺得這些就像是蜘蛛網一樣困住了她,無處可逃。
“第三次除顫。”
電擊后,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又短暫的恢復了規律的波動。
但很快又變得雜亂無章。
主治醫生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沈佳薇毫無血色的臉。
開口道,“繼續按壓,再給一次腎上腺素。”
醫生們繼續堅持。
因胸外按壓持續著,沈佳薇的肋骨在強力按壓下已經出現輕微變形。
南枝意看著這一切,心中的不安不斷放大。
心底一直默默的安慰自己。
不會有事的,沈佳薇說過的經過車禍她就自由了。
都已經堅持了這么久,這次也一定能挺過來。
病房中,醫生忽的開口喊道,“瞳孔散大,血壓測不到……”
主治醫生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沉重的搖了搖頭。
“停止搶救,死亡時間,中午12點37分。”
醫護人員緩緩停下動作,記錄死亡時間。
病房里陡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吸機的運轉聲和心電監護儀的長鳴。
“滴————”
醫生們有條不紊的撤除各種儀器。
病床上,那張曾經鮮活的臉現在只剩下永恒的平靜。
與此同時,走廊忽的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南枝轉頭,看到趕來的齊律白。
白安瀾下意識喊出聲,“阿律。”
齊律白看到他們在門外,眸中閃過幾分驚愕,然而還來不及多說什么。
醫生從里邊出來,摘下口罩,目光看向他。
齊律白臉上閃過一絲恐慌,仍是冷靜的啟唇,“怎么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
話音落下,只見方才還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齊律白沖進了病房中。
南枝意有些不真實的跟著走進病房,病床上的女孩已經被白布遮蓋。
直到這一刻,她才緩過神,緊緊的盯著那處,手下意識的攥緊成拳。
周隨摟著她的肩膀,讓她依靠。
南枝意咬住下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心底不知在向誰問責,不是說經過車禍就自由了嗎?
怎么現在卻……
齊律白抬起手,緩緩的將白布掀開,露出女孩毫無血色的臉。
“佳薇。”黎玉琳話語中帶著幾分哭腔。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還笑著和自己告別的女孩子,現在卻沒了呼吸的躺在這里。
齊律白盯著蒼白的臉龐片刻,身子緩緩蹲下,大手撫上消瘦的臉。
冷聲開口,“你們可以出去一下嗎?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好,我們出去。”白安瀾第一次看到自家兒子這模樣,趕緊攙扶著黎玉琳出去。
而周隨也摟著南枝意離開,最后關緊了病房的門。
南枝意聞著醫院的消毒水味,鼻尖禁不住一酸,下一瞬便被男人擁進了懷里,埋在他胸前。
眼角的淚輕輕滑落。
她替沈佳薇不值當,以為按照系統的吩咐做就可以獲得自由,可最后卻丟了性命。
她想知道,沈佳薇在最后一刻,知不知道自己永遠回不來了。
齊律白一個人在病房里待了一個多小時,期間白安瀾好幾次想要進去都被周隨制止下來。
南枝意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有些恍惚下盯著白色的天花板。
病房的門“咔嚓”一聲打開,齊律白面無表情的從里邊走出來。
白安瀾見狀急忙迎上去開口,“阿律——”
卻被他打斷,“媽,我們回去吧。”
白安瀾怔住,看著自己兒子自顧自的挪步離開。
齊律白轉身離開時,南枝意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緊握著。
指節處發白,像是在拼命攥住什么看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