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找我?”崔玉蘅秉承著上班的態度,走上前去一板一眼行禮。
崔侍郎已經年近四十,尚且還沒換下官服,面容溫和,卻有些不怒自威。
按現代的眼光來看,是個不油膩的中年美大叔。
崔硯正喝著茶,其實勞累一天,回來并不想立刻就吃飯,就想這么安靜一會兒。
抬頭看去,小女兒穿了一身淺色的家常服,頭發也只是簡單挽起,模樣精靈又乖順。
不得不說,比起趙氏所生的崔汀蘭,以及府里的其它子女。
他和原配的優點,幾乎都聚在了這個女兒身上,甚至還要出挑。
想到原配,崔侍郎臉色不太好看,但因為本身看著疲憊,倒也不明顯。
“嗯,吃飯了嗎?”
十分客套的問話,但作為開場白很好了。
“回父親,我吃了,您吃了嗎?”崔玉蘅拿不準他要做什么,只得順著他說。
“尚未?!闭f起這個,趙氏怎的不在,還不安排。
想到誰,誰就到了,趙氏和崔汀蘭回來的很匆忙。
“老爺,您回來了,我吩咐廚房,早早給您燉好了鲃肺湯,蘇州菜呢,您嘗個鮮?!?/p>
趙氏一見到人,就是滿臉笑容,看的人心情不自覺就好了。
崔硯這個人不算難伺候,屬于是毛驢得順毛摸,愛好不多,就是口舌之欲較重。
趙氏知道自己今天回來的晚,但出門前都是把吃的安排好了的,讓人極為舒心。
崔硯臉色稍霽,趙氏就是這點好,時刻把他放在心上。
“擺飯吧?!贝蕹幏愿?,沒有問趙氏,而是轉向了女兒。
“正好你在,我在想孩子們的婚事?!贝蕹幧焓?,趙氏嬌羞地把手遞過去,坐在他身邊。
崔汀蘭看起來頗有些狼狽,狠狠瞪了她一眼,在旁邊坐下了。
趙氏笑呵呵的:“可不是,今兒我還把姐妹倆帶去了侯府看看呢?!?/p>
“你有心了,”崔硯拍拍她的手臂,“不過,這事情,我已經有安排。”
趙氏有些急了:“老爺,咱們說好了的,那探花,可是說給我們蘭兒,蘅兒是妹妹呢?!?/p>
這探花,崔玉蘅聽到過好幾次,算是上一屆的了,現下卻是圣上跟前的紅人。
都在傳,探花前途無量,崔汀蘭卻覺得,那探花長相極好,憑什么配了崔玉蘅!所以一定要搶過來。
崔玉蘅依舊不關心,反正她也等不到嫁人那一天,要么死要么回去。
看兩個女兒的反應,崔硯心下嘆氣,蘭兒終究是沉不住氣,登不得臺面。
“婚事,自然是姐姐先,我們與探花的婚事,是和蘅兒她娘定下的,只是沒有什么書面保證,做不得數,蘭兒嫁去也可以?!?/p>
趙氏就止不住笑:“正是,蘅兒還不急,我今天把她帶去侯府,正是為了相看?!?/p>
崔汀蘭更是喜上眉梢,得意地瞧了崔玉蘅一眼。
卻見她目視前方,看似在認真聽,實則根本就不關心。
就好像說的不是她的終身大事一樣!
“你不知道,圣上打算為蘅兒賜婚,以后她的婚事,你莫插手?!?/p>
雖說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但端看蘅兒的氣度,就是做皇子妃也使得。
聽了這話,趙氏是緊了緊帕子,卻還是笑著說:“正好,可有意是誰?”
崔汀蘭一雙眸子立刻射向了崔玉蘅,這個小蹄子,太不安分了,又勾引了什么人?
要知道,圣上說的婚事,那能差的了嗎?
她可真是命好!
“豈敢揣測圣意?總之你莫管,蘅兒你也安分些,莫要惹了眼?!贝蕹幰膊恢溃裉焓ド蠈iT留他,和他說了許久的話。
滿滿都是對宋氏的懷念,宋氏本就是郡主出身,只是父兄都死得早,家里沒什么人了。
可天家看重,未出閣前就得天家寵愛,嫁給崔硯,倒算是下嫁了。
“是?!按抻褶炕卮稹?/p>
崔硯很滿意,小女兒在家雖然跋扈,但大面上不會出錯,只要圣上還想得起,配個皇子......
奪嫡之勢初顯,他也該考慮考慮了。
只不過幾人謀劃的好,第二天一早,出現的事情,卻是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提親?”溫亭驟放下書。
“是,一大早就來了,今日崔硯休沐,二人已經在花廳了?!?/p>
“宋云邈......”
溫亭驟看著手中紙上的信息,越看越皺眉。
和其他人不一樣,這位還未進朝堂的時候,就已經聲名遠揚,當年便是小三元。
進入殿試后,其相貌更是讓人驚為天人,當然,此人才能更佳。
考中之后,被圣上派往山高地遠貧縣,短短三年,每年的政績考核都是優,當地百姓對他感念至深。
這次回京,述職之后,聽說了圣上有意賜婚的消息,當即請示,來了崔府,說是履行家父家母所定下的婚事。
圣上沒有拒絕,反而贊他是君子。
崔硯又摸不清圣上的意思了,此時見到了這位剛從任上歸京的探花郎,饒是同為男子,也不得不為對方的氣度所折服。
宋云邈,宋氏不知道隔了多少房的子侄,乃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平生所見之人,相貌無人能夠出其左右,這樣的人,怎么會看得上蘭兒,崔硯簡直不好開口。
“蘅兒心性不定,我倒不好做主了?!贝蕹幋蛑珮O,探花雖好,可嫁入皇室顯然更好,皇室那邊還沒給信兒呢。
宋云邈沉吟片刻:“伯父,不如讓我見一見蘅兒?!?/p>
這怎么行?是個女人看見你這副樣貌都恨不能嫁吧???崔硯不想答應。
“伯父放心,您盡可安排丫鬟婆子守在一邊,晚輩萬不敢失禮。”
“行,不過,這婚事不能那樣倉促,一切看蘅兒的意思。”崔硯說是這么說,如果圣上賜婚皇子,想來他也不能搶親吧。
所以,當崔汀蘭聽到風聲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崔玉蘅看著眼前的男人險些失神。
“宋姨母在世時,曾為你我二人定下婚約,我并不是以此要挾你,也并不是說一定要信守這個什么承諾,只是,嫁與我,能否解決你眼前困境?”